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月当机立断,下命鲜满楼今日暂停营业,揪出内鬼。
为了安抚那位老婆子,广明月派人拿了几贯钱,赔给了老婆子,给她的儿子孙子止止泄,救人要紧,后头再来清算她儿子偷物事实。
鲜满楼昨天没有客人反应菜肴有问题,而今天一大早就有亲属跑到鲜满楼闹事,想必内鬼就是在昨天夜里下的药。
广明月一边派人去搜查昨晚在鲜满楼守夜的杂役们的物品,寻找证据,一边对鲜满楼的所有杂役和婆子们进行单独谈话,观察他们的反应,并将他们的言辞记录在册,寻找矛盾之处。同时,还设立奖励机制,鼓励其他伙计举报可疑行为。
耗时整个上午,总算是水落石出,揪出内鬼,可以给齐贞全一个交代了。
谁能想到,鲜满楼的内鬼竟不是那个来店里还不满一个月的新伙计,而是打从鲜满楼开业起,就一直在这儿忙活的老伙计。
说起下药的起因,就是老伙计看着身边资历不如他、经验没他丰富的人,一个个都得到了晋升,还能驻外守店当店长。
这么好的机会,死瘸子广明月迟迟不给他!
眼瞅着同一时间进来的伙计们都得了提拔,赚了不少钱,他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去跟掌柜的诉苦,还去广明月哪里低声下气地求,可得到的只有一次次的敷衍和推脱。
长时间的郁郁不得志,像一把悬在他脑袋上的钝刀,一点点地磨,磨蚀他的心智。
终于,怨念在心底不断发芽生根,生出的歹念和聚珍楼的黄老板一拍即合,一步错,步步错,沦为了陷害老东家的内鬼。
却说一年前,齐贞全翻看他手底下的员工信息,这位老伙计本来可以得到晋升的。
只是,齐贞全询问广明月的时候,广明月是不赞成这位老伙计晋升,并给出了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此人是赌鬼,十赌九输,当天发的工钱,晚上就能输完,家里的孩子们还是靠母亲的针绣活计度日,为了生存,经常找掌柜的预支下个月的工钱。
第二个原因,此人不但赌,而且还爱喝酒,平日里招待客人的时候,还是酒眼朦胧的状态,一整个没在工作的状态里。
即使你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工作完成得好,也没什么用了,上头的人因为你的坏品性,已经对你烙下不靠谱的印记了。
广明月把人送到官府,连带着聚珍楼的老板也就此遭殃,进去一起吃牢饭。
再说齐贞全任由朗星擦着自己的头发,不知不觉间,困意涌来,打起了哈欠。
房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周文隽的背影沐浴在暖融融的金色日光里,像是镶上了一层金边,身着穿着一袭素净的白衫,闲适地走进来。
齐贞全看来人是周文隽,语气带着一丝困意道:“快午觉了,来我这干嘛啊,又要来我床上趁睡吗?”
朗星收起擦头发的帕子,给周文隽端来一把椅子。
周文隽坐在齐贞全对面,道:“睡觉就先等会吧,现在是吃饭的时候。”
青团跟在周文隽身后进来,把食盒搁在桌子上,娴熟地取出三道菜肴、两碗百合粥和两双筷子。
齐贞全伸了个懒腰,拿起筷子道:“还得是文隽贴心啊,知道我饿了,过来给我送饭吃。”
周文隽眼睛扫到了桌上还没来得及收下去的空碗,道:“自己偷摸吃什么了?”
齐贞全夹起一个小黄瓜块,嚼完答道:“隔壁静室送来的一碗冰水,没给你送吗?”
“没。”
“估计就给左右邻居送了,你那屋刚好跟静斋隔了一个我,你没有。”
“哦。”
简单的对话完,二人就不再说话了,今天可是累了一上午,需专心吃饭,补充体力。
因为齐贞全不喜欢别人盯着他吃饭,所以在主子吃饭的时候,青团和朗星能退出屋内,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吃完饭,齐贞全就想睡午觉了,抬眼望向周文隽,却见对方毫无起身告辞的迹象,便问道:“阿隽,我眼皮子坠得睁不开,想睡觉了。”
这言外之意,就是让对方别再久坐了。
周文隽用帕子擦擦手,回道:“正好我也困了,我就在这睡会吧。”
齐贞全不喜欢睡觉的时候受挤,况且书院的住宿条件没有家里好,床要比家里的窄一尺,两个小子睡在一起,翻身之类的,有点显挤。
关键这天热得,稍一动作,汗珠就会争先恐后地从毛孔里钻出来。
周文隽脑子是瓦特了吧,非得在这大热天跟他挤在一张床睡。
但话又说回来,谁叫眼前吃完饭,赖着不走的周文隽是他义父的嫡子,看在周文隽爹妈的份上,惯死他小子又如何呢。
齐贞全略一颔首,道:“行,那就一起睡呗。”
齐贞全脱掉外面的紫衫,里面穿着对襟四合如意纹白绸亵衣,下面配着同色齐膝短裤,躺在了床的内侧,给周文隽留出外面的位置。
周文隽走到床边,脱掉自己外面的白衫,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款式很现代,简洁利落,少年青葱的膀子漏在外面,肌肉线条虽还未完全成熟,却已隐隐透着少年人独有的矫健与活力 。
“肌肉练得不错啊。”齐贞全侧躺在床上说道。
周文隽抬手,用修长的手指捏住背心的的一角,轻轻一扯,衣服弹落回去,动作带着几分随意。
“还成吧。”周文隽弯腰上床。
周文隽上床时,身上背心的空隙大,胸口没被衣服遮住,明晃晃地露出了左侧的粉豆。
刹那间,齐贞全动作比脑子快,习惯性地‘欻’地一下,手伸进去就是掐粉豆。
周文隽上床的时候没设防,齐贞全一掐一个准。
“嘶!”周文隽捂住左胸,身形向后拉,让粉豆逃离齐贞全的咸猪手。
等拉开一定距离,周文隽板着脸道:“阿全,我们都多大了,兄弟之间,当守分寸,不可轻相触碰。”
“哈哈哈…”齐贞全回应周文隽的只有笑声。
周文隽眼眸中闪过不快。
齐贞全马上捕捉到周文隽的不愉快,立马坐起来,一本正经道:“好的,阿隽,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克制住自己的,你快上床吧,我马上都要晕过去了,太困了我。”
“阿全你从小就爱掐,以后别掐我这…”周文隽上床躺在外侧,背对着齐贞全道。
齐贞全也躺下来,对着周文隽认真保证道:“好好好,我以后真不会了。”
“真的?”周文隽有点不信道。
“真的,我……”
说话声戛然而止,周文隽没等到齐贞全后面的一句话,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扭身过去看他,发现齐贞全眼睛闭合,睡了过去,看样子是真困了。
周文隽在凉爽的藤席上躺平身子,不禁想起来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
阿全刚来府上的那段时间,阿全跟他和长勤兄长玩得很开心
阿全的脑袋有源源不断的稀奇想法和有趣的游戏,完全俘虏他们的心,他们心甘情愿地跟在阿全的屁股后面,当他的跟屁虫。
可是越到后面,阿全就越不爱跟他和兄长玩了,总是爱一个人独处,自己在屋里图图画画,制作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让他知道。
阿全越是躲着他,不想跟他玩,他就越想跟阿全玩。
可是那时候,阿全很是沉迷画线图,就算自己在背后喊他好几声,也不带搭理人的。
自己一时来了火气,把手里的撺棒用力地扣在阿全作画的桌子上,那成想,阿全这人把盛着墨汁的砚台斜放,刚才那一下,直接让墨汁溅到图上,染黑了一块。
阿全立马黑了脸,没有责备他,没朝他发火,就一脸郁闷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自己应该弄脏了阿全很重要的东西,文隽少爷思来想去,想要跟阿全道歉,便让屋子里的下人都回避。
没想到,自己舍下脸给阿全道歉,话都没说出口,阿全这人却趁着没人在,隔着衣物,掐了自己好几下的粉豆,以告惩戒。
好啊,阿全把船线图看得比他还重要,竟然以这种不雅的形式罚自己,气得文隽少爷一个月不找齐贞全玩!
等到文隽少爷气消了,还是会忍不住,跑来找阿全玩,只是阿全还是会莫名奇妙地掐自己那个地方。
被掐的文隽少爷,只能伤心地瘪瘪嘴,哭又哭不出来,郁闷的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书习武,克制住不找阿全玩的念头。
就这种事,每隔一两个月就会上演一次,阿全每掐一次,文隽少爷就会冷落阿全好些日子。
想到这,周文隽不禁一笑,难怪阿全爱掐他这,一掐他,他就跑远不理阿全,这不就顺了齐贞全的意了嘛。
回忆结束的周文隽在藤席上躺了一会,睡意袭来,枕着只有阿全房里才有的棉花枕头,睡了过去。
再说,齐贞全之前一直是避着周家人,暗地里创办自己的商业,可是家人难防,四年前还是被周文隽发现了。
小文隽震惊过后,答应给齐贞全保密,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守口如瓶。
从那时候起,周文隽就爱待着齐贞全旁边做事,无论是温习功课还是吃饭小憩……爱跟自己睡觉的习惯,估计就是那时养成的。
文隽少爷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调皮捣蛋的小孩,可偏偏忍受不了齐贞全冷落自己,一旦发现自己被冷落,就会闹腾一下。
那日小文隽把齐贞全耗费好几个月心血的造船线图弄黑了一块,快把齐贞全气晕过去了。
极力压下想痛扁周文隽的冲动后,抬头发现屋里的下人都不见了,小文隽低垂着头站在他的一旁。
当时齐贞全看见这文隽小少爷就来气,顺手就掐文隽少爷的粉豆几下。
对于齐贞全来说,这种惩戒是最值当的,最不容易被发现的,给文隽少爷伺候沐浴的丫鬟们也不会往他们少爷的俩点多看,王妃柳氏也就全然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