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案件已经审讯完,倒是可以先将告示张贴出去。”
他就是要让这些人自乱马脚。
斩首杨玉堂的时间定的也很仓促,直接定在十日后的午时。
杨家上下哀嚎一片,开始四处奔走。
老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张贴的告示上面写的犯人是谁?杨玉堂?真的是杨玉堂?”
老鸨以为自己听差了,怎么可能会是杨玉堂呢?
那天被罗师爷抓走的人明明是沈齐啊!
“我们也不知道啊,但确确实实就是当天晚上抓的那个人。”
伙计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都有点不太清楚这个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虽然知道杨玉堂家大业大,有钱有势,是他们明月楼里的常客,但也同时知道这个人乃是老鸨的座上宾。
老鸨对他非常亲厚,可以看做自己人。
杨玉堂几乎是他们明月楼里面的第二个老板。
老鸨一下子就觉察到了这件事情非同一般的地方。
不对,有问题。
她和杨玉堂完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杨玉堂就被抓进去了,那距离抓她很远吗?
她连忙去找自己的上头。
肖则正坐在府上喝着小酒。
扑棱棱飞过来一直飞鸽,他连忙放下手里的酒杯过去,将飞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了下来。
仔细一看,上面居然说让他再抓紧时间找到那个贵人,并且要毫发无伤的送回到京城?
肖则一阵唉声叹气,他早就派人找了,可是没找着啊。
也完全没抓到,总不能直接到县衙里面去绑人吧。
同时,远在京城的宋渊临有些焦躁不安。
“怎么回事?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要银子,我给的那么痛快,我问他们要个人,居然就这么婆婆妈妈的办不明白?”
“你也别着急,苏玉青哪儿是那么好找的?再说,她怎么就去了那么一个小县城?那么一个小县城有什么好的?”
“此言差矣!”一个人突然说道,“知不知道苏玉青去的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曲县。”
“曲县?”
说话的人满脸的高深莫测,“那是皇商沈家所在的地方,不仅如此,我们之前想要的那一座金矿,地点似乎就距离曲县不远。”
宋渊临皱了皱眉头,“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我经常翻看地理图志,你那天一说苏玉青现在在曲县,我立马就查看了一下这个地方的所在位置,那个位置是一个天然的藏身之地。”
一时间宋渊临有些吃惊。
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过去走一趟,把苏玉青带回来,其他人鼓掌,这个主意非常好,这样也能让苏玉青看到你的真心所在。
这是后话。
老鸨非常着急的想要联络自己的上头,而上头肖则在收到宋渊临的消息之后愁眉不展。
“怎么办呀,大人,苏玉青居然将那个案子给翻了,说杀人凶手是杨玉堂!”
肖则头痛不已,糊弄老鸨说道:“放心吧,这件事情肯定查不到你的头上,既然是杨玉堂那个人着了沈齐他们的道,那是他自己太笨,与我们无关。”
老鸨心里一惊,她哪里听不明白肖则这句话的背后的意思,这分明是要放弃杨玉堂了。
她尝试着说道:“可是大人,杨玉堂这么多年跟着我们一直为我们提供钱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闭嘴!”肖则朝着她吼了一句。
“都是他自己没用,他自己掉进了沈齐的陷阱里,这能怪谁?”
“他自己被别人当做替罪羔羊,这是他命里该死,与我没有什么任何关系!”
“他在给我们提供钱财的同时,我们也给他行了方便,不是吗?先不说其他的,仅仅是你楼里的姑娘们,哪个没给他行不方便?”
老鸨一时间有些心寒。
肖则的态度让她意识到,杨玉堂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结局。
她忧心忡忡的回到曲县,看着城门上张贴的告示,上面甚至还有杨玉堂的画像。
老鸨顿时感觉一阵悲从中来。
尸体不知所踪,县衙里的人们人人自危。
罗师爷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在咱们县衙里面居然有敌人的奸细!我们这可是县衙呀!整个县城里面最安全的地方了!”
连个尸体都能被人偷走……
这传出去那不得笑掉大牙?
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捂着这个消息也没敢放出去呢。
这事让别人知道了,都得笑的他们头上出现一片绿绿的草原。
苏玉青回到自己房间内,开始查看有关于赛西施这件案件的卷宗。
尸体无缘无故的失踪,这非常可疑,肯定是他们某个动作触及到了敌人的底线,所以让他们铤而走险,居然将尸体偷走了。
她将仵作叫了过来,“你在查看查验赛西施尸体的时候,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要不然没办法解释那些人偷走尸体的动机。
仵作沉吟了良久,才终于说道:“大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齐在旁边都快要被气笑了,“现在都已经是什么阶段了,你居然还问当讲不当讲!”
仵作难为情的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大人请原谅我脑子有些笨。当时我在查验死者尸体的时候,就发现她身上的伤痕虽然看起来可怖。”
“但是那应该是死后才被弄伤的伤痕。”
苏玉青紧紧皱着眉头,她没有接触过这方面,所以不太明白仵作的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讲清楚一点。”
“言外之意,死者致死的伤口力道不是很重,不像是男子所为,倒像是女子的手法,力气比较小。”
他这么一说,苏玉青便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凶手极有可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至少不是寻常男子那般身强力壮。”
仵作点点头,“正是此意。”
凶手究竟是谁,苏玉青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人选,只是没有证据指向这一点,她倒也不敢信口雌黄。
沈齐有些疑惑,“居然是女子杀害了赛西施?那有可能会是谁呢?难不成是青楼里其他的女子看着她样貌很是漂亮,所以心生嫉妒?”
苏玉青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沈齐顿觉心里发寒,慌忙闭上了嘴。
直觉现在的他并不适合多说话。
苏玉青站起身,左右想不出来眉目,有了初步怀疑的对象,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指明就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这种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
苏玉青对这件事情一直很上心,也非常的急躁,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她都没有什么胃口。
“去调查一下赛西施的家世背景。”
苏玉青一连发了几个问题,忙的不可开交。
捕快立即出去查探。
现在,沈齐已经堂而皇之的在县衙里面住了下去,反正沈石头已经把他平日里所用到的生活用品,甚至连里衣,内衣等等全部都给他搬到了县衙里面。
他完全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要搬出县衙了。
罗师爷看着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简直没眼看,只能捂着自己的眼,下班回了自己家。
吃过饭后,苏玉青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沈齐敲了敲门,“苏玉青,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我和你一起想想办法。”
“不用了,我自己梳理一下这个案件,你去忙你的事情吧。”苏玉青连门都没给他打开。
沈齐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他有什么好忙的?
看着苏玉青为了这件事情茶不思饭不想,虽然还没有看到她日渐消瘦的脸,但他好像已经感觉到这个案件只要不办的漂亮,苏玉青极有可能会一直是这么一种状态。
这怎么了得?
他自己的心上人怎么能为了这些事情心焦气躁,让自己着急上火,不吃饭呢?
沈齐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把沈石头叫了过来,“快去帮我找一身女装,要青楼那些女子的衣裳。”
沈石头震惊的看着他:“!!”
不是,他们家公子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这些爱好都奇奇怪怪的?
他尝试着问道:“公子,您要女子的衣裳,所谓何事?”
“还能所为何事?当然是穿了。”
沈齐不耐烦的拍了拍宋渊临的后脑勺,这个沈石头真是笨,一点都不如曾家女聪明,和自己完全没有什么默契。
沈石头捂着头,哪怕心里再震惊,但自己主子都发话要让他去找女子穿的衣裳了,他也不好不去找。
就捂着一颗受伤的心,出去找了一身女子的衣裳。
沈齐拿着那件衣裳看了看,非常满意,“很不错,看着就像女鬼。”
沈齐穿上了之后还特意在沈石头面前转悠了转悠,“怎么样?”
沈石头嘴角抽搐,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就好像有辣椒粉抹在了他的眼睛里面一样,他怎么睁都睁不开。
眼前全被眼屎糊了一堆。
“公公公公公子……”
这件事情看起来着实有些诡异,尤其是他们家公子还披头散发,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人。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是要穿给苏大人看吗?那苏大人很有可能会把你直接送到坟地里去,让您入土为安的!”
沈齐无语的踹了沈石头一脚,“你就想着你主子点儿好吧,别总是一天一天的咒你主子被苏大人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