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 第4章 第四章

易禾和周清，他们的关系说起来很奇妙，似乎就是从昨天那次对视开始的。

虽然只相处两天，但期间经历的事很多，说不上有多好，但基本交流上不会不自在，相处气氛很融洽。

“还好还好。”

前台已经响起她替换同事唱歌的声音，易禾往嘴里塞了颗润喉糖。

周清笑笑没说话，易禾又对上他的眼睛，周清的眼里有光闪过，也让易禾眼前一亮。

不知道为什么，易禾总想去看周清的眼睛，看他眼睛里的清澈透亮。

无声间，易禾一拍脑门猛地响起，她要报答周清的！

她回过神，一脸正式地对周清说：“对了，你要喝什么吗？我请你喝。”

周清摸不着头脑：“请我喝酒吗？”

她一秒也没多想，脱口而出：“什么都可以，你想喝什么我都请你喝，或者你想吃什么也都行。”

周清都可以，但现在搞不懂的人从易禾变成周清。

他不解问：“为什么请我喝酒？”

“当然是为了感谢你啊！”易禾以为周清忘了，她帮忙回忆那天的场景，老老实实说：“前天你在沙滩帮了我，还替我买碘伏消毒，不记得了吗？”

周清记起来了。

不过对于那件事，周清早已把它与那天晚上喝多，把易禾拒之门外的事两两相抵，况且易禾也把钱给他了，他们之间是两清的，易禾没必要非感谢不可。

但易禾不这么认为，周清买药的钱是她本就该给的，再论周清喝多的事，她压根没帮上任何忙，开门就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于柯燃还请她吃饭了，这怎么可能两两相抵？！

非但没抵，她还倒欠。

周清拗不过易禾，他拿起酒吧菜单看了看，随便指了一杯酒。

易禾向他指的那杯酒看去，“望舒”两个字明晃晃在菜单第一位置，销量也是最好的。

想起前晚加周清微信时，易禾也被周清微信名吸引，一模一样的两个字—望舒，那时候她觉得这名字耳熟，但直到现在，她也没想起在哪看到过。

易禾说：“和你的微信名一样啊。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我好像在哪看到过。”

闻言，周清眼眸一紧，思考顿住，他像被人下了不能动的诅咒一样，拿手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周清问：“在哪看到过？”

易禾摇头：“我也想不起来了，就是觉得很熟悉。”

周清心里呼出一口气，不记得就好，易禾说熟悉这个名字时他内心很慌张，望舒是周清的笔名，如果易禾认识这个名字就证明他看到过周清写的小说。

对于网上的事肯定也略知，不可名状的，周清不希望易禾讨厌他。尤其是知道网上的事。

易禾没察觉什么不对劲。

易禾说：“望舒，我记得有月亮的意思，对吗？”

周清点头：“它的寓意是平安健康。”

平安健康，当初取笔名时，周清特意去翻阅了好多词典，最后找到望舒这个名字，他就是希望能一直平安顺遂，其他的，别无所求。

只是没想到费尽心力，最后还是出了事，周清后来想，一个名字保不了什么，最多就是心理暗示。

到头来，他也只觉得讽刺。

易禾恍然大悟点点头，心想这名字寓意真好，她还真没这么想过。

后半场都是易禾唱歌。

上场前，周清突然开口叫住她：“易禾，我想点首歌。”

易禾微微扬起嘴角，她笑得诚心：“你想听什么？”

周清说：“昨天你唱的那首歌。”

易禾在脑中回想一下，她很快想起来，昨天那首歌叫《像风一样》，她一口答应。

回到前台，后半夜店里人减去大半，不再像前半场一样人满为患，这倒让周清跟易禾都觉得轻松了。

易禾同样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太过热闹她会头疼，烦躁。她旅居的第二目的就是远离喧嚣，静静心。

台上，易禾重新坐回，周清坐在她正对面不远位置。

她仔细回想《像风一样》的歌词，好在这首歌还比较熟悉。

周清在人群中并不凸显，他只是认真盯着台上唱歌的姑娘，让声音深深流入自己心里。

偌大的酒吧，仿佛只剩下周清和易禾，周围空无一人，时间在此刻静止，无声对视，不带有任何污浊色彩。

周清完全沉溺易禾的嗓音中，他很久没感觉这么安心了，如果可以，真想时间就此停住，再不流淌。

后半夜留在店里的人继续点歌，易禾彻底把准备的歌单丢弃了，今天用不上。

她一直唱到下班，一刻也没停歇。

周清就这么坐着，一直坐到易禾下班，听她在台上唱完后半夜的歌，不时喝一口易禾点的酒，他看着台上熠熠生辉的姑娘，像月亮一样纯净闪耀，莫名的，周清想抱一下易禾这颗月亮。

易禾收拾东西下班，感慨于柯燃酒吧生意真好，就是有点费嗓子。

酒吧渐渐清人，即将关门前易禾向调酒师要了杯热水。

她喝了一口，远远的，于柯燃从后台走出来，兴奋地大叫：“我的天，易禾，你火了。”

易禾搞不懂，今天一天发生的事都觉得莫名其妙：“什么？”

于柯燃从手机翻出热搜，指到易禾与周清眼前：“热搜第七。”

周清看向于柯燃说的第七条热搜，上面写着：“酒吧弹吉他的女孩”

易禾点进去热搜条，里面配文下有一张抓拍照片和视频，视频里易禾在昏暗灯光下唱歌，照片被加了滤镜，朦胧且闪光。

照片里的她是昨天的装扮，她回想了下，视频和照样应该都是昨天找她点歌的女孩拍的。

易禾没什么激动情绪，她只是心里在想，把她拍的真好看，都快不像她了。

周清说：“难怪今天人满为患，都是冲易禾来的啊。”

易禾如梦初醒拍了下手说：“嗷我说呢！今天都找我点歌，我还寻思你酒吧生意这么好。”

说到生意好于柯燃查了下今日营业额，营业额和之前比直接翻倍了。

于柯燃惊的下巴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形：“易禾你真神。阿清我们营业额翻倍了。”

易禾给于柯燃拍手叫好，她开玩笑说：“恭喜啊于老师，那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出场费。”

“给给给必须给。”

“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

周清站在一边听他俩对话都想笑，他喝完最后一口酒，看着易禾还在惊讶的表情笑。

易禾赶紧解释：“不不不我开玩笑的，你给我的工资挺高了。”

于柯燃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指：NONONO。

周清看懂，当起于柯燃嘴替，他笑着说：“可别这样说，一码归一码，这出场费你要是不收于柯燃心里过不去，他今晚睡觉做梦都得是这事。”

于柯燃对周清束起大拇指。

既然如此，易禾也不客气了：“那我就安心收下喽。”

时间不早了，易禾回到小舍简单洗漱完就睡了。

周清简单洗了个澡觉得轻松多了。

从浴室出来后，周清打开笔记本，他最近在构思一个新故事，不过短时间内是不会发布的，正常写作周期都在三个月左右，周清打算构思完就开始写，全当存稿。

虽然在于柯燃的酒吧他有入资，并不愁每个月的经济来源，但总不能这几个月什么都不干。

周清刚开始写人物设定，不经意瞥了眼手机，发现有人打电话。

来电显示李晟睿。

李晟睿时是周清发小，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上大学后就分道扬镳了，不过联系没断开，周清被骂抄袭事件后，李晟睿也在空闲时跟周清谈谈心。

周清点开接听电话按钮。

李晟睿像是憋了很久，一瞬间吐出的字能写短篇作文了：“阿清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刚才干嘛去了，我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短信也没回。”

闻言周清关闭电话界面，打开信息提示栏，李晟睿确实给他打了很多电话还有短信，他都没回复。

周清停下脑中正在整理人物设定的事，抱歉地说：“对不起，手机静音没看见。”

周清说的是真的，自从那件事后他手机一直保持静音状态，关闭很多社交软件，不再接收信息，周清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被于柯燃拉出来散心。

李晟睿先是寒暄：“最近在青城怎么样，还好吧？”

周清说：“还行，除了人多的地方不太好，其他都还行。”

李晟睿开导他：“那就好，别总想那些事，都会过去的。”

“嗯，我知道。”周清越说声音越小，他并不确定，那件事在他们的圈子发酵挺大的，一时半会过不去这阵风，周清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出来。

李晟睿听出不对劲：“听你这声音还是不好啊。”

“没事，就是不确定能不能过去。”

“放心吧，一定会的。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掉电话，周清合上了笔记本，思绪全被打断，今天注定写不下去，所幸也不写了。

关灯上床，周清呆呆望着空无的天花板，他其实过的并不好，状态虽有所好转，但事情毕竟还在发生，他也能不确定现在好转的状态能持续多久，或许只是暂时的。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周清就这样一直到凌晨三点，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房间没有声响，外面的世界也寂静无声，可周清心里却愁绪如麻。

每到这时，周清总会默想，这是失眠的第几个夜晚？每当这个问题出现时，周清总能清楚答出时间，今天是第八十九天。

又是一个无眠夜。

实在睡不着，他脑子里浮现出易禾唱歌的样子，周清没意识到的时候，轻声哼起那首歌的旋律，他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只能凭借回忆粗略哼出调子。

周清回忆起今晚看到的热搜里有易禾唱歌的视频，他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摸到手机，打开后周清不适应手机灯光，他挣扎了一下后立刻去翻找热搜。

易禾那条热搜已经由第七升至第六，他点进去，又一次看到易禾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从评论中，周清得知那首歌叫《像风一样》。

鬼使神差下，周清保存了那条视频，也将那首歌收藏进歌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