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搬运时发出的“砰砰”声和搬家工人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小心小心,不要磕到到手。”
温予深的房子楼层不算高五楼而已,所以楼下的动静不免传上来。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柔和地打在正在工作温予深的脸上,他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戴着眼镜,用热水浇上画纸,反复使用排笔和白毛巾刷水、吸水,精细地铺平画面。虽然步骤很繁琐但却能够让他静下心来。
被手机铃声打断,温予深看了一眼手机,似乎在内心进行了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决定拿起手机接听。
“喂,陈教授好。”
“予深呐,说了多少次了,不用那么见外,我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上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温予深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陈叔叔,还是算了吧,我不太能习惯博物馆的工作时间,我这个人比较随意,还是自己接单子比较好。”
“南城博物馆那边就缺你这种人才,我知道你不缺单子,但是你想修复你奶奶没有完成的古画,那技术要南城博物馆的专家才擅长,你去那边工作可以顺便学习。”
“我知道您好意,但是我还是算了吧,过完年我去给您和方阿姨拜年哈。”
电话对面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行!早点来!让你方阿姨给煮爱吃的汤圆。”
挂完电话温予深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在沙发上躺着。
其实过不过年对他来说都一样,向来只有他一个人过,还是那样点外卖、修复文物、带布丁下去遛。
“谢谢啊,辛苦了啦。”
容与是声音让温予深似乎觉得有点耳熟,牵引着他走到了窗边看了一眼。
而楼下的容与似乎有所感应的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容与微微一笑,以示礼貌,笑容在脸上缓缓展开,如同春日的暖阳。
温予深看着容与走进小区楼里,心里默默想着:“好巧。”
温予深记得容与,那天他在宠物医院等布丁的时候看到他给别的狗狗打针。
狗狗的牙齿猛地咬住了他的手臂,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下意识地看了看伤口,鲜血已经渗了出来,伤口很深,脂肪都暴露在外。
他微微皱了皱眉,但他只是轻轻拍了拍狗狗的头,继续说道:“没事,别怕。”他忍着疼痛,继续给狗狗打针。针头缓缓插入狗狗的身体,他能感觉到狗狗的紧张,但他的手依然稳稳地控制着针头。
温予深从小就怕痛,所以当时温予深看着就怕。
温予深手里的工作告一段落,他正坐在书桌前整理文件。
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透过门缝,他看到对面的房门开着,看到了容与。
其实对于容与,温予深一直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他们之前在医院有过短暂的交集,每一次都觉得他有些似曾相识但他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容与会给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接问又像极了俗套的搭讪方式。
这份疑惑吸引着他,纠结再三,温予深还是决定出去打声招呼。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朝着对面走去。
“容医生,没想到居然能成为新邻居。”
容与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好巧,你说我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缘分啊,这都能碰见。”
听到容与有些调侃的语气,温予深微微一笑,他语气轻松地说道:“你这句话对多少人说过,有点老套。”
听到话这一刻容与想给他那几个大学舍友两巴掌,看到温予深后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想起来大学室友那老套的搭讪方式。
因为这些话确实是老套,所以大学的时候他的舍友——都单身。
容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哈哈,被你看出来了。都怪我大学室友,天天靠这句话搭讪,被传染了。”
“我搬过来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温予深微微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子。
容与在吧台前坐下,动作轻缓伸手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的手心微微出汗,内心远远表面那么平静。
他轻轻放下水壶,拿起杯子,杯身在手中微微颤抖,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容与感叹有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自从上了大学开始就没有再见过温予深,但是短短几天之内两个人重逢,很巧合的搬家搬到了同一个小区,同一层楼。
容与高三那一年撞到过同校的人欺负温予深,当面帮过他,过后又背后找人帮忙要让不用欺负他,也会在高考完回学校偷偷在他抽屉放笔记本。
容与的帮忙也让温予深在高二高三那段日子没有受到过身体上的欺负,但是嘴长别人身上,言语上的欺辱不可避免。
学生时期嘛,几乎都会有那么些个大家都怕的“刺头”,正好容与的堂弟就是那个“刺头”。
容子洋从小到大让家里面姨妈操了不少心,不过幸好人只是懒,不爱学习,但是为人倒是很好。
至于为什么成了刺头是因为他姨妈从小担心被欺负了,因此送去学跆拳道,所以在学校打架就没有输过。
过年的时候容子洋来容与就拜年就老是追问,“你俩什么关系啊?你们俩年级不一样,啥时候认识的,快和我说说嘛!还让我找人警告不能欺负温予深。”
“害,看不惯别人欺负他而已,再说了,他家里边挺可怜的。”
温予深是转学来的。开学第一天,他独自一人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漠和疏离。
他没有父母陪同,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嘿,你听说了吗?那个转学来的温予深是单亲家庭,开学那天还是他自己来的。”
这些声音很小,却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单亲家庭啊,好可怜。”有人小声感叹,语气里带着几分同情。
“可怜什么啊,说不定是他父母离婚了。”
“有什么好可怜的,说不定家里边是有钱人或者是有关系,这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转学到咱们学校,成绩一般般还能进快班。”
这些话语温予深在整个高中阶段经常能听得到。
温予深的成绩说不上数一数二,但是在前学校也是前二十的,进快班也是学校按照他以前的成绩去分的。
刚刚转学来南城附中的时候因为奶奶的离世一直走不出来,又因为温予深和妈妈李晓反抗转学无果而情绪低落了好久导致成绩下滑了好多。
容与去高一教学楼看了一次温予深就知道了学校小女生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
温予深确实是好看,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整洁的课桌上,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晕。容与坐在教室的一角,穿着整洁的校服,整个人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他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但更添了几分随性。
温予深低下头,专注地在笔记本上写字。他的手修长而白皙,手指轻轻握住笔杆,动作流畅而优雅。
在人群中很突出的颜值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之后没多久容与去高一教学楼找容子洋,在走廊上路过厕所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争吵,甚至还有威胁的声音:“妈的,温予深最看不惯你这种人了!”“妈的,还敢还手了,看老子打不死你!”
容与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冲进了厕所。
厕所里一片混乱,几个男生正围着温予深,其中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正朝着温予深挥舞。
温予深浑身湿透,靠在墙上,眼神冷冽,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几处,脸上也有些青肿,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容与冲进去后,大声喝止:“你们干什么!以多欺少,不嫌丢人吗?”
几个男生听到声音,纷纷转头看向容与。容与在学校的名声并不小。
他成绩优异,但不是那种传统的好学生,高一高二翻墙打架样样不比他们少,听说只是高三了才收敛了。
看到容与来了,那些小喽啰们心里都有些发虚,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为首的两个男生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温予深。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满脸横肉,瞪着容与,大声说道:“关你什么事!我们高一的和你高三的有什么关系?”
容与冷笑一声,没有再废话,直接拿起旁边的一根拖把,朝着那几个男生冲了过去。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拖把在他手中就像是一把武器。几个男生虽然人多,但面对容与的攻击,很快就乱了阵脚。
容与的每一击都又准又狠,不一会儿,拖把的棍子都被打断了,那几个男生最后只能不甘心地跑了。
容与走过去,把拖把扔在一边,拍了拍手,说道:“没事吧?”
温予深的鼻子被打得红肿,鲜血从鼻孔中渗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的手上也有几处擦伤,鲜血浸透了校服的袖口。他的眼睛微微泛红,或许是被打的,或许是被水呛的。校服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他的腰细得惊人,贴在墙上,显得格外纤细,容与甚至觉得,自己的一只手就能握住。
容与看着温予深的这副模样,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看着温予深那副脆弱的样子,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欺负他,让他哭给自己看。
但很快,容与就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这种念头是多么的荒谬。他立刻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念头从脑海中驱散。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温予深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平静:“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刚才谢谢你帮我出头,你要是哪里受伤就去看,医药费我给你报,我叫温予深,高一(1)班,我先走了。”
温予深一口气说完话就走了留着容与愣在原地。
回去的当晚就梦到了温予深,就梦到了那双好看的脸还有腰,那天晚上就起了反应。
高三的生活忙碌而紧张,每一天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然而,即便在这样的忙碌中,他还是会经常找理由去容子洋的教室,只为看他一眼。
他总是借口给容子洋送东西,其实心里清楚,这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每次路过他的教室,他都会放慢脚步,透过窗户偷偷地看一眼温予深。
那段时间容子洋感动的不行,“哥!你可真的是我亲哥!高三那么忙还给我送好吃的!我太爱你了。”
每每听到容子洋的马屁容与都心虚的不行。
容与都觉得那么巧的缘分是不是上天在可怜他,可怜他苦苦暗恋了那么久,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机会了。
开门的铃声响起,清脆而急促。“开门开门,我买了好多好多菜,我快不行了。”
林烨这个大喇叭的穿透力太强了,打断了容与的思绪。
容与连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他打开门,只见林烨提着大包小包的菜,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容与还没来得及接过来林烨提着菜快步走进屋内,直接走到吧台前,将菜往台面上一放,就开始大喘气。
“我不行了,我一个人扛了一箱啤酒,正好明天周末我俩不用上班,可以喝多点,今晚就住你家了。”
晚饭自然是容与做,林烨家里虽然是开了一家私房菜,但是偏偏他什么都不会,从小到大就都是等着吃,在家里帮忙还帮倒忙。
作者有话说:文物修复我确实是不是本专业的,所以但凡涉及专业知识有误请轻点喷。
容与给狗狗打针那里是真实的故事,一位女医生,给狗狗治疗的过程中狗狗应激被狗狗咬到了,非常痛,但是女医生还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呜呜呜非常好的一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