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妹妹的明恋对象告白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2015年末，沈榭在博客上加了一个同好。

裴佳瑶出国，父母离婚，两件事叠加，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妈妈总是哭，弟弟也没人管，他三头跑的情况下，咬着牙考了雅思，结果转眼发现变成了一张没用的废纸。

外公看不下了，带着外婆回来帮着照顾，于是他终于松了口气，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开始住校。

他打了一段时间的网络游戏，学校附近的网吧几乎去了一个遍，宋明华对他如此迷恋游戏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好玩？”

沈榭坐在网吧的一个隔间，脖子上挎着一个大大的耳机，各种迷幻炫彩的颜色晃来晃去，看的他眼睛疼，他垂下眼睫，“一般。”

宋明华说：“那你还来？”

沈榭站起来，他说：“消磨时间。”

其实他没那么沉迷，就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成绩依然名列前茅，打架斗殴的事情也会去凑个热闹，但还是剩下很大把的时间。要是被那些天天埋头苦学，成绩还是在他后面的同学知道，大概会骂他。

宋明华建议他谈一场恋爱，“等你谈上了，你就知道了，你这点时间，完全不够用。”

沈榭摇头拒绝了，那一年，他拒绝了很多人的告白，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面的印象里没见过面的。

这个□□名字叫“飞花”的网友，他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的了，就知道偶尔彼此都在线的时候，会说几句话。

一联系就是快两年。

有些话对身边人没办法说，隔着网络，反而更容易说出口。

记得第一次，两个人说的是关于一道数学题，第二次是对方问他一道物理题，沈榭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他问了老师之后，把答案和解题步骤告诉了“他”，后来，偶尔在线的时候，对方也会几道题问他。

从“他”问的题里面，沈榭知道对方也是高二的学生。

再后来，沈榭很少去网吧上网，也很少登录□□。

高三上学期，有一次他上线，对方也在，问他想去哪个大学。

沈榭和其他人说的一直都是Q大，想去那里学计算机方面的，研发之类的，但是那天坐在网吧里，他突然就不想去那了。

那些年少执着的梦，就好像是吊着一口气，所有的奔跑努力都是为了抵达那个终点，他不知道原来的那个终点对自己的意义是什么，曾经支撑他一定要去那里的理由，一二三点说不出来，所以对于站在那里的终点变成了未知。

“没想好，感觉去哪都行。”

这人好像是变成了他的某个老友，问的问题也都是很有难度的，沈榭知道对方成绩还不错，同时一个非常努力刻苦的人，礼尚往来。

“你呢，有目标吗？”

对方很快发来了一张照片，大概是学校光荣榜上的，没有拍上面的名字和班级，只拍了下面的去向以及宣言。

沈榭看清楚了学校的名称和专业，他说：“你也想要去这里吗？”

对方说：“嗯。”

难得升起好奇，沈榭问：“为什么？”

他不知道对面是谁，不知道他在哪一座城市哪一所学校，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长相身高性别，不知道他成长起来的经历，但是他想知道为什么。

很久，对面说：“想赚钱。”

“赚很多钱。”

“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赚到了就知道了。”对面说：“不过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想知道他要去哪里。”

很重要的人，暗恋对象吗？沈榭没有问，时间又一次把这两个选项摆在他面前，他很想知道别人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那个人不想去你想去的学校，或者他的成绩和你现在的目标院校差距很大，你会怎么办？”

对面说：“我喜欢的那个人很优秀，如果可以离他近一点的话，我要去他想去的学校。”

沈榭从这句话里看出了难过，“这样的话，如果他的选择不是你的选择呢？”

对面说：“他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沈榭说：“虽然好的大学都差不多，但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愿望真的好吗？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你可能就赚不到钱了。”

对面这次说：“钱在哪里都可以赚，我啊，本来就没有什么愿望，我想更靠近他一点。”

沈榭：“等等，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还不认识你吧？”

对面的网友说：“嗯。”

沈榭：“……暗恋要不得啊。”

对面说：“没关系，我超级擅长这个。”

“我不愿意变成谁的负担，也不想自己的喜欢变成负担，默默喜欢，如果能有机会认识他就更好了。”

这种被人坚定选择，就算对方不知道也还是喜欢的感情，让沈榭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别的情感。

沈榭沉默了很久，他说：“既然这样，我就去你的目标院校好了，去念你想去的专业。”

对面似乎被吓到了，“真的吗？”

沈榭说：“真的。”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没有特别想见的人，所以随便怎么样，都没有所谓。如果去那里，可以帮到“他”，实现“他”未完成的心愿，也算是做了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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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志愿录取之后，沈榭登过□□，把自己的录取信息发给过“他”，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宋明华在知道他这么随便决定自己的志愿时，特别生气，觉得这是对自己人生的不负责任。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去了那，结果竟然只是因为一个网友，你太让我伤心了。”

在知道那个网友一直没有上线回过消息后，他又说：“被骗了吧，别人可能是胡乱说的，你还真信了，还傻了吧唧的报了。”

沈榭一直没说话，失落有吗？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时候大概有点，但是归根结底，他不是想要得到什么。

而且这个学校这个专业全国数一数二，对方又骗了他什么呢？

所以不管网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选择最后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也是自己下的，那就没什么好失落的。

他小时候固执，十头牛拉不回来。后来谈恋爱，太过用力，就像是流沙，越是用力越是抓不住。

现在越长大反而越发坦然，其实没有什么可抱怨害怕的，生活只要还在继续，日子还在往前，没有什么不能过去的。

沈榭给网友的最后一条留言是：【我想以你平时的成绩和努力，大概不会发生考砸了这种事，如果真的发生了，我想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外乎是重来一年。】

【如果没有考砸，那就是发生了别的意外情况，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就算有，现在觉得过不去，未来回看，也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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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小小的网吧里，时雨薇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凉的发抖，她在查自己的录取学校，看到是原定的录取学校和专业时，狠狠吐出一口气。

网吧不是正儿八经的网吧，而是一间小超市，老板在不明显的货架后面弄了五个电脑，吸引附近的学生，没事的时候来这里坐一会儿，给自己赚点外快。

现在是上学时间，这里只有时雨薇一个顾客，老板和她相熟，知道她成绩好，乐颠颠过来，“考的怎么样，有没有去到自己理想的大学——”

时雨薇声音干涩，她抬头，笑了下，“有。”

老板还想问她多少分，去了哪个大学，时雨薇已经关了电脑，抬步走出了这个小超市。

盛夏的阳光刺眼，透过浓密的垂柳落在人身上，晒的人生出一种惫怠来，那些拼了命的努力和奔跑，到今天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时雨薇又来了一次，登上电脑，看到了沈榭发给她的那张截图，也看到了他后来发的那段话。

彼时假期已经所剩无几，时雨薇看着电脑，又哭又笑。

这段藏在时光记忆里的画面，时雨薇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在沈榭来找她的这个晚上，她久违的梦到了几年前的这一幕，睡醒了睁开眼睛，好半天回不过神。

心酸痛苦和快乐幸福交织在一起，太多种情绪一起爆发，那种滋味惊的她回不过神来。

才过去不到两年而已，谁能想到她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追星星的人从来不曾渴望星星真的坠落，停留在手心。

时雨薇撑起身子，拍了拍床头的文艺复古台灯。台灯带着一个大罩子，拍了拍应声而亮，温暖的光晕照亮小屋，这个灯很便宜，但很好用，时可馨看到了很喜欢，自己也买了一个。

“比好几百的用着还好。”这是时可馨的话。

时雨馨垂着眸，趴在床边，睡衣领口张开，隐约可见她纤细骨感的锁骨和薄薄的肩膀。这段日子时雨薇又瘦了一点，之前也不是很胖，当下倒是符合很多女孩刻意追求的白和瘦了。

灯光落在她脸上，照亮眉眼间，她英气和秀气兼有的眉眼，带着从不曾认输的韧劲和平静，一抬眸，黑眸里的幸福漾满，想到开心的事情，唇角小小的抿起一起开心的弧度，倒像是个孩子一样的天真。

没有拉开窗帘，屋子里很暖和，时雨薇趴着翻看自己和沈榭的聊天记录，给他发了一个早。

关上灯，拉开窗帘，冬日的清冽空气顺着窗户缝吹进来，阳光也一起照进来，时雨薇眯了下眼睛，想起海子的那句诗。

“来人间一趟，要晒晒太阳。”

刚好这时手机振动，沈榭说早，“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