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相公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 第45章 第 45 章

相公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第45章 第 45 章

作者:翌日南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6 23:05:20 来源:文学城

迷糊间醒来的时候,孟恩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卧室。

抬手一摸,孟恩发现了盖在脸上的冰凉手巾。

原本半裸着的上身,此时被朱祁莲昨夜盖过的薄被包裹着。

是她用村口深井中打水,给自己冷敷,自己才睡了这么久。

那刚才发生的一切,肯定是自己的梦。

梦里,有人伏在他肩头,拿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的薄须,一路留下唇舌般湿软的触感。

后面的事,孟恩虽未娶亲,自己也大概明白。

毕竟自从莲来到家中,一连几个清晨,他的身体都比他的脑子醒得更早。

所以他低头看她的时候,才那么容易脸红。

所以潜伏时碰到她腰的手,才不得不紧紧攥成拳头。

心头一阵不知所措,孟恩坐起来掀开被子,屏住呼吸一看——果然梦中两心欢愉、不知世事时,自己悄悄遗了满裤。

该死。这等丑事要是被她看见,岂非亵渎。

孟恩从床上跳起,飞速将秽衣换下;平复了心情,他才推门而出,来到院子里打破尴尬和沉默:

“莲?”

没有人回应。

只有乌鸦的叫声,和静静垂落在夜幕的星星。

孟恩不可置信地看着马厩。

白马孤零零地在角落里吃草,而那小黑马,已经荡然无存。

沉醉在美梦中的自己,居然没发现小黑马被牵走!

孟恩心里,咯噔一下,疯也似地往灶间和厕间看,空空如也。

朱祁莲已经不在家中。

环视院中,连一个鬼的踪影都难以寻觅;孟恩发现,自己肩头似乎有个弯月形状的、红印。

冲到窗前,枕头上果然还留着几根,顺直纤长的青丝。

孟恩身上有瓦剌的血统,他的头发,天生带着卷。

莲的头发。莲的牙印。

孟恩突然想起,昨天在院前为了维护她不让官兵起疑,他即兴说的那句“她是我女人。”

“驾!”

白马背上一路飞奔,孟恩的心跳,快过疾驰的马蹄声。

等他赶到先前埋伏的观测点时,孟恩这才发现,瓦剌营地,抢先一步搬迁了!

空空荡荡。

草甸子还是原先的草甸子,甚至莲和他一起匍匐的那个据点,还留着被压弯的野草。

可先前的十几个营帐,来往巡查的守军,连影子都不见。

孟恩喉头发干,眼神涣散。

他直愣愣地牵马往前,看着那原先首领营帐铺毡子的地方,还留着圆圈的痕迹;原先杀牛宰羊的庖厨营帐,地上还撒着新鲜的血液。

白马嘶嘶地叫了几声,惊飞了地上啄食残渣不知名的鸟儿;身型硕大,仿佛是只鹰。

扑棱着翅膀,那鹰还嫌不足,叼着残渣,一个劲地往树上躲。

孟恩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过去,鹰身躲闪,嘴里的东西掉了下来,掷地有声。

是个圆环。

孟恩觉得奇怪。杀牛宰羊最多留下些烂筋骨,皮毛碎,哪来这般圆环物事?

走近捡起一看,孟恩的手,登时颤抖起来。

猩红黏腻的质感,让那末端原本发青的饰物,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血腥气从他的眼角迸出,随着眼泪流满一脸。

鼻间无比酸楚,此时的孟恩已经什么都闻不见了。

这分明是今早,给莲加盖双腿的时候,她系在脚踝上的。

天地似乎都开始旋转,孟恩跪倒在白马身前,抱着马鬃哀嚎。

白马似乎通了人性,一时闻见那绳串的气味,开始不耐烦地晃荡着脑袋,转身想要走动。

孟恩扑了个空,被摔到地上,这才发现,白马在示意他上鞍。

拿袖口抹了鼻涕,孟恩应声一蹬,还没来得及坐安稳,白马疯也似地撒开两双腿,跑了起来,一直往西南跑了数里,直到圆圆的帐篷穹顶,映入孟恩的眼帘。

揪着马鬃,孟恩将白马系到树下,将线绳挂坠藏到衣襟里。半眯着眼,直等到旭日初升,有老奴一人从帐中出来倒水,这才悄悄地跟了上去。

“奶奶,大军怎么走得这么急?我家还有好些马粪饼,军中可要继续跟我家订?”孟恩用瓦剌语询问,看那老奴蹒跚着脚步,年事已高,故意将字句说得格外清晰。

“怎能不走哟!有外人混进来啦!”老奴摆摆手,像是对马粪饼子不感兴趣:“昨晚上抓住的时候,太师还以为是明人;可找了那些明军俘虏来相看,都说不是明人,是倭人,还请太师放了呢。”

“倭人?”孟恩十分困惑:“什么倭人?”

孟恩从小在宣化府出生长大;这辈子,他连大海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我哪知道哩。那大明皇帝也不是我这样耳聋眼瞎的老家伙,他难道连自家人都不认识,连乡音都听不出么。”老奴嗤笑了一声,端着泼完水的木盆,转身就要回帐子里。

孟恩急迫地拦住她的去路,继续追问:“那外人被放了吗?太师怎么说的?”

“你倒是爱管闲事,什么都瞎打听。还不回家铲你的马粪蛋子去!”老奴摔帘子走了,并不理会孟恩的连珠炮。

孟恩眼看她不耐烦地离去,留下帐子边一滩稀稀拉拉的水渍。

他眼前,又浮现起草原上的血迹。

浑浊而粘稠,围绕着一群盛夏的蝇虫,飞舞,庆贺;就像那天伯颜,朱祁镇和也先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绕着篝火跳舞。

孟恩的身心也逐渐沸腾起来。

如果那是莲的血。

如果她真的已死。

孟恩死命地回想,愕然记起,出门前在衣柜里拿衣服时,并没有看见上峰交给他的那瓶丹砂。

千户那晚上送莲来自己家的时候,她随身的包袱已经遗失不见,只穿着一身肮脏残破的衣裳。

最先入职时兵部交给她的那份丹砂,现在估计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如果孟恩自己放在家中的丹砂也不见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朱祁莲发现了以后,曾经拿过。

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孟恩决定,必须要找朱祁镇亲自问个清楚。

她是夜不收——不管她是倭人,是明人,还是像他一样身分不明的瓦剌人,她都是夜不收。

是他的同伴。

至少在梦中,她是他的女人。

一间间帐子边绕过去,女帐大多门口挂着更厚的毡帘,方便孟恩直接排除。

好容易来到朱祁镇的帐前,孟恩发觉,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比自己更急切地想要冲进去——孟恩记得,那是帮朱祁镇送水,替朱祁镇传信的袁彬。

与其对质,不如先偷听。

孟恩蹑手蹑脚地躲到一角,任凭袁彬先行进入。

“郡主她……”袁彬言辞哽咽,眼中满是恨意:“都是臣的错,臣不该拒绝石佛寺的计划。”

“她早知会这样,才带了足量的丹砂前来。”朱祁镇补足了袁彬说不出的话。

哑着嗓子,鼻音浓重,听起来也是哭了许久:“朕本以为,只要否认她跟大明的关系,跟她里应外合,托说是倭奴,就能蒙混过关,放她出去……”说罢,猛地将银杯掼地,砸出泥地上一个不小的坑。

昨夜朱祁莲潜入帐中,已是今生死别。她百般劝说自己同意石佛寺的计划,却无功而返。正要离去时,当面撞上了来寻欢的摩罗。

一巴掌被打倒在地,朱祁莲还没来得及逃跑,摩罗就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朱祁莲不辱使命,立刻拿出怀中的丹砂,一饮而尽。

七窍流血之际,她抓着朱祁镇的胳膊,香消玉殒。

临死前,她甚至不敢说一句汉话,只是重复着倭国话中,不知其意的零碎单字。

“朱祁镇,你不要太过分!”袁彬正在磕头谢罪,外面闯入之人被那银杯险些砸中脚背,厉声呵斥:“你还在为她伤心吗?我早知道,她绝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倭人逃奴!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啊?”

朱祁镇牙关咬紧,眼底的红血丝让他每根头发,都竖立起来,充满杀意。

“哈哈,朱祁镇,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少做梦吧!她哪怕死成一具尸首,昨晚也已经被我哥派人用五头牛拉着,撕成碎片了!”随着摩罗半蹲下身子,凑到朱祁镇的耳边,她的声音变得愈发恐怖狰狞:“你不会忘了吧?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这辈子,就在我面前老老实实地呆着;等他长大,我要你亲自带着他去坐你们大明的江山,而我也会堂堂正正地成为你的妻子。”

袁彬的指甲深深地抠入泥土。他不敢动弹,以头覆地,掩藏他阴沉满面的情绪。

摩罗的手,此时捏着朱祁镇的脸颊,像是玩弄一条野心不死的狗。

朱祁镇趁她不备,张嘴对她的拇指就咬了下去。

“啪!”摩罗扬手就打了朱祁镇一个巴掌,丢下几句瓦剌语的咒骂,拂袖而去。

帐外听懂了的孟恩,和帐内没听懂的朱祁镇,同时皱了皱眉头。

可叹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袁彬听着摩罗的脚步声远去,连忙凑到朱祁镇身边,察看他的伤势。

只见朱祁镇脸边一道青紫淤痕,还留着摩罗拇指的血迹。

“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来日方长,咱们不能就这么放过这群贼人。”袁彬本能地想替他擦拭,抬起的手,却被朱祁镇拨拉了下来,只得耐心地好言相劝。

如果朱祁镇羞愤而寻短见,那剩下的大明将士,将失去最后的希望,彻底沦为瓦剌人的工具。

“文质,你听见没有,她不是想当皇后吗?她不是想夺位吗?”朱祁镇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舔了舔嘴边的残血:“朕带她去。”

什么?带她去?

袁彬转念一想,似乎听懂了朱祁镇的言下之意。

声带决绝,袁彬觉得,此时再无别人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份牺牲:“臣,愿作陛下阵前旗。”

阵前旗,就是为了传递信息,甘愿赴死的死士暗语。

“出来吧。”朱祁镇转头,蓦地对着身后用瓦剌语喊了一声。

袁彬顺着朱祁镇的视线看去,果然大帐后方,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贴附着蹲在后面。

方才摩罗来时,将银杯踢到一边,恰巧形成了一个凹面。

凹面中,恰巧纳入了孟恩潜伏的身影。

朱祁镇为了挡住孟恩,不让摩罗发现,特地挺直了身子,露出杀心四起的表情,引走她的注意力;就连咬她,也是想要赶紧逼她离开自己的营帐。

斗转星移,夜夜在军营外面潜伏监视了无数次;此时哪怕哑着嗓子,孟恩化成灰也能认出来朱祁镇的声音。

为了避开营帐正面看守人的耳目,孟恩趴在地上,找了大帐跟地面不贴合的一边,躬身爬了进去。

袁彬见来人是瓦剌打扮,警觉地冲到朱祁镇身前,严防死守。

孟恩为表自己并无伤人之意,举着双手,跪倒在地,操着生硬的汉语,对朱祁镇行许久未行过的,大明正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彬看着眼前这这八尺瓦剌大汉的举动,感到十分惊讶,一时分辨不出他是敌是友;然而,当袁彬的目光,落到孟恩手指头上捏着的红丝玉坠,一切就都自然而然地联系了起来。

想起昨晚朱祁莲被捕服毒时,被瓦剌军人拖拽得丢了鞋袜,脚踝上依稀挂着什么。

想起曾经身为锦衣卫,跟兵部的同僚议事,了解到朱祁莲参加的夜不收,一般成双成对地行动,绝不轻易抛弃队友。

为朱祁莲的死而感到锥心刺骨的,原来不止朱祁镇和袁彬二人;眼前这瓦剌大汉的眼底,虽比常人麻木,但看他空心握拳地兜着那玉饰,像是怕鲁莽用力,会攥破了自己的心。

“石佛寺去不得,那里易攻难守;要去,就让也先带着大军,送朕直接去燕京的西直门。听明白了吗?西直门,杀也先。快去。”朱祁镇原本在喃喃自语,直到最后一句,才凝住精神,直视孟恩的双眼。

六字如刀,刀刀刻在孟恩心间。

西直门,杀也先。

孟恩领命,步下生风一般,窜到方才白马停留之处,扬尘而去。

袁彬看着孟恩旋即远去的背影,心中浮起淡淡的哀愁,向朱祁镇道别后,回到战俘的帐篷里去。

朱祁镇则收敛起先前悲愤的神色,从地上爬起来,在角落里的铜盆里清洗自己的脸和手。

昨晚外面送来帐内的羊杂碎,还剩下半碗。朱祁镇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唇齿间漾起腥气,吞咽得他喉咙发痛。

他知道,今天让摩罗如此生气,晚上她必来寻仇,会加倍地在帐里折磨自己。

瓦剌女子向来不信安胎保胎之说,只知恣意享乐。

这个孩子,若真是朱家血脉,必不会如此薄命。

若是因为摩罗缺乏自重,接下来几个月中,因为床笫间贪得无厌而导致婴儿殒命……那也不关他朱祁镇的屁事。

回想起先前与钱皇后偶尔还因朱见深的成长拌嘴,朱祁镇十分悔恨。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没有落入今天的局面,还在自己的亲眷家人环绕中发号施令,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跟自己的发妻扬一句声,发一次火。

见深甚至都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只是侧妃周氏所出,可她一样待见深的生母如姐妹,待见深亲切如己出。

与摩罗这般放肆轻狂,还有对权欲的渴望一对比,二人品格性情,高下立见。

朱祁镇扪心自问,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只可惜,此次土木堡大败,连她的兄弟们钱钦和钱钟,都一起折损在山西。

她本身就出身海州边远之地,家境也是一般的军户,算是寒微;当年朱祁镇想给她父兄一些赏赐和爵位,她总是为夫君的名声考虑,再三谢绝,也从来不薄待其他一起侍奉的宫人。

现在兄弟战死,为国捐躯,更是毫无可能引起自家外戚对朝廷的威胁。

现在朱祁镇下落不明,她一人在宫中,做这莫名其妙的“太上皇后”,会不会有人趁乱克扣、欺负她?

担心一个人的安危,却毫无救助的办法,最是磨人。

到底是他对她不住。

朱祁镇从九五至尊的神坛,跌落到席地向南而坐的囚徒,不过是几个月间发生的事情。

独自唏嘘间,就连向来跟自己针锋相对的太后,此时在朱祁镇的心目中,也变得可爱可敬。

一定要回去。只要能回去,一切都能从新开始。

祁钰,大明先托付给你,等大哥回来。

感谢评论和收藏!

朱祁莲下线了555555T_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第 45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