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青也不着急,就一直在上面气定神闲的等着他们这些人咬来咬去。
杨毅康最终下定了决心,“苏大人,如果我将当年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你是否可以留我儿子一条命?”
苏玉青摇着手中的蒲扇。“你没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即使你不说这些消息,我也照样可以探查的出来?”
只不过耗费的时间比较长罢了?
“但对我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干我们这一行的向来都非常的有耐心。”
杨毅康狠狠的争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里面都已经一片清明。
“宋大人,我儿子至少是无辜的,十年前的案件他没有参与其中,十年后的现在,他也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至于你所说的赛西施的尸体,其实她身体不在别处,正在我府上。”
“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他偷人家的尸体干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呕,那这未必也太恶心了?也没听说那个赛西施长得多么的花容月貌啊?”
街上一片哗然,他们完全不明白塞西施死去到尸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杨府上?
“如若可以证明贵公子与塞西施的死实在没有关系,并且你交代的东西也都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后,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有了苏大人这句话,杨某人就放心了,只希望你能宽待我儿。”
说完这句话,杨毅康看着遥远的天即,好像看到了当初灯火辉煌的梁家。
当年的经常来的商人暂住在梁府,但他是个利欲熏心的人,更是一头色狼,看中了梁家夫人,就偷偷摸摸的将人占为了己有。
梁夫人不堪受辱,想要反抗。
而这商人似乎也做惯了这种强取豪夺的勾当,一气之下竟然将全府上下的人全都杀了个干净。
“我当时带着一众仆人护送着小公子去郊外学着东西,所以避过了一段,等我们回来后看到那一副场景,吓得腿都软了。”
“我迅速让人全部都进了附中,去查看是否还有喘着气的。
没想到一个活口也没有。
一想到当前的场景,至今他依旧历历在目。
“而那商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从京城而来,为的是为京城选择店铺,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曲县早已经存在多年的金矿。”
“金矿”两个字一出现,苏玉青的眉头不自觉就皱了一下。
她直觉,当天如果不是因为沈府内从不接待外客的规矩,估计这一名商人当时就应该居住在沈府
毕竟,当时的情况就已经在沈府名下了。
“那名商人杀害了梁家上下那么多人之后,发现我们居然还在。”
“但我们当时都在院门外,可以轻而易举的就逃脱掉。”
“所以他稳住了我们,说愿意给我们钱财,只要我们愿意给他作证。”
“不仅如此,他还许诺会给我们荣华富贵。”
对方也确实是给了他们荣华富贵,因为在那之后他们逐渐的都发家致富了起来。
“大人,我们后来真的没有再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们这个罪不至于是死罪吧。”
“就是啊,还被这么多的人围观,简直没有脸面了。”
苏玉青慢悠悠的说道:“你们真的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吗?别忘了梁家之母是怎么被处死的。”
不仅是这几个人一愣,在场的其他老百姓也都闭上了嘴。
这件事情至今还让他们记忆犹新,实在是当时的那种场景,让人不仅作呕,甚至连灵魂都感觉受到了鞭挞。
梁家之母被处以凌迟,原因则是她与别人私通,害的整个梁家被灭了满门。
所有的罪过全部都被推脱到了她的身上。
那个女子不仅含恨而终,死相还如此的凄惨,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唏嘘。
这下这些人都不说话了,甚至就连杨毅康都埋下了头。
苏玉青示意罗师爷:“过去看他的手掌心上面是否有伤疤。”
罗师爷这一次没再征求杨毅康的同意,而是强制性的将他的手拽了过来。
果不其然,上面真的有一个可怖的伤疤,不过或许是因为时间比较久远,再加上杨毅康有可能会用其他药膏之类,恢复的还很不错。
若是不仔细看去,甚至都摸不到那一块伤疤。
苏玉青看着杨毅康,“你还敢说你做的这些事情问心无愧?你当初对梁家之母做了什么?我估计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才能知晓了。”
“你这个罪过,唯有到地下去向梁家之母忏悔,我们没有办法代替她原谅你。”
一旁的老鸨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有鬼,有鬼啊,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我们一定要对鬼存在敬畏之心!”
“她早晚都会来找你的,她的死相那么凄惨,你又对她做了那么惨绝人寰的事情,连她的子孙后代都没留下。”
“她早晚要来找你,也把你拉入18层地狱!”老鸨突然疯疯癫癫了起来,又哭又笑。
几名捕快立即上前把她压制住。
杨毅康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苏玉青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她表情冷峻,一直都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她看向杨毅康,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金矿是个什么事情?继续说。”
后面一定还有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瞒。
杨毅康脸色一僵,“金矿……”
这好像是一个禁区,没有人想要回答这方面的问题。
“后来我们都赚了不少钱,他们开始要求我们每一年给他们多少钱,相当于供奉。”
看来又是在敛财。
而他们的上头确实是非常的缺钱,要不然也不至于连他们手里一丁点的钱都得惦记着。
“还有吗?除了钱财。”
“还有。”其中有一个是做铁铺的,他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苏大人,我每年都会给他们提供大量的铁质器具。”
“说清楚点儿,什么样的铁质器具?”
对方支支吾吾,不肯再说。
“啪”的一声,苏玉青猛的一拍惊堂木,“你不说以为我就查不出来了吗?”
那人吓得一哆嗦,“就是刀枪剑之类的铁制器具。”
苏玉青瞳孔一缩,这哪里是铁质器具?
这根本就是兵器!
“数量有多少?提供了多少年?”
“每年大概提供一万把。”
“每年都会提供这么多?”苏玉青的声音陡然一转,有些凄厉。
工匠被吓了一跳,“是……是的……”
苏玉青眉头紧皱,一直到现在已经维持了十年。
十年!
苏玉青握起了拳头,这十年时间,对方居然已经收集到了这么多的铁制器具,可见对方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慢慢的布局。
这些人陆陆续续还说了其他的内容,关于如凉家十年之前的灭门惨案终于得到了一个真相大白。
苏玉青对所有老百姓的面宣读了本次重审的结果。
“十年之前,梁家遭遇的灭顶之灾并非由于当家主母与商人有染,而是她被胁迫玷污在前,本身就是一名受害者。”
“另,商人因自私之利杀害了梁家所有人,他们都是受害者,凶手正在逍遥法外。”
“大家放心,本官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不管他如何逍遥法外,本官必定以项上人头担保。”
这次如凉的案子终于得到了一个真相。
苏玉青将那几个人全部都押入大牢。
不日将会对几名主刑犯进行斩首示众。
这个案件结束后,在整个曲县的老百姓中,人们广而告之。
在为梁家唏嘘的同时,也都在赞美苏玉青是个包青天。
但苏玉青远远没有喜悦。
相反,她心中沉甸甸的。
它反复的将那几名牢犯挨个的进行了审讯,终于摸清楚了对方京城贵人的底线。
她冷哼了一声,看着手中这些被签字画押的纸张,她万万没想到,她曾经差点儿交付真心的人,居然早已经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外表看上去清纯可人,温文尔雅,实际上却包藏祸心。
原来他一直都在密谋着自己的军队。
制造兵器,在经济上想要把控朝廷不说,甚至在武器上也要把控朝廷的命脉。
这简直是把皇帝的威严当做耳边风。
夕阳已经晕染了大半天空,看上去就像一大片的枫叶,盖住了人的视线。
突然,一名捕快飞快的跑了过来,“苏大人,苏大人,有你的信件。”
苏玉青打开一看,瞳孔一缩,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将面前的纸张直接焚烧殆尽。
沈齐纳闷儿的凑上来,“怎么了?谁写的信?”
“不是别人,正是宋渊临。”
“宋渊临?”
沈齐也是愣了。
“他给你写信做什么?”
“他知晓我在此处做县令,所以要过来看我。”
沈齐脸色不太好,“他和你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以前很不错,但从今往后只能桥归桥,路归路。”
不仅如此,她还要亲手将他逮捕送到皇帝面前。
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能怪我了。
宋渊临一行来的很快,捕快前脚刚到,后脚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城门口。
苏玉青特地来到城门口迎接。
宋渊临看到苏玉青后欲言又止,或是担忧的神情,让人看着忍不住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