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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周日，姚叶穿着新衬衫跟着姐姐姚琴来郁金香上班。
姚琴倒是一眼看出来了，笑道，“哎呦，衬衫是新买的吗？看着质地不错，比你之前穿的几件有质感。”
“是嘛……”姚叶若有所思：原来真的是人靠衣装，质地优良的衣服能让人焕然一新。
于是姚叶坐在前台思绪纷飞，情不自禁地又想起自己唯一的那件聚拢型内衣来。当时是姐姐为了凑优惠券，硬拉着她一起买的，试穿时她还觉得有点儿勒，没日常款那么舒服，价格还贵得很。但既然是姐姐出钱，她也就却之不恭地收下了。
平时她穿那件的次数也不多，衬衫崩开那天真是赶巧了。
可如今，姚叶出神地坐在前台发呆。忽而听见一旁的姐姐说，“哎呦，爱丽又给我发优惠券了，可我前阵子刚买过，算了。”
姚叶鬼使神差地就竖起了耳朵，纠结片刻之后，终究叫住了姐姐，“嗯……姐，那优惠券能给我用吗？”
姚琴回眸，诧异道，“哎，你不是不喜欢爱丽家的设计吗？上次买给你的那一件，你说穿着勒。”
“嗯，的确是……”姚叶讪讪道，“但她家也有日常舒适的款式吧……我正好需要买几件，别浪费嘛……”
“行吧，”姚琴笑了笑，不疑有他，“那等会儿午休时，你自己去三楼买吧。报我手机号，我再把优惠券的二维码截图给你。”
“好嘞！”
于是午休时分，姚叶匆匆扒了几口午饭，就兴冲冲地下楼去了。中午客人不多，店员对她殷勤备至，见她在货架前徘徊来去，就主动上前问她想看什么类型的。
“我们品类很多，有日常钢圈款，也有特柔居家款，还有运动专用的防震内衣……”
“我……”姚叶抿了抿嘴，“想看看……聚拢型……”
店员闻言，便热情地拿了几款给她试穿，一水儿的蕾丝网纱加水钻的成熟设计。店员还笑吟吟道，“这几款穿出来的效果都非常赞，都试试吧。”
到底能有多赞呢？姚叶抱着内衣进了试衣间，先翻了翻价码牌——乖乖，一件就要大几百，这价格是打劫吗？
她一边咋舌一边换上，随后往镜子里一照：哇塞，果然是打劫！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可以持靓行凶啦！
天呢……这身材……这曲线……这还是我自己嘛……她不禁双手叉腰地自我欣赏，心里飘飘然地掠过一个念头：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啊，这件比我那件还要效果惊人……嘿嘿，如果那天我身上穿着的是这件的话，还不活活吓死他……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姚叶一愣，为自己陡然冒出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而倍感羞耻。她于是心慌慌地换了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买下，打开试衣间的门，却蓦地瞧见姐姐姚琴正站在门外！
“姐姐？”她震惊道，“你怎么过来啦？”
姚琴道，“我仔细看了下优惠细则，一件八折，两件七折。我想想，还缺套新婚大红色的，就下来选了一套。你选好了没？一起付款吧。算是姐姐买给你的。”
“额……我……”姚叶的脸瞬间涨红了，因为姚琴顺势拿去了她手中的聚拢型内衣，随即目光一愣。
姚琴看看内衣，又看看姚叶，似乎难以置信这会是大大咧咧的妹妹所挑选的款式。恰好此时，店员又拿了几款过来，对姚叶吆喝道，“小姑娘，刚才那款的效果怎么样啊？那款可是我们店里，聚拢效果最好最好的一款了。我还帮你拿了几款效果好的，保证你穿出来那叫一个好看……”
而姚叶的脸庞，已经比姚琴手上的新婚红色款还要红艳艳了。
…………
所幸姚琴也不多言，只笑了笑，拿去账台付款了。
离开内衣店时，她把姚叶的那件交给她，又感慨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时光匆匆啊，我好像至今还记得你穿着开裆裤学走路的模样，居然一下子就长大了，长成一个……真正的女孩子了！”
姚叶吐了吐舌头，“姐……我穿开裆裤的时候，你顶多也就上小学吧。你真记得？”
“记得，”姚琴柔声感慨，“我真的都记得。”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里满是‘长姐如母’的温柔。
“对了……”姐妹俩走到美术班前，姚琴又问了一句，“姚叶，如果以后你谈恋爱了，可以和姐姐聊一聊，姐姐的人生经验总比你丰富一些。啊当然，不勉强，如果还在暧昧或保密阶段的话，就……”
“就？”
“就好好享受吧。”姚琴搂了搂妹妹的肩膀。
姚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猛地摇头道，“姐，姐姐，我没……”
………………
好吧，至于到底有没有，其实连姚叶自己都懵懵懂懂。她当然知道，自己和李风间的关系变了，兴许是从奢侈品店门前的拉扯开始？兴许是从衬衫意外坏掉的那次开始？兴许是从她糊里糊涂地收下新衬衫开始？
又或者，是早早地就埋下了不为人知的种子。
每每想到李风间，甚至只是看见那两件白衬衫，或者是看见风间堂的奶茶杯，她就开始心跳加速，小鹿乱撞。可是百转千回之间，她也不禁提醒自己：李风间并没有对自己明说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自己可千万别会错了意啊。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身边人冷不丁的一句话，好似把姚叶的心里话念出来了一般，着实把姚叶吓了一跳。回眸一看，原来是又又又又和男朋友冷战了的苏妍，正对着张佳佳诉苦呢。
此时是周一的早课时间，教授放大家自由讨论，苏妍她们便又偷偷聊起了爱情这个永恒话题。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苏妍吸了吸鼻子，“我总觉得看不透他的心，他对我的确与众不同，也送过我很用心的礼物，但……但我觉得不安心，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喜欢我。佳佳，你说，我该怎么分辨？”
张佳佳绞尽脑汁地想，“嗯……我觉得，想要区别他对你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喜欢你，你可以先晾他几天试试。”
“什么意思，具体说说？”苏妍立刻洗耳恭听——其实连一旁的姚叶也默默竖起了耳朵。
“按照我的经验，”张佳佳笑了，“我和男朋友暧昧的时候，只要一天不搭理他，他就浑身不舒服。五天是极限了，如果我整整五天不搭理他，他必定忍不住地要跑来主动找我。”
“我明白了。”苏妍若有所思——而一旁的姚叶也跟着点了点头。
………………
于是从李风间的角度来看，不久前才诚心诚意地给姚叶送了赔礼道歉的新衬衫，怎么紧接着就好几天都不见她的人影了？虽然以前，姚叶也并非天天过来，算是隔三差五来光顾风间堂罢了。
但是眼下，李风间心知肚明，他对姚叶的感觉变了，彻彻底底地变了。兴许是从误会她结交了会送名牌包的坏男人开始？兴许是从他发现自己愿意借钱给她，哪怕她还不起也无所谓开始？兴许是从他看见了不该看的美妙风景开始？
又兴许，是更早之前就埋下的种子，此刻正静悄悄地发了芽？
总而言之，此刻的李风间已然忍受不了所谓的“隔三差五”了。
他疯狂地，想见她。
正心事重重之际，店门口响起一阵推门而入的风铃声。随着孙阿姨的一句，“姚小姐，好久不见啊。”李风间猛然抬头，回眸望去，一时以为是她，一时却又隐隐失望。
是姚琴匆匆地推门进来，“老板，老规矩，要五杯梅子绿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