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起，测吉凶 第45章 水上桥（15）

“你的意思是，小男孩其实是小女孩，黑狗和她也确实是一家？”

十多日不见，单影依旧端着她那杯怪水。

不过这次回来也还是有些不同。

守护在调查组外边平台的安保处员工，竟然不为难她了。

“是，是有人用女孩的魂魄供养男孩。不过还好，没成功。”

水梧桐隐去了于乐月的名字。

有些事，单影不需要知道的那么细。

“这里面还涉及些别的吧？”

四角楼内的灯光也改善了不少。

比起之前直乍人眼的满目红色，如今也多了不少其它颜色的灯管。

只是这888层的单影办公室，依然没有任何光亮。

她踱着步。

对面的酒楼好像也没有在营业。

“用魂魄供养另一个......我记得，那孩子原来还是人类。”单影语气平淡，话里却处处透露着威严，“让我猜猜，是和改造有关。”

水梧桐的目光跟着她的步子移动。

单影斜睨了她一眼。

嘴角浅浅提了提。

“你好像忘记了和我的约定。”

“我没有忘。”水梧桐否认道，“听从你的命令，帮你调查，我都做到了。”

脚步声回荡在这巨大的空间内。

“只是这十多日的功夫，玄罗城内就处理了7件案子。”

单影站在窗前。

她眉目低垂向下望去，四角楼下躺着不少鬼怪。

“七件案子全部与改造有关，案子的嫌疑人也都是半人半鬼。”她继续说道，“许多人都痛的受不了失去了神智。被这些人接触，鬼怪也会发狂。”

“我们已经解决了超过50名。”

“我以为你这次回来，至少应该告诉我些什么。”

“没想到你还是不愿意说。”

单影的语气里带着稍许愤怒。

她想培养她。

她却一直都不肯信任，一直在挑拣着瞒着她。

“水梧桐，安保处里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别说没什么。”

水梧桐刚想糊弄过去就迎上了单影的目光。

“你杀了安保处处长，他的尸体还是我让美总去清理的。他的胳膊......”

“失败的机械臂，嗯？”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水梧桐皱起了眉。

她总是不理解单影为何一直要明知故问。

眼线那么多，何苦要再来问她一遍。

自己听报告就好了。

“因为你痴心妄想到想不靠任何的帮助，自己查清这一切！”单影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她总是忍不住生气。

她气她闭着嘴。

气她和曾经的人一样不懂“规矩”。

“事情到了今天，你还觉得单凭自己就可以挽救玄罗城里人类的生命吗？”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是不能查到。”

“但是每晚一天，就有一个人类可能接着被改造，玄罗城里的鬼怪也会失控的更多。”

单影不打算和她讲感情。

“你的沉默，就是玄罗城里那些受害者的帮凶。”

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单影的面前，水梧桐总觉得自己在面对自家的长辈。

“安保处处长是拜善罗堂的人。”

她还是得承认，单影说的是对的。

水梧桐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进入息安区后，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研究小组，那个小组现在已经被杀了。”

“但我怀疑，她们也是拜善罗堂的人。”

“拜善罗堂？”

单影端着怪水的手微微一颤。

水波摇晃。

透出她不安的心理。

“根据安保处处长的说法，拜善罗堂是由人类建立的。崇尚科技，热衷靠改造提高人类在玄罗城内的竞争，并且强烈推崇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水梧桐还记得那时处长所呈现出的狂热。

“说说那个研究小组的事儿。”

单影干脆放下了杯子。

她直直战着，没有倚靠任何地方。

她认真听着水梧桐所说的话。

“你为什么觉得息安区里那个研究小组，会是拜善罗堂的人？”

她问道。

“因为那个组长的态度。”

“什么态度？”

“她觉得，没有什么比实验成果更重要。如果一个人没有一只鬼来的有价值，那她宁愿剥了人皮去给鬼。”

“她说人类本身，是最无用的东西。”

水梧桐想起来还是一阵反胃。

“她的理念，和拜善罗堂很像。”

“她们会剥人皮给鬼？”

这倒是超乎了单影的预料。

“那个研究组似乎一直在用人皮在鬼怪身上做实验。”

“有资料吗？”

单影询问着。

水梧桐摇了摇头。

换皮这事儿她也不过是靠肉眼看。

除了黑皮秃头那个家伙，其余的她也不知道。

“以后遇见什么记得弄份资料回来。”单影下达了指令。

“人皮没有资料，用女孩供养男孩假魂的倒是有。”她从口袋中扒拉着，翻出一直藏着的于乐月正确的记录。

她将纸递给单影。

叹了口气道：“这个人，就是那孩子的母亲。”

“做母亲的，居然要拿女儿去养一个没有影子的男孩吗？”单影看着纸上的内容，发出一声讥笑。

“你就没发表什么看法？”

“没有，她也死了。”

有什么看法呢？

她的苦难她的选择她的结局。

她们都无法代替她。

“我没有什么特别要补充的地方。”

水梧桐的神情并无波动。

“黑狗的事件里，所有的起因其实都和于乐月，还有包发包达两兄弟有关。这些人都是为了利益，但有一个隐情是，有人说这是一场预谋。”

单影的眉毛不自觉挑了挑。

“利欲熏心背后，是有人故意引导。”

“照你这么说，这些人也是拜善罗堂的受害者。”

单影似乎已经了解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

她没有让水梧桐继续说下去。

她走到办公桌后。

微笑着从桌下拿出一本文件。

“在告诉你之前，我还是先和你说说四角楼现在的情况吧。”单影坐在办公椅上，举起文件向水梧桐示意。

“安保处现在归我，我安排了美总代管。”

“管理处的人有点问题，前阵子我安排大清洗了一遍。雾女和宫香霆维持不变。”

“段保的医馆你就不要回去了，不安全。”

“还有......”

水梧桐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满足。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四角楼内我掌握了至少1/3的力量。”

单影得到了权力。

她当初派水梧桐去安保处是对的。

不破不立。

水梧桐真的无意间给她破出个新局面出来。

“恭喜你。”

她们俩真的不适合。

“以后行事，我们可以比之前更放开手脚了。”她将文件打开，平展着交给水梧桐。

【任命水梧桐女士为玄罗城主城区104天字街道总负责人。】

“总负责人！？”

水梧桐震惊抬起了头。

“单影你......我就是个游客，游客怎么能去当负责人啊？”

“咱们的约定里没有任命这一项。”

她将文件丢回桌上。

“半人半鬼那七个，全部来自于104街道。”单影没有管她的拒绝，“那七个身上都接受了不同程度的改造，但改造技术不精，皮肤骨骼全都废了。”

“这些人死后我也找段保来看过。”

“和安保处处长的胳膊，手法基本相同。”

......

“至于鬼怪发狂，我们检测出它们是受了改造人体内的液体影响。给人类增加活力，给鬼就是太过。”

水梧桐渐渐听入了迷。

她听着单影的情况介绍，眼睛也跟着眯起。

“本身这件事就不好处理。”

单影的头又痛了。

“人类来玄罗城改造本就是死罪，更何况还影响到了城内的安定。”她看着水梧桐，眼底的黑眼圈还在泛灰。

“我不是个好人，不想救。”她说。

“不想救你安排我去干什么？”

水梧桐看不懂她。

单影的椅子转了圈。

她点着桌子，双目无神，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儿。

“104大概率也和你所说的拜善罗堂有关，那些人的改造痕迹又和安保处处长相同。”

“我不能让四角楼内乱掉。”

要说四角楼内没老鼠，她是不信的。

酒楼全关。

无边的黑暗中，只有远处的耀眼灯光隐隐透来。

灯光映着她们二人的侧脸。

颜色都是一样的。

“回医馆收拾东西吧。”

单影从水梧桐的眼里看出，她又将她推远了些。

“今天是十月十八，我限你十九号前入住104我给你准备的房子。”

她不在意她到底怎么看她。

她的任务就是维护好四角楼。

“这是命令。”

单影的语气很强硬。

水梧桐冷冷地看着她。

许久，她从桌上拿回了任命文件。

她和单影观念同不同也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这些人类的结果好就行。她安慰着自己。

“哦，对了。”

“小神仙那个女孩你也不要接触了。”

单影又端起了杯。

她喉咙里似乎在忍着。

“104有什么事由美总配合你。调查组、安保处，都由它管，你可以放心。”

说完她便快速喝了一大口。

“我没有和你提过小神仙。”

水梧桐看着单影喝了一口后也没能缓解，剧烈咳嗽着。

“咳咳——”

单影咳得没办法回答她。

“你是不是，又是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