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的人变得更多起来。
有路过的小朋友跟爸妈笑话她这么大个人还要背,兰夏笑容灿烂地朝他挥挥手。
大人们跟着笑。
小朋友闹着也要背,最后挤在爸妈中间,拉着他们的胳膊荡起秋千。
兰夏扯他的头发玩。
傅杨的头发乌黑润泽,发质偏软,得亏数量够多。要不然,再等十年二十年,就要变光头啦。
“在想什么?”感受到背上的人突然没了动作,傅杨突然问。
兰夏抱住他的脖颈,“你平时掉头发多吗?”声音带着笑意,软绵绵的,落在耳廓,比傍晚的风更轻柔。
“正常范围内。”傅杨轻声回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说,头发软的人心也很柔软。”
“那你可得经常哄我。”
“可以啊!你喜欢我怎么哄你?”
“这种事情,该哄人的人自己观察发现。”
“啧,你还挺有想法的哈。”兰夏撩起一束头发去挠他的脸,“感受到没,我的心也软,你要是让我哄不好,可就该你哄我了哦~”
“赖皮。”傅杨评价道。觉得脸有点儿痒,偏了偏脑袋,那缕头发却又跟来,挠得人心痒痒。
兰夏却笑得愈发欢快,悬空的双腿不住地晃悠。
男女身体的差异瞬间格外突出,背上的柔软磨人,傅杨拍拍她的腿,“小心掉下去。”声音暗哑。
兰夏没听出来,还笑嘻嘻地挠他痒痒,结果突然天旋地转。
“啊!”
也不知道傅杨怎么操作的,原本在他背上的兰夏,已经被他搂腰托腿抱在怀里。
兰夏还出于惊吓中没反应过来,表情呆呆愣愣的。
“看吧,叫你别乱动,是不是掉下来了?”傅杨戏谑道,再次将她抛起,等她被吓得回神时又躬身接住。
兰夏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待身体恢复平稳,狠狠地拍了掌他的肩膀,“小心闪着腰啊。”
“多谢关心,要真闪着了,还得麻烦夏夏哄我上药。”
“你自己就是医生,还让我哄你上药?”
“医生也怕疼怕苦啊。”
兰夏举起大拇指,“请你再拿出当年学习针灸的勇气!”
傅杨苦着张脸,表示又被她的无情伤到。对方视而不见,并闭上眼睛。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
兰夏从背上下来的那一刻,落地的踏实感让她开心的蹦跳几下。余光瞥见傅杨捶摁手臂的动作,稍稍有点愧疚。提出自己开车。
被她的无情伤到的傅杨,在这小小的关怀中心脏稍微恢复了点暖意,爽快把钥匙塞在她手里,打开副驾驶的门。
兰夏晃了晃车钥匙,忍不住“啧”了声。
车里,傅杨闭眼假寐,不时睁开眼睛,看向开车的人。
黑色方向盘被柔软小巧,玉般的手操控着控制车辆拐弯、直行。兰夏开车很稳,速度半点儿不慢,瞧着眼睛里那股劲儿,若非人多又限速,怕是要一脚油门踩到底,但这股劲并不总是有,譬如现在,车速开始慢慢悠悠的,挨着最低限速踩油门。
一路绿灯。
车子驶入小区,停在院子里。打开车门,兰夏轻车熟路跑到二楼,从冰箱里拿出冷饮,而后奔向书房。
傅杨在一楼后院给绿植浇水,而后回房冲了个澡。
兰夏想要下楼找点零食,走到楼梯口时,正好对上上楼的傅杨。
宽松的衬衫配大裤衩,穿得要多随意有多随意,幸亏天生骨架好,又练得一身肌肉,才依然让人觉得秀色可餐。
身在高位,可以清晰的瞧见他未擦干的发丝上滴落的水珠轨迹。
兰夏没忍住略微看得久了点,那人竟然开始解起衬衫本就扣得不多扣子,边朝她逼近。
“你干什么!”兰夏掌心撑着他的胸膛,脸红扑扑的阻止他继续靠近。
他一身清清爽爽,自己可留了不少汗呢,靠在一起,身上的汗味好像都变得明显了。
不过手感还挺好。
兰夏多摸了两下,十分理智道:“我要去拿零食。”
傅杨让开路,和她一起下去。下完最后一个台阶,熟悉的失重感再次袭来,兰夏看着自己离地的高度,心惊胆颤地撑住他的肩膀,直到稳稳当当被放在柜子上坐下。
“你干什么?”兰夏瞪着眼睛,凶巴巴扯住他的脸往两边拉。
傅杨没有回答,只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做了在林荫道背她时就很想做的事情。
兰夏的控诉被堵回喉咙,被迫回应他的热烈,浑身上下的力气渐渐抽离。别墅的隔音很好,因而那令人面红心跳的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声声入耳,入心。
此刻世界上只剩下一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兰夏嘴唇发麻,浑身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傅杨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浑身滚烫。指腹轻柔的在她因亲吻而愈发红艳的唇上轻柔地摁抚,另一只手箍紧她的腰肢防止她从柜子上滑落。
“手机里的视频,删掉。”
暗哑磁性的嗓音带着浓烈的欲,听得人心跳动个不停。
兰夏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呼吸混乱地问:“什么视频?”
“展馆拍的。”
“嗯?”兰夏抬起头,清亮的黑色眼睛此刻雾蒙蒙的,但已经能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你不是说信任我么?”
“信任归信任,但我天生心胸狭窄。”如此近的距离,傅杨眼中那片海变得更加深邃,兰夏的心神思绪被其中的漩涡拉入海底最深最幽暗的没有生命足迹的寂静之地。
“见到女朋友竟然更喜欢看别的男人,会非常生气,郁闷,烦躁,不安,委屈……”最后一句,每说一个词,声音就更低一份,距离更近一点,直到两人眉心相贴,温热地吐息难分彼此。
兰夏望向他的眼睛里,除了笑意,是满满的依赖与信任。
这份纯粹的依赖,对傅杨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安抚。
湛蓝、高远、宁静的天空主动投入墨蓝、深不可测、暗潮汹涌的大海,无论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两种蓝色都始终怀抱彼此。
兰夏嘴唇已经被亲得滚烫,微微偏头拒绝他的靠近,于是傅杨的吻密密麻麻从她的额头开始蔓延,大手顺着她的腰线滑动……
兰夏被烫得脚趾猛地蜷缩起来,然而和之前许多次一样,在还并不那么关键的时刻,傅杨刹车了。
兰夏感受到他身体和理智的反差,扑进他怀里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真怕你一直压抑着,压出心理阴影了。”声音因为难以控制的笑意而有些破碎。
傅杨掐着她腰的大手收紧,蹭了蹭她的颈窝,含笑的眼眸温柔注视着她,“乖,再等等。”
兰夏:……
可恶!有被内涵到!
进入十一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快。
巧慧姐的米粉店在经历换址风波后终于迎来了开业。还是在那条街,只是房东换了一个。开业的时间定在周一。
米粉店不止做中午和晚上的生意,早上的客流量也非常多。
因而开业当天早上六点出头,彭巧慧已经把煮粉的炉子升起来,各类配菜也已经整整齐齐摆好,在水池边搓洗夜宵档要用的田螺和螺蛳。
这些都是她爸爸在田里和山溪里一个个摸来的,养了几天,已经吐干净泥。
巧慧姐原先只准备放两串炮仗,再贴张海报告诉大家开业优惠就行,傅杨得知后,特地送了对花篮过来,往门口一摆,配上干净敞亮的装修,在一众店铺中更加醒目。
兰夏是下班时间过去的,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远远地就瞧见“巧慧米粉店”门口蒸汽滚滚,巧慧姐就在蒸汽后面,忙得热火朝天。
“三号牌的两碗鸡汤粉加煎蛋还有一碗卤粉加猪脚好了。”彭巧慧高声喊,声音响亮清脆。
叫到号牌的顾客刚把米粉端走,同样的叫号声再次响起。
还有几个人在点单,兰夏在外边看了会儿,走过去恭喜她开业大吉。
“再过不久怕是你一个人都要忙不过来了。”
“这话我爱听。”彭巧慧把抄网里煮好的粉倒入碗里,爽快道:“想吃什么?姐请你。”边麻利地往碗里舀汤加配菜。
配菜共有十种,鸡腿、牛肉、肥肠、鸡爪、筒骨、猪脚、肉丝、煎蛋、炸鱼。
“开业第一天,哪能过来白吃。”兰夏看了眼墙上菜单,点了碗筒骨粉加煎蛋,扫码付钱。
径自去屋后洗完手,想到店里人多,从屋里搬了条长凳放在门口。
宁市人在吃饭这块儿不拘小节,在这种两边都是小吃店的街上,端着饭碗边走边吃都不在少数,坐在门口很正常。
汤底清爽的筒骨粉很快就好,上边卧着个煎蛋,撒有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店里靠最里面一面墙摆了七八种本地特色小菜,兰夏只加了酸萝卜丁、酸豆角和榨辣椒,又淋上两勺油辣子,端着碗坐在门口,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