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来车往,溅起了两旁的水花。
裴应秋试图消化普依说的这些东西,但大脑却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无法正常运转。
“不出意外的话,时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留下陪你,虽然有的剧情会因为穿书者的介入而发生改变,但书中人物的出场和死亡是早就注定了的,无法改变。”
这是普依的原话。
裴应秋心中充满了混乱和拒绝。
他无法接受这个荒谬的真相,更无法接受时季即将离去的事实。
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逃离般的跑了起来,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
南城的天气总是反反复复,早上都还有要晴的迹象,下午又开始响雷,好在大暴雨开始前,裴应秋已经到家了。
推开门,就见时季正在厨房煮汤,手机里还放着和小杨的视频通话。
“你到底会不会,为什么上色那么丑?”
“老大,都说了得放生抽放生抽,你别库库放老抽啊。”
“胡说,我放的就是生抽,肯定是你方法有问题。”
“我堵上我老广人的尊严,这方法绝对不可能有问题……”视频里的杨舒奇愣了愣,道:“老大,你家裴总好像回来了。”
“嗯?”时季略微转过头,便看见裴应秋站在门口。
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时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微笑着对他说:“回来了,怎么下雨还出门?”
裴应秋神色舒缓了一点,脱下外套说:“我出去那会儿还没下雨。”
时季挂了电话,连忙到浴室给他拿干毛巾。
“早说我就去接你嘛,过来,坐这儿。”他招招手,示意裴应秋去餐厅坐,别把沙发也弄湿了。
“出门也不知道带伞,给我打个电话很难吗,我真的懒得说你,就你那林黛玉的体质,淋了雨不感冒才怪。”话中虽有些责备的意味,但眼神却十分温柔。
可越是这样,裴应秋心里就越发酸涩。
时季的动作轻柔而细心,他轻轻地将毛巾覆盖在裴应秋的头发上,然后缓缓地按压,让毛巾吸收着头发上的水分。
裴应秋闭上眼睛,感受着时季的手指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丝丝的痒意。
他能感觉到时季的呼吸,温暖而平稳,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时季。”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明天我要去趟三水门。”
普依说,时季的死和三水门的剧情有关系,那么是不是只要解决了三水门的麻烦,就可以把他留下了。
不论如何,裴应秋都想试试。
这个想法倒是与时季不谋而合,时季道:“我陪你去吧,正好明天我有空。”
“好。”
时季低头亲在裴应秋的嘴唇上。
只是轻轻一碰,他没想怎么着。
但裴应秋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从缠绵到激烈,最后还是汤送砂锅中溢出来“呲啦”一声,唤醒了时季的理智。
“卧槽,我的汤!”
……
次日,晨曦初破。
浓雾散去后露出了蓝天白云,清澈而深邃。
时季开着车,想起来上次陈安阳让自己转告的话,便顺带一提:“那什么,陈安阳说要把公司还给你,你是怎么想的?”
“不要。”
“你不要千秋了?!”时季惊诧万分,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他。
正好遇上转弯处,对头车飞驰而来,他急忙踩刹车降低车速,雨天道路湿滑,急刹车后车辆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一阵颠簸后才趋于和缓。
裴应秋一想到时季最后会因为车祸去世,对这玩意儿就有阴影。
刚才属实被吓到了,他倒抽一口冷气,捂住胸口,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粗气。
“你TMD能不能看路!”
时季连忙安抚道:“抱歉抱歉,我就是太惊讶了,你以前说千秋是你大半辈子的心血,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裴应秋眉尾半挑,轻飘飘地道:“怎么,你很希望我能回去?”
“怎、怎么说呢,你能回去当然最好哈哈。”
时季不完全了解千秋现在的情况,他只是觉得毕竟该过的支线都还没过,哪能轻易回去。
而裴应秋却以为这白痴总算把局面看清楚了,颇为满意地拉下墨镜,开始闭目养神。
***
等到三水门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三水门地界出于本国与邻国交界处,本国法律并不允许开设赌场,所以几大家族的赌场都设在了邻国,找外籍人管理。
时季家的生意虽在米国,但除了加雷斯,其他人均未变更过国籍,也就不方便插手三水门的生意。
时季的曾祖父走之前,为了防止两兄弟争夺地盘而破坏了感情,便将三水门的所有权给了大儿子,将使用管理的权力给了小儿子。
时余一家很多年前就移民到了多加维隆。
后来时余家的游艇在海上出了事,具体内幕没被爆出来,但听说伤亡不小,就连时余的母亲陨命于此。
裴应秋回到南城后就找人做过时余的背调,只可惜时余父子鲜少在国内活动,能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
夜幕低垂,霓虹灯的光影在多加维隆的街头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星海。
在这座城市,金钱和权力似乎无处不在,它们如同席卷而来的浪花一般,时而温柔地抚摸着沙滩,时而又猛烈地冲击着礁石。
街道露天酒吧里,性感火辣的流行歌手表演,吸引着路人驻足聆听,也有情侣手牵手在海边漫步,享受着夜晚的浪漫与宁静。
而那些隐藏在城市角落的赌场和私人会所,则在夜色的掩护下,上演着更为隐秘而奢华的狂欢。
三水门一般下午七点开始营业,一直到次日早上九点。
服务生身着红色制服,带着二人走进大厅,一股混合着烟草、酒精和金钱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轮盘的转动、骰子在盅中的碰撞、扑克牌的清洗,还有人们的激动欢呼和失望叹息。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赌场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通明,人们的脸庞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不知道深渊与希望哪个会先来。
领班是一个清爽干净的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左右,留着短寸,跟其他那些擦脂抹粉的小服务生不同,此人一脸正气,在赌徒间游刃有余,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看见时季,他便殷勤着小跑过来,说:“二少爷,您怎么上这儿来了,楼上还有空房,新装修的特别安静,要不您先带朋友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