青鹤提剑下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青鹤剑派,第三区的名额没有因为童跃明出事而丢掉,虽然是个人战,但门派荣誉感必不可少,愁的人更是心态炸裂,青鹤剑派的外门弟子实力恐怖如斯,那其他内门又是什么怪物?
青鹤看见相思门的裁判在童跃明的令牌上又上了一个法决,对青鹤说:“道友稍等几个时辰,你的令牌快好了,稍后我们会派人送上,童跃明的令牌暂且由我们保存。”
青鹤没有异议,腰间的传声书简微微发烫,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闻万物发来的。
闻万物:师祖推荐的弟子果然不简单,一剑直逼元婴期修为了。
青鹤:……你去看她比试了?
闻万物:我已决心收她为徒,自然要关注些。
青鹤想了想,觉得自己给崔盛雪留下的“基业”或许有些太大了,四年后她回来能接好么,于是驳回了闻掌门的橄榄枝。
青鹤:太过招摇,不可,你若想关照她就关照罢了,她自有机缘。
闻万物顿悟了,马上回了她一条新的信息。
闻万物:原来师祖已经看上她,那真是弟子僭越了,我观这孩子根骨绝佳,能蒙师祖看上,实在是三生有幸。
青鹤总觉得闻万物这话有点不太对劲。
闻万物:师祖肯亲自带徒,看来我的担子也后继有人了。
闻万物:哈哈,欣慰。
青鹤只能对崔盛雪默默说了声抱歉,本来只是青鹤剑派掌门亲传,现在已经变成了青鹤剑派掌门预备,希望崔盛雪能喜欢这个惊喜吧。
她回到公共休息区的时候,沈凌客已经醒了过来,虽然面色苍白,但还是坚持坐在那里赏花,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世家清贵公子的酸劲儿。
青鹤都无语了,但还是上前问他:“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坐这里来了?”
沈凌客端茶的手就顿了顿,苍白的脸上对她露出个失落的笑:“我听杨松柏说,这两日一直是你照顾我,我担心因此误了你的修炼,咳咳咳……”
沈凌客以手握拳,轻咳了起来。
他收回了手,继续问:“怎么样,你代替童师兄去第三区决赛,可胜了?”
青鹤心中涌出了愧疚,沈凌客为她挡伤险些丢命,她没照顾一会儿还抛下他去参加什么决赛,沈凌客知道后非但不计较,竟然还在这里只为等她……
“我的确胜了,”青鹤犹豫着问,“你,你坐在这里专程是等我么?”
沈凌客泛白的嘴唇勾起安抚的笑:“怎么会,我只是……唉,罢了,我先回去吧。”
青鹤倒吸一口冷气,沈凌客见到了她就要回去,他竟然还说不是来专程等她的!
她哪里忍心让他自己回去,在沈凌客踉跄之时,青鹤一手挽剑花收剑,避免伤到他,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他的胳膊。
沈凌客手指微微颤抖了下,说道:“多谢师祖,我不敢瞒你,我来这里的确是想见师祖,我担心师祖会不会又受伤,如今见师祖完好无损,我便可以安心地回去休息了。”
青鹤闻言握紧了他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师祖说笑了,”沈凌客说道,“我们个人回去都需要令牌,恐怕只有我自己能回去。”
青鹤心想这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只管回去,我会用空间法阵跟上你。”
沈凌客便抬头幽幽地看她:“这样啊,师祖修为通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自愧不如……我若想见谁,她带着令牌藏起来,我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的。”
青鹤回想起那天梨树下一别,她藏了十几天的事情。
“我、我上次那是……”青鹤磕磕绊绊地解释,“我上次那是去找了崔盛雪本人,你也知道,之前没有可摸鱼的机会,难得有时间,还是得去看看她的。”
沈凌客也不打断她,等她说完后才说道:“师祖不必介怀,师祖想要在哪里都可以,我是说杨松柏,本来想让他与我一同在这里等着师祖,可惜他藏起来,我找不到了。”
青鹤尴尬:“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沈凌客与她相携离开,在不远处的别情与杨松柏目瞪口呆。
别情没忍住点评:“小师弟手段颇多啊。”
杨松柏怜悯地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崔盛雪居然没看出来,沈凌客这装模作样的,我都想去打他了。”
别情笑:“我看你还是太年轻,不懂沈师弟的智慧。”
她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这令牌样式与童跃明的类似,但上面写着“崔盛雪”三个字,是相思门特意加急送来的,她刚才看见青鹤,本想过去把令牌给她,想不到被杨松柏拦住了,不过也正因此看到了一场好戏。
别情收起了令牌:“罢了,我回头再给她。”
另一边,童跃明的房间中坐了三个人,分别是闻万物、司徒黎、一尘子。
闻万物是秘密过来的,但再秘密,毕竟是相思门的地盘,想要瞒住相思门的门主,还是不太现实,司徒黎本来打算自己过来,但是也知道青鹤剑派弟子出事,错在自己,单独过来很容易与闻万物动起手,干脆就把一尘子也叫来了,若是他二人真动手,好歹有个人能拉架。
三人坐在厅堂中,闻万物还在用术法逼退童跃明身上的梨花,另一边看着司徒黎手中的水镜,那水镜最终停在崔盛雪挥出那一剑,逼得散修赵文冕连连退了许多步,还吐了血。
闻万物听见司徒黎“啧”了一声。
他就笑了:“怎么,看见敝派弟子一个比一个出色,司徒门主眼馋了?”
司徒黎冷笑,斜睨他:“这个弟子我是眼馋,其他人就算了。”
闻万物不以为意:“这个弟子你就不必肖想了,本门早已有人看中她,要收她为徒。至于你,先想想怎么赔青鹤剑派这个弟子的损失吧。”
司徒黎看了一眼床上的童跃明,皱了皱眉,他按照赵文冕的要求毁了这个人,这事必然由他来收拾残局。
“此事的确是我相思门的过失,”司徒黎的确是认错,他再看一眼童跃明,说道,“好在贵派高手如云,及时遏制了他身上妖异之物,才保住了这弟子的姓名,若是有相思门能做到的事,请不吝赐教。”
闻万物就说到:“童跃明身上的伤,必须要有人日夜在这里替他逼退那梨花,这个人,我要你们相思门来出。”
司徒黎叹了口气:“我会让上官长乐接手的。”
闻万物“嗯”了一声,随后道:“你当真不知这梨花是从何而来?”
司徒黎脸上有怒意:“闻掌门,你不能因为童跃明身上长的是梨花,就怪到我相思门头上吧,万一是歹人利用这一点,离间你我呢?”
“你我之间,居然还需要歹人离间?”闻万物冷哼一声,“别的也就算了,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童跃明的情况发现得及时,现在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身上的梨花之毒一直被好好压制,若真有能根治的办法,想必救回来不算问题。
司徒黎对此无所谓,他只是为了完成赵文冕的任务,至于童跃明是死是活,并不在他的考量之中,但作为相思门的门主,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此事我会继续追查,”司徒黎郑重道,“必不会敷衍你。”
闻万物却说:“在你门派出的事,还要你来追查,未免有包庇之嫌,我建议一尘子大师主导此事。”
一直安静在旁边的一尘子掀开了眼。
司徒黎哼了一声,正要回答,想不到一尘子说话了。
“可。”他说,“贫僧尽量在这次比试大会结束前查明缘由。”
司徒黎愣了愣,一尘子素来闷葫芦似的,怎么这回变积极了。
一尘子看了司徒黎一眼,司徒黎没由来有些心慌,一尘子说道:“此事并非青鹤剑派一家的危害,若不查清,相思门也好、玄音派也好、山空寺也好,每人都有危险,这次比试大会都是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参加,贫僧不能放任他们出事。”
司徒黎哑口无言。
一尘子还有后话:“闻掌门不便出面,贫僧可以理解,当日我们六派组成仙盟,也不是为了让一家或者几家主导,关于梨花毒一事,我建议对仙盟公开,让各门派自行戒备。”
闻万物颔首:“大师所言极是。”
他看了一眼司徒黎,默认了一尘子的说法:“此事我的确不便出面,免得有青鹤剑派与相思门不合之嫌,请一尘子大师料理后续,好好查清‘梨花毒’究竟是何物。”
叫它梨花毒,便是要把相思门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司徒黎脸色不太好看。
闻万物随意似的问:“你这水镜倒是巧妙,给我看看?”
司徒黎不耐烦地把水镜放桌上递给了他。
闻万物状似无意查看了水镜的右侧,果然发现了划痕,他想起师祖昨日特意通过传声书简提醒他注意,若是水镜右边的确有划痕,要告诉她。
闻万物笑了笑,把玩过后,将水镜换给了司徒黎,司徒黎焦头烂额地思索着,没在意他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