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温柔 第3章 惊鸿一瞥

“哎你听说了吗？”

“你说的是什么？”楚有娣刚到榕城大学外，平常摆摊的地方。

隔壁熟悉的卖烧烤大叔是他们这一批摊主里头的万事通，为人仗义，消息基本都保真。楚有娣一看他这表情，便知道有大事要发生，心也跟着提起来。

“这一片的地砖要准备翻新，最多三天，开始围起来，不能再摆摊了，只能去其他地方。”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失去这个客流量巨大的绝佳风水宝地，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到备选的另外地方。

但肯定的是，收入也会随之减少。

且更不容易说，碰上天气不好时候，颗粒无收。

想起上次万家欢对她说的挣外快的机会，楚有娣不再犹豫，准备今天回去再和万家欢打听清楚。

今天从下午四点半到夜间十一点收摊，楚有娣都没等到那位叫安池的熟客。

每样都留了一份的料，就怕她会突然的光顾。

既然如此，楚有娣和其他摊主打了招呼。收拾好东西，跨上三轮车座驾，在夜晚的城市穿梭。

霓虹夜灯映照在她脸上，表情略微茫然。事实上她脑子放空时候，大部分都是这种空白懵懂小狗般的表情。

剧烈的白光过后是轰隆隆的雷声。

不妙啊。

明天下大雨的话，大概率是出不了摊。

楚有娣捏着车把手的手捏紧，嘴唇抿了抿。潮湿闷热的空气就像是一张大网，将她整个人装进去，越勒越紧，呼吸困难。

“真讨厌下雨天啊。”

空旷的夜晚车道，后面有车靠近，远近灯光闪烁了下。楚有娣识趣地控制着三轮车往边上靠了靠，给后位车子让路。

但那通身红色的车子并没有一踩油门加速离开，而是放缓速度与楚有娣并肩靠近。

楚有娣疑惑，往车窗那里看去。降下的车窗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令人眼前一亮。

“是你呀，安池。”楚有娣知道她的名字，“好巧啊，这都能碰上。”

“你东西都卖完了吗？我没吃晚饭，好饿。”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安池一只手揉着腹部。

“你等等，我到前面找个地方停下，给你做。”楚有娣忙道。

“好，那你前面带路，我跟着你后面。”

蜜色的路灯，树影婆娑，小摊明亮的灯光照亮，安池吃得一本满足。

“还是老板你做的最好吃。”

楚有娣不知不觉跟着笑起来，看着安池，“喜欢就好。”

“对了，我听说校门口后面会施工，不能再摆摊。你怎么打算的？”

楚有娣没想到突然扯到这个话题，很明显愣了一下。

“是换个地方继续摆摊，还是想转行？”

“我还没想好。”

“你手机号多少？”

没预料到的问题，楚有娣却下意识的回答了，“137×××”

紧接着，一个电话打过来。安池听到她电话响了，翘了翘唇角，“如果你打算换个地方摆，记得给我发地址。如果准备改行，但不知道做什么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应该可以给你推荐，适合你的工作。”

楚有娣心里暖暖，她能感受得出来，对方是真心的，不是口头随意说说，绝对会说到做到的类型。

“谢谢你。”

“那我等着你联系我哦。”

…

虽然安池出于好意，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楚有娣不想麻烦安池。

她还是找到万家欢。

“家欢，你上次说得你二舅那个大酒店挣外快，具体是做些什么呀？”

“我二舅说，他们酒店的会所，经常举行一些派对之类的，消费能力也都不错。需要的服务员数量也多，虽然服务员工资低，但是经常会有一些小费。遇到大方的顾客，一晚上四位数不在话下。”

万家欢伸出四个手指头，说完眨了眨她那卡姿兰大眼睛，亮晶晶的眼影差点抖落楚有娣一手背。

“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楚有娣些许迟疑的时候，万家欢接着说:“你放心，这是正规会所，我都在里面干，还有我二舅做担保。要是不正经，我妈不得挠花他的脸，如果你还是介意的话就算了，我自己……”

“你说对外形还有要求，我不确定自己行不行。”楚有娣在围裙上把手擦干。

“不会的。”万家欢听到楚有娣感兴趣，重拾欢笑，“有娣姐，你只要一打扮，肯定比明星还好看，请你自信一点好吗？”

“好。”楚有娣双眸亮晶晶:“那我试试。”

……

傍晚时分，楚有娣在换衣间的镜子前再看了看自己，仍然觉得有些怪异。

倒不是说万家欢的化妆技术有多差，而是因为万家欢挑的粉底色号永远是最白那一挂，加上刷墙式的上妆手法，略有些惨白。

好像机器人AI。

穿着服务员的白衬衣，暗红色外褂。头发简单绑在脑后，配一张苍白的脸蛋，黢黑的眼眸显得更黑了。

“我感觉，跟鬼一样。”

万家欢缩了下脖子，“是有点哈，我给你擦一擦，你本来就挺白的，不给你化这么厚。”

在她的一番抢救下，“现在好多了。”

楚有娣再看镜子，“嗯，是好多了。家欢，你的手真巧。”

化妆前后虽然区别没有多大，但是气色明显好很多。

夜幕很快降临，楚有娣和万家欢提前两个多小时来到顶楼，这里还没有什么人。工作人员早已把场地布置好，剩下的则是各方面的对接演练问题。

“欢欢，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楚有娣拉了拉万家欢的衣服，问。

“哪里早？时间刚刚好呀。”万家欢纳闷，后拼命朝舞台最前方那个拿对讲机和话筒的中年男人挥手，“二舅，我们来了。”

中年男人看到是她们后，快步走过来，身上的对讲机还一直响个不停，“家欢，我不是告诉过你。在酒店不要喊我二舅，叫我经理的吗？”

“好吧，二舅。”万家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认错态度倒挺诚恳:“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顾恒飞按下对讲机，冲对讲机那边大声吼道:“鲜花市场关门了不会去花店买？稍微有点枯的花都不能要，必须要最新鲜的花，赶在6点半之前送过来。”

冲对讲机吼完，另一边又有人不停叫着:“顾经理，顾经理……”

顾恒飞顾不上这边，只得很快地拍了拍万家欢的肩膀，又看了看比较靠谱的楚有娣:“你们两个，我今天有点忙，一会顾不上你们。今晚在这里就当长见识。”

后瞪向万家欢，故作严厉地道:“尤其是你，万家欢。别惹事，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万家欢提着自己两只耳朵，不服地做了个鬼脸。

楚有娣眼底颇有些艳羡地看着顾恒飞和万家欢的互动，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每次看到还是会觉得好羡慕。她就从未有过这样和长辈撒娇撒泼的时刻。

后在顾恒飞看过来的眼神中，认真说道:“顾经理放心，我们不会惹事的。”

“嗯，有了你的保证我就放心多了。“顾恒飞松了大口气的样子，气得万家欢在旁边跳脚。

“我怎么让你不放心了？你说清楚。”

顾恒飞没理会她，拿起对讲机，一边指挥着一边走远了，临走前指了指一个方向，告诉她两。

“你们两个先去把保密协议签一下。”

“哎你别走，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叫你不放心了？”万家欢不依不饶，被楚有娣拦下来。

“你二舅现在忙的脚不沾地，别去闹他了。”楚有娣无奈劝道。

“行吧。”万家欢脾气一向不好，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反骨。但楚有娣的话，她却经常听。

就像炸毛的时候，有人轻轻的为它抚平，给了个很好的台阶，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我这是看你面子啊。”

“是是是。”楚有娣哄小孩似的，把人推着往她二舅指的方向走。

签完协议回来，派对大厅里灯光音乐已经响了起来。

香槟塔，红酒柜，丝带，游泳池，舞台上的钢管，以及整个会所从电梯出来便遍布的生日主题，造就了无法想象的氛围和奢华。

场地人渐渐多了起来，楚有娣听到入口处一阵欢呼，司仪也开始造气氛。

今天这场生日会的主角，她闪亮登场了。

伴随着“祝你生日快乐～”歌，等那人走的近了，五官清晰可见，也越来越眼熟。

昨天晚上才见过面的人，现在手机通讯第一条，还是她打过来让备注的，“安池。”是她！

但是是很陌生的安池，和她见过的安池很不一样。那个人在人群中，依然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即使周围人恭维的祝福，也吝啬挤出笑脸迎合，宛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山。

周围人却好似早已习惯，依然烘托着气氛。

楚有娣看到她的目光好像快要落过来，心跳忽然不自觉加速。

直到那个人扫过全场的目光很快挪开，楚有娣紧攥的手掌摊开，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冒了一层细微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