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奇很快就将慕风送往暮芊芊的宫中,出乎意料,暮芊芊没那么抗拒,甚至忙前忙后连妖医也让人直接住她宫中方便照料慕风。
听闻她的反应,暮奇还算满意,便醉心准备起婚事,润玉临行向他告别,他在政殿中绘制流程。
见润玉过来,一旁侍候的妖侍退了出去。
“夜神明日启程,不知可准备妥当了?”
看得出来,自己要走,暮奇是真的开心。
润玉默了一瞬,“润玉多谢妖界连日来的招待,彦佑一事,润玉会记得妖界大义…只是,暮奇殿下着实不必如此开怀,我离开妖界,并不代表认同暮奇殿下与妖后娘娘所为,我不会让星瑶,做她不愿之事。”
暮奇不理,“彦佑刺杀一事,妖界不追究已是仁至义尽,夜神还如此予取予夺,是否过于贪得无厌了?”
妖界确实已经做到极致,润玉哑然,“的确是我……”
“本君不知父帝答允过夜神什么,不过夜神都不用放在心上,毕竟夜神也清楚,妖界由母后持掌。芊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离开妖界的。”
暮奇神情似笑非笑,“夜神此去,便不用再挂念了。”
润玉眼睑下垂,“此次贸然来访妖界,润玉确实唐突失礼了。不过妖界与天界路程不过数日,待回程查清彦佑一事,润玉会再来妖界赔礼。”
是该赔礼,再回来,他会带着最大的诚意向妖界下聘,求娶他心爱的姑娘。
虽说暮奇勒令要暮芊芊纳下慕风,但总归是一场婚事,连日子都没定下,他还有机会。
暮奇却懒得管他的心思,只要润玉此次离开,以后他就别想再踏足妖界。就是看这情形,暮奇是真怕暮芊芊再偷溜出妖界,想了想,除了命令沐雨看好暮芊芊外,自己也得时刻盯着人。
于是次日一早,暮奇索性去接暮芊芊,美其名曰:过去妖后宫中请安。
暮芊芊本来打算去找润玉的,一出来便被暮奇堵了道,兴奋都焉了下去。巴巴地跟人来了她娘亲的宫中。暮芊芊还担心暮奇会不会突然识破,原本她还想让爹爹帮忙拖住暮奇,好让她送一送润玉,确保他跟慕风能顺利离开的。
眼下自己都在娘亲和哥哥面前了,她哪里还敢多想啊。
妖后与暮奇在整理案书,暮芊芊努力降低存在感,又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道:“娘,娘亲……我们都在这里呀,毕竟是天界的公主和殿下,我们总得有个人去送别吧…”
暮奇闻言瞧她,冷笑了一声,“用不着你操心,父帝已经前去相送了。”
暮轻寒是上清天神,由他去敲打夜神,总不至于那天界还敢肖想。
爹爹在…她该放心的,可暮芊芊自己见不着,心里总是难受,只能生气地嘟囔。
未几,便有妖侍通报,夜神前往了岁安宫,想与公主道别。
自然是找不到暮芊芊的,暮奇轻快地笑了一声,他总是有先见之明。
对于他这般把戏,妖后不置可否,只见自家女儿如此魂不守舍,摇了摇头。
润玉前往安岁宫,的确存了与暮芊芊话别的想法,只是没料到妖界殿下如此稚气,连这一面也要堵了去。
而堂堂妖帝,要不是为了自家女儿,暮轻寒也懒得主动向他娘子请缨送人。他将好得半差不差的慕风交给润玉,三人一齐从岁安宫中出来,让等候的穗禾很是惊讶。
碍于妖帝在,穗禾并无插话的余地。因着要带走伤势在身的慕风,妖界照旧准备了车轿。思及妖帝要与润玉说话,穗禾很识时务,柔顺行礼后自然避上了车轿,却是一撩开帘幕,便被见着的人影又是一惊,竟是昏迷的彦佑。
穗禾心中不安,连忙看向润玉,只是身后乃是跟着的慕风,慕风抬头,看着她变化的表情,穗禾强压住心中的惊诧,钻入轿中,而随继,慕风也上轿来,坐在了驾驭之处。
穗禾望着昏睡的彦佑,神情复杂。想来夜神应当与妖界有所交易,否则这刺杀妖界殿下的人怎会完好出现在她们回程的车轿之中?还有那外面的人,也是要同他们回天界么?
不是说这妖界皆是讨厌天界之人尤其夜神为最吗?怎么看这情形,似乎并非如此?穗禾念头颇多,若是夜神真得妖界青睐,天后怕是要花大功夫了。
不过幸好,在妖界这些时日,她也安排了些东西。
车旁,妖帝双手负立,润玉在他面前揖礼,“润玉谢过妖帝陛下亲自相送,妖界这般所待,润玉感激不尽,还请陛下转告芊芊,我会很快来寻她。”
暮轻寒懒懒地看他一眼,“夜神还是先解决完后顾之忧再说此等话吧。妖界早已仁至义尽,夜神只需记得,神誓已成,断无更变的可能。”
“润玉知晓。”
暮轻寒望向一旁的慕风,“既然本座已将他给了夜神,夜神也不必耿耿于怀,大可放心任用。”
“晚辈谢过陛下美意,定然会善待慕风将军。”
润玉低眉顺眼,妖帝也怕耽搁久了多生事端,便让几人迅速离开。
润玉上了车,由妖兽驾驶的车轿这才缓缓离开了妖阙的界域。
慕风负责在轿外驾驭,润玉意图劝他休息养伤,被他恭敬回绝,只好作罢。回转身来,乃是穗禾急切的眼神,
“夜神殿下,妖界的慕风将军,莫非是要追随殿下吗?”
意图太过明显,润玉避而不答,反倒是问她,“穗禾公主不若与我说说,这蛇仙行刺妖界殿下之事吧。本神尚记得,蛇仙贬出天庭之前,倒是与穗禾公主关系匪浅过?”
“殿下莫非是怀疑彦佑是受穗禾指使吗?”穗禾一愣,随即坦荡道:“不论殿下信与不信,穗禾敢向上清天发誓,彦佑行刺一事,与穗禾绝无半分关系。”
“穗禾公主言重了,本神只是觉得,事情怕是有些过于巧合了。”
润玉不咸不淡,堵了穗禾的话。两人隔着距离而坐,穗禾欲言,眸中尽是不甘,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车轿中一时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