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 第2章 巧遇

顾落坐在天星娱乐公司的休息室里，左手放在一杯热水的杯沿上，右手玩着手机。他在等杨柳忙完了一起陪他去吃饭，杨柳是她的朋友，也是最近一个很火的小鲜肉徐图的经纪人。按说她和杨柳没到闺蜜的程度，但是这个女孩总是三番五次的找她一起玩，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今天刚好帮陈老师送点东西到这，就顺便问杨柳要不要一起吃饭，她答应的很痛快，就是可能要顾落等上一会儿，因为那个徐图正在拍广告。

令顾落有些头大的是杨柳吃饭的时候把那个小鲜肉也带来了。徐图的性格和他的人设一致，是位阴柔气质的暖男。所以去饭店的路上一直在照顾性的找着话题聊，也不至于特别尴尬。因为到饭店的时候有些晚了，人不多，他们就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徐图笑着对顾落和杨柳说。

“我都可以，看看顾落吃什么吧！”

顾落没有推拉，只是微笑着拿过菜单点了一条清蒸鱼和一份简单的炒菜就把菜单给了他们两个。

“落落，你平时工作总是和陈清老师在一起吗？”徐图开口之前，给杨柳递了个眼神。

“大部分时间是。”顾落喝了一口水。

“听说陈老师和陆言老师挺熟的。”

“是吗？我不太清楚。”顾落看了眼四周，转而说道：“菜怎么还不上来，好饿。”

徐图作为一个明星，特别低姿态的帮她招来了服务生，催了一下单。

“不对吧，我听说陈清老师还有两位圈里老师总是和陆言老师一起约着打麻将。你总和陈老师在一起，不能不知道啊。”徐图打探的意味逐渐显露出来。

“我刚跟陈老师不久。”陈清曾经对顾落说过，你知道老师最喜欢你身上的哪一点吗？嘴严。

“但我听杨柳说陈清老师挺照顾你的。”徐图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本以为看在颜值的面子上，对面的女孩多少会给自己一些面子，但结果却让他有些自讨没趣。

“陈老师的确对我非常照顾，但打麻将是私人娱乐活动。”顾落顿了顿，看向杨柳“你们两个在一起还讨论我？”

被点到的杨柳有些尴尬，显然她知道顾落看出了这顿不是简单的吃饭，索性也不想遮掩，“顾落，其实今天你不约我吃饭，我也想找个机会找你的。我们认为徐图现在走这个路线观众会审美疲劳。她想演些军旅题材，或者硬汉风，能够反映社会现象这类的剧本。我们想着陈清老师不是比较擅长这方面吗？想请她专门为徐图写个这样的剧本。”

顾落微笑，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其实这种事下次直说就可以了。你们公司应该有陈清老师的联系方式，虽然我认为老师不会接这样的需求，但你们可以试试看。”

“我们就是因为觉得陈清老师不会接才想请你帮忙。”

顾落虽然不愿意，但这并不是太大的原则性问题，再者看在杨柳的面子上，“我可以说，不过老师答应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这种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没关系，我们愿意付高于市场价格的酬劳。”徐图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最好要有陆言老师参演。我们给你的酬劳也不会低的。”

顾落此刻十分感谢父母二十多年来为她培养的修养和耐力，她预感徐图的星途不会走太远，“徐先生，我想您高估了我的能力，我只是一个小编剧。没有能力左右陆言老师的选择。”

徐图拿出一张卡，从桌面推到顾落面前，“这里有一百万。邀请不到陆言也没关系，听说你下周要进组，刚好陆言老师也在。我挺好奇他的私生活的，尤其跟女明星什么的，你拍点照片就行。”

圈里这种事情很多，顾落多少有所耳闻，虽然是见怪不怪，但真正发生在她身上还是第一次。她思索了很久，义正言辞的批评对方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而且她这个形象说出来也没什么气势。而且原本她预想真遇到这种情况甩手走人就好了，但事关她第一个剧本心中的男主角，她就总还想做些什么。

“你一个大流量，就给这么点钱？”她一反常态，表现的有些粗鲁起来。

“你要是现在能给我说出一个关于他的绯闻，并且有证据，我马上给你转一千万。”徐图仿佛在嘲笑她也不过如此。

顾落抱臂向后靠，瞥了眼远处拿着相机的人鬼鬼祟祟的人，“可以啊。看来今天我不说都不行了，你们已经打算好要编故事要挟我了。我一个刚出道的小编剧真的是荣幸。”

“所以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路还长着呢！”杨柳在这时好意的提醒她。

顾落笑了笑，越发有攻击性起来，“徐意是你姐吧？不知道她这事儿算不算绯闻。”

徐图没想到顾落竟然知道自己的背景，一时间有些心虚。

“交友不慎，彼此彼此。”顾落意有所指，你不能指望一个爱说闲话的人为任何一方保守秘密。

“我记得你说不是陆言粉丝。”杨柳被讽刺的有些不舒服，很明显顾落是不打算说什么，而且在维护陆言。

“难道你暗恋他？”徐图身体前倾。

顾落挑了挑眉，“不可以吗？”她也编不出更好的理由，很难解释她为什么会突发奇想的维护一个外人，“作为一个受人尊敬的老艺术家，喜欢他总比喜欢你这种强吧！”

顾落言辞里的不屑激怒了徐图，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实话，你笑起来让人心里暖暖的，我本来挺喜欢你的。但是，你这么一搞，知道明天面对你的热搜是什么吗？”

“想让我替你编一个吗？巧了，这是我专业。徐图私生饭苦苦哀求好友经纪人见徐图一面，平易近人的徐图心软同意。见面期间粉丝提出无理请求，且以编造徐图污蔑陆言的意图威胁对方......够了吧？你不拿笔记下来？”

“你真的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吗？”杨柳劝道。

“谁能想到我一个小编剧吃个饭就飞来横祸，就算有准备也是人微言轻的，没事儿，大不了回家啃老呗，我爸妈应该还能养得起我。”对待无理的人，含蓄是不管用的。

“噗，哈哈哈！”顾落后排桌的客人忽然发出爆笑，这边的靠背高，那边又一直很安静，他们以为没人。

笑声说明了有外人的存在，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徐图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

顾落却幸灾乐祸起来，“完了徐图，你要掉粉儿了。”

“陈清收了个伶牙俐齿的好徒弟啊！”后排人发声，笑着说：“人家姑娘为了维护你都这么受欺负了，你不帮一下啊！”

徐图和杨柳的脸更白了。

与此同时，顾落也不再像刚才一般淡定，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身后的人是故事的主人翁这件事让她瞬间尴尬起来，虽然是做好事，但这种情况却总让人觉得别扭。说实话，她想跑，也确实这么做了。

“哎，小顾，哪儿去？见到何老师不打个招呼啊！”

既然身后的人已经开了口，顾落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身。说话的人是陈老师传说中的麻友之一，何建新。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陈老师的丈夫，也是圈里的老演员。

顾落笑的有些僵，走了几步到他们的饭桌前，“何老师好。”然后她又看向那个和她一直背靠背，却一直都没说话的人，陆言的目光太锐利了，深深的仿佛在审视她，很有压迫感，“陆老师好。”不等他反应，她又解释，“我那个......替陈老师送东西，就顺便到这吃个饭。真巧啊，嘿嘿嘿！”

“可不巧嘛！你不知道自己是给谁送东西吗？”何建新用头点了点对面的男人，“我刚才和陆老师路过休息室还看见你了，看见你在那聚精会神练杂技，就没忍心打扰你。”他和陆言来这边办事，然后发现资料没带全。便给陈清打电话，让顾落给送过来。没想到顾落送完没有走，他们路过的时候顾落正把水杯放在头顶练平衡，十分笨拙有趣。

“陈老师就让我把东西放前台，没说别的。”顾落乖巧的回答。

陆言的目光落回手中转动的杯沿上，始终沉默。

顾落看着她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禁紧张的抿了抿唇，看看何建新又看看他。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吧？”何建新问。

顾落点点头。

“怪不得，脸都吓白了。”

“没有能力就不要强出头。”一直沉默的陆言以惯有的低音开了口，但是却不是安慰或是感谢之类的话。而是，责备。

“别理他。”何建新向顾落摆了摆手，“陆老师会管这件事儿的。就算不管你还有我和陈老师，没事，放心。回吧，啊！”

与刚刚和徐图对话那个张狂的样子比，此时的顾落简直判若两人，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在陆言气场下被压迫的那种谨小慎微“那我先走了，谢谢两位老师。”

接下来的几天顾落刷微博的频率比以往高了许多。结果仿佛是意料之内的，关于她的任何信息都没有，关于徐图的也都是些正常的宣传。本以为，徐图会被整治一番，结果没想到。他还是照常演出，只不过不像以前那么高调了而已，颇有一种，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由此可见，陆言还是很宽容大度的。

入组一周了，她每天除了跟各位演员讨论剧本，商量着改改词，就没别的事儿。有的时候忙的不行，有时候又是比较闲的那一个。所以有时候会跟没戏的人聊聊天。

“你是不是怕陆言老师啊？”剧组女二林菲菲下了戏之后坐在顾落身边，忽然开口问。

“没有啊。”顾落看了下周围，确定没什么其他人才答复。

“那怎么除了讨论剧本我就没见你跟陆言老师说过话。陆老师很随和的，从来不倚老卖老，也从来不随便批评我们。”

“主要是，陆老师受人尊敬，我怕冒犯了。”然而她就是被陆言随便批评的那一个，“你说其他人也看出来了吗？”

“那不会，你没那么显眼。不过我觉得陆老师应该能看出来。”林菲菲起身又去拍戏了。

顾落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不好和上次在饭店的事脱不了干系，她一时意气之争说出了暗恋陆言的话。事后反应过来已经是好几天的事儿了，她很担心陆言因此会怀疑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而引发误会。到时候忍无可忍当众批评她就比较丢人了。顾落也是讨教过陆言的严厉的人了。但是她总不能为了免去后顾之忧而突然冲上前去说陆老师我没暗恋你吧？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能收到陆言的警告之类的话或者行为，让她有机会解释一下。

“小顾老师，导演叫你过去讨论剧本。”正当顾落苦恼的时候，一个场务人员大声喊了她一下。

顾落进到拍摄房间的时候正看到男女主角在苦恼的看着剧本。而一旁是导演和陆言在讨论什么。她没想到会在这见到陆言。惊讶之余迅速的低头翻看剧本。嗯，她确定这场戏里没有陆言。

“导演，找我有事？”顾落走过去的时候恭敬的朝陆言点了点头打招呼。

这是一场室内戏，这场戏说的是男女互相暗恋，但是女方因为觉得男方会死所以一直不敢坦然的面对。男方并不知道自己会死，所以各种言语试探，只想让女主承认然后和他在一起。可都不奏效，最后急了就强势的逼问女方。现在拍不下去的原因是，演男主这个演员还是那种温柔小生范儿，刚不起来，气势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所以导演想和顾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改词。

讨论的时候陆言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一般不是他的戏，他都很少发言。天气很热，就算屋里开了空调，这么多人挤在这也感觉不到凉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顾落热的有些烦躁。

“这样吧，我把改过的词和男女主角再对一下，帮他们找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