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放着我来 第21章 师父不见了

少英从花界回来后便借口闭关将自己藏在石洞里，生怕被回来的洛霖一时看出端倪。另一边，她的元神化成的云气却日日陪在润玉身边，讲些他们二人在凡间遇见的趣事，希望借此让润玉早些想起过往。

这日，润玉从殿内端了茶水点心出来给少英，远远地便看见少英一手撑在玉桌上发呆。似乎从某一天开始，少英突然开始时时发起呆来，回神后也常忘记之前讲到哪里。等她成了自己的仙侍，便找个黄岐仙官给她好好瞧瞧，润玉一边一样想一边走到少英面前。少英被突然笼罩的阴影吓了一跳，这才突然惊醒般看向润玉。

润玉一手端盘，另一手伸手敲敲少英脑门，道：“我瞧着你这脑子里怕是不太对劲。”少英嘿嘿笑了两声，接过润玉手中托盘生硬地将话题转换过去，“上次与仙君说到的魔界阴婚，我回去又翻阅了古籍，发现记录甚少，仅存的拓本也将部分细节模糊带过，其中定是有些秘密，有机会还是该亲眼看看才好。”

润玉嘴角噙笑，也不再逼问下去。他有点好笑地看着少英，问：“那仙子想何时去看呢？”

少英做出很遗憾地样子，说：“魔界岂是说去就去的，我自己也就罢了，再带着大殿下您，被发现了我有几条小命也不够罚的。还是等机会吧等机会。”

润玉不接话，拿起一块桃花馅饼细嚼慢咽起来。少英也有样学样拿了一块，送入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她只好勉强咽下去嘴里一小块，将剩下的偷偷藏进袖子里，即使这样，桃花的味道仍是从嘴里一直苦到少英心尖。

润玉好奇发问：“这鲜花馅饼不是仙子最喜欢吃的？”花界近来进的贡品出了问题，不仅数量减少，品相也差得厉害，他又是个无关轻重的，还是某日碰见那不正经的狐狸舅舅，在他面前装了装可怜，才得到这一点形状饱满，味道香甜的桃花。

少英咂咂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前段时间吃顶了。”

与此同时，太虚幻境内 ，一道蓝色灵力猛攻向少英洞府门口的禁制，一旁，临秀面色焦急地喊：“少英，快出来吧！”

九重天上，少英身体一抖，润玉立刻转头问她：“何事？”少英推说主上召她回去，连告别都来不及说一声就身体一跃飞出去了。元神归窍后，少英从榻上坐起，推开门，看到洛霖一脸怒气地站在自己的院门外，临秀在一旁拼命使眼色。

少英歪歪头：“师兄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三人在少英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来，少英用法术点了炉子，才转过头问洛霖：“师兄找我何事？”

洛霖看见少英出来，不知为何心里的疑惑已经解决了大半，只不过心中凄苦不减反而更加深刻，他看了少英一会儿，开口问：“梓芬究竟在何处？”

少英刚要说话，洛霖伸出一只手打断她：“你以为你这样是为了她好吗？不论她出了什么事，都须得我们一起想办法，况且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少英将茶壶从炉子上拿下来，为二人倒了茶，然后才抬起头看向洛霖：“师兄，师姐说不想和你在一处了，她想离天庭那些勾心斗角远些。”

洛霖的眉头仅仅锁着，听到少英说这些话也没变色一分，他的语气更平淡地说：“你不用拿这套说辞搪塞我，我私下看了南天门的纪录簿，梓芬半月前便没再从南天门出来。你只告诉我，她现在是否还安好……”

少英长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她说：“师姐就在我们周围陪着我们，在这些花中草中。”

临秀闻言一愣，她小心翼翼地将举者地茶碗放在桌上，不敢确定般的问：“少英，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少英已经泪流满面，她说：“对不起，师姐她没了。”

临秀目眦决裂地看着少英，大喊：“我不信！不可能！”洛霖的肩膀突然塌下来，整个人像被抽了神识一样垮下来，他没有愤怒，没有悲哀，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一处，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将痛哭地临秀扣进怀里，然后又摸摸正在倒吸气地少英说：“我知道了，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少英一直努力维持地平静终于崩溃，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说：“不……不……师兄，是我的错，是为了保护我……师姐才……天帝……他看到了……大婚之日……”

洛霖这才些许反应，他苦笑道：“原来竟是这样，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我在她心里竟然这么不可信吗？”然后他的眼神又重新慢慢聚焦到少英身上，他说：“少英，不怪你，是我，也是会这样做的，我只希望死的是我罢了。”然后他拉起在他怀里的临秀，为她擦干脸上的眼泪说：“别哭了，这么丑，你师姐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临秀泪眼朦胧地说：“师兄，师兄，你不要吓我，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少英用手背擦干眼，又从袖中拿出一颗粉色的琉璃珠，说：“临秀，师姐有话留给你的。”她手一抖，琉璃珠化成点点花瓣，梓芬的倩影在花瓣中出现，她像以往一样，脸上带着温柔笑容，姿态娇美，她看着临秀，说：“临秀，快别哭了，你可是师姐，看看现在倒把自己弄得像小师妹一样。”

洛霖总算有了一□□气，三人看着飘渺的梓芬，临秀停止了哭泣，不敢置信地抽噎着看着梓芬地影像：“师姐，你没……”

梓芬解释：“不过是一缕意识，我已经身陨，但不和你们告别总是难以安心的。”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临秀，“以后不能再这般任性了，大家都长大了，你不能停在原地，要好好照顾太虚幻境才成。”临秀浑身颤抖地点头。

梓芬又转向少英，面容变得忧愁，她说：“少英，别怪自己……”少英垂着头，没说话，梓芬叹了口气，才看向洛霖，洛霖的眼神早就黏在梓芬身上，两人对视，皆是一笑，梓芬佯怒：“分明是你一直表现欠佳，怎得还要责怪我不信你！“洛霖笑答：“是，我错了。”梓芬继续道：“洛霖，你晓得的，无论我怎么选择，我都是爱你的。”

洛霖面露爱恋地看着梓芬，回答道：“我清楚，因为我对你也是同样心意。”

梓芬的影子开始变得透明，她明白自己大限已到，她的眼神中出现一丝迟疑，但最终她仍只是说：“洛霖，我爱你，对不……”话音未落，她化成的粉色花瓣变成齑粉消失在空气中了。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宫殿门口，宫道两侧，所有仙草花树，瞬间变成点点星尘，消散了。往来的仙君仙子，无不发出惊叹，还有人赶忙前去上报给太微。太微听了消息，一下跌坐到椅上，倒是荼姚也因听到消息推门进来，看到太微神色惨淡的脸，眉毛一挑，摆摆手让仙侍下去，自己则一脸嫌弃地在太微对面坐下，看太微一时没有恢复正常地兆头，她又不耐烦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璇玑宫内，润玉看着自己院中瞬间枯萎消失的槐花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虚幻境，少英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对站在对面的二人说：“师姐身陨后便只剩这六界花草寄托着师姐些许神识，这九重天上的花草经受了仙气千百年的滋养，精魂自然是更醇浓，还好我现在便取了，若是再过些时日，他们化出神识，就不好办了。”洛霖从梓芬消失后就丢了魂儿一样，反倒是临秀，有些担忧地说：“少英……你这样天界……”

少英仍是喃喃说道：“他们又有什么资格看这些花草呢？”

临秀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洛霖，扶着桌角慢慢站好，语气和缓地向少英说：“你呀，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了，冒失，以后还有谁能护着你？”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虚幻境。

少英只当是洛霖为梓芬之死生她的气，便没深思。她和临秀在原地默默站了许久，少英才拉着临秀说：“师姐陨灭时我没告诉师尊已是不敬，我们去给师尊磕个头吧。”斗姆元君并未接见二人，二人在门前磕了头就离开了。

少英拉着临秀地手，问她：“喝酒吗？”

临秀沉默点头，二人坐在一片草地上，少英拿出一坛酒，递给临秀，说：“这好酒，倒是越来越少了。”

临秀揭开泥封喝了一口，叹了口气，眼泪又忍不住簌簌留下来。二人对饮了几回，临秀地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她抽抽噎噎地说：“少英，你们从前有事瞒着我我从来没怪过你们，可是这次……你们，你们怎得把师姐弄没了啊少英……”

少英拉过临秀说：“是啊，都是我的错。”

临秀闷声说：“如今师兄又要去忘川参战了，少英，你别再出事了……”

少英一凛，说：“他是司水之神，他何须去往战场！”转念一想，便回过味来，“定是太微为了逼出师姐……只是如今让师兄去死他定是欣然赴之……”

临秀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少英说：“如今让师兄身心俱受重创，哪有一战之力，等下次师兄再来时你定要阻拦他，我再去天界想办法……”

临秀急道：“可是师兄明日便要走了，今日他本是想来与……我们告别。”

少英拍拍临秀：“你先去想办法联系师兄要他无论如何撑下去，我去趟天界！”

紫方云宫内，荼姚已经早早睡下，留太微一个再院众矫情地伤怀。太微难得有一回让私欲占了上风，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小酌了几杯，恍惚间，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稍一思忖，便提着酒壶追了上去。

到了殿外，冷风一吹，他地头脑便清醒了，他问：“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少英顶着梓芬的脸，冷笑一声，说：“你说呢？”这张脸冷笑的时候也是极美的，太微即便心中清楚，也被她这一笑晃了眼。稍微收敛神容，太微说道：“你知道即便顶着梓芬的面容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说着化出手中剑。

少英显出原形，客气笑道：“陛下好眼力，我来此只是想与您坐庄买卖。”

太微不怒反笑道：“你？”

少英颔首：“是，太虚幻境少英请求天帝派少英待师兄洛霖去往忘川河。”

太微已经彻底恢复常态，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问少英：“我为何要答应你？”

少英道：“陛下不是一直想试探混沌灵的力量，如今少英起誓让这股力量为您所用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您有坏处不是？且天帝一直不喜少英再太湖所作所为，若是少英战死忘川不是就皆大欢喜了。”

太微神色略微认真道：“若是你没战死呢？“

少英拿出一道银白色卷轴扔给太微，太微看了朗声笑了几下，背着手一边摇头一边向后走了，远远地，少英听见他说：“好，好，好，我便成全了你这颗敬爱兄长之心。”

少英笑道：“谢陛下。”然后她又露出顽皮的笑容，说，“虽然陛下已得了两子，然而长子不得信重，次子尚且年幼，陛下之前清出的一批武将相必也虎视眈眈地看着陛下呢吧……”

太微剑眉一竖，回身将手中剑会出一道罡气卷着龙吟直击少英命门。少英躲也不躲，在被剑气砍到地前一秒化成一阵水气，消散了，剑气中夹着的一纸调令在风中打了个旋，然后突然消失。

空气离少英的声音如水波如涟漪，隐约传到太微耳边：“那今夜我便向陛下辞行了，师兄那边，还烦请陛下派人支会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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