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淮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来到后院,他想到临行前,万俟储那令他毛骨悚然的视线,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也是喜欢这么看着他,仿佛那虚无的视线都要融入他的身体里。
他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赶出去。
万俟储不是那个人,那个人明明早就死了。
他这么着急离开万俟家,还因为他害怕万俟储会发现万俟悔的皮是他剥下来的。
他终究还是会难辞其咎。
想起那张光洁白皙的皮囊,姚淮下意识的往屋子的方向看了一样,寂静无声屋子的窗户透出一抹阴寒。
他推开栅栏门,想要给棚下的老黄牛添一把干草。
泥土和空气中掺杂的怪味,姚淮早已习惯。
老黄牛垂着头,没太有精神的晃动着尾巴,拍打着飞上来的蚊虫,却又在蚊虫叮咬它时,表现的有些无可奈何。
他放下手中的干草,正想要将手抽回时,老黄牛突然凄惨的叫了一声,低着头,撞破围栏,足下的湿泥被他踩得乱飞,硕大的身体直挺挺的就要向他奔过来。
姚淮躲闪不急,被撞飞到了地上,腥臭的泥土气味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他眉头紧皱,没有感受到特别多的疼,反倒是方才那一撞,像是要将他的魂魄从他的身体中撞出去一般,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老黄牛转过身,原本清明的眼眸被蒙上了一层灰雾,一张一合的嘴角泌出了黄白色的泡沫,它喘着粗气,呼吸声一下比一下重,直勾勾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姚淮。
姚淮回了回神,还没有从地上站起身来,老黄牛就又抖着身上的肉,再次向他奔来。
他甚至可以清楚的闻到牛角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腥味。
姚淮闭上眼睛,不想要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牛角贯穿。
老黄牛湿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面颊上,瞳孔涣散,隐约有粘稠的液体从眼角里流下。
“姚淮,你到底要在那里做到什么时候?”
“滚开!”
恶狠狠的声音刺激到了姚淮的神经,他睁开眼睛,迎着阳光看过去,五大三粗的男人拽着捆绑在老黄牛身上的绳子,勉强将老黄牛给拉了下来。
明明那绳索拴在了老黄牛的脖子上,勒得老黄牛气息越来越急促,呼进去的气少,呼出来的气多,似是马上就要喘不动气了,但老黄牛依旧瞪着蹄子,像是不要命了的还想要往前走。
男人忍不住又气急败坏的咒骂了两声,“真倒了血霉了,姚淮,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要是这玩意死了,你就来代替它去给我耕地。”
男人手臂绷起青筋,肌肉鼓起,一个用力,将老黄牛直接掀翻在地,他按住老黄牛的角,直到老黄牛再无起身的力气,这才骂骂咧咧的用绳子捆住老黄牛的腿,顺带着踹了老黄牛一脚。
做完所有的事,他拍了拍手上的土,肩胛骨泌着一层汗,阳光落下时泛着淡淡的金色。
徐西走到姚淮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不屑的睨着姚淮,忍住了想要给姚淮一脚的冲动,毕竟姚淮不是那老黄牛,和瘦死鬼一般的身体恐怕是经受不起他这么一脚。
他蹲下身来,泛着泥土腥味的空气中多了一抹刚刚绽放的槐花香,姚淮因为他的靠近,身子蜷缩的更为厉害了,本就瘦削的身体出了一身的汗,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还是没有泡发的那种。
恐怕话本中描述的鬼都没有姚淮的脸色白。
偏偏姚淮唇瓣嫣红,像是抹上了一层血,娇若桃花的眉眼总是带着一抹受惊后的风情。
徐西的视线在落到姚淮的身上后,视线就有些移动不开了。
空气中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扣着他的眼珠子,让他必须看过去。
更为糟糕的是,他发现空气中那抹非常淡的甜香味就是从姚淮的身上传出来的。
他怔了怔神色,拢了拢心神,可开口说话时,还是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尖,“又去躺在那个男人身下了?嗯?连喂牛都不会了?”
“你要是想死,我绝不拦你,别死在我家牛面前,吓坏了我的牛,你就算变成鬼了,我也要你再死一次。”
“听到了没有?”
徐西毫不遮掩对姚淮的厌恶,当初如果没有将姚淮从山中救下来,姚淮可能早就被虎豹豺狼给叼走了,或者是饿死在冰冷的雪天里,而不是活到现在勾引他那个没有用的父亲。
一个男子居然要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做那种事情……他仅仅只是想想都觉得恶心到不行。
他知道他那个废物父亲有很多差劲的地方,但是那一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的那种模样。
贪婪、疯癫、痴迷、浑浑噩噩……
像酒鬼,又不太像是酒鬼。
苍老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泛着腥臭味的混沌的液体
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一些什么,不停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肌肤。
他凑近后才停清楚父亲说了什么。
“姚淮,姚淮,姚淮啊……”
“你在哪里?我是你的父亲,你不能不在意我。”
“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的,你在哪?”
起先,他以为父亲只是老糊涂了,这才整日都想着找姚淮。
可后来,他撞见父亲想要将姚淮按在地上,苍老的手撕扯着姚淮的衣服,唇齿不断蠕动着,一点都不是活人,反倒是像极了话本中描绘的怪物。
“咬一口,就让我咬一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徐西那小子早就吃到了你。”
父亲瞪大眼睛,长大嘴巴,原本那张皱巴巴就只是裹在头骨上的皮,被撑开了,又因为没有弹力,边角被撑出了裂痕,猩红的血液还不等留下来,就黏在了脸上。
这根本就不像是人,反倒是像极了连地狱都不愿意收容的恶鬼。
他听着父亲说着混沌含糊的话,眉头紧皱,又见姚淮奋力挣扎,眼睛挤出了泪。
他抄起手中的凳子。
等到手中的重物落下,他听着沉闷的声响,眼睛恢复了焦距,看着父亲脑后出的血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飘着腥臭味的水滩,手上一松力道,凳子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大夫治好了父亲的伤,从那之后,父亲并没有像是中了邪一般的强迫姚淮,但却因为这件事情,而与他疏远了,不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
还沾染上了赌博。
他想着,若是没有姚淮,他父亲必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会出手伤了姚淮。
自从姚淮来到他们家,总是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一切都是因为姚淮。
要是……姚淮不在了就好了。
…………
徐西见姚淮呆愣愣的望着一处,脸色煞白,以为姚淮没有听清,下意识又靠近了一点,这次香味更浓郁了。
而且他好像看到了香味的实体,正从姚淮的肌肤上溢出来,并且流出汗珠的地方,香味就会更浓一点。
“你到底和谁家的小娘子厮混去了,身上怎么这么重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毫无防备的受了姚淮一脚,一屁股坐到了泥地里,满是腥臭味的泥巴糊了他一身。
徐西怒不可遏的着急起身,不曾想平时看上去娇弱无力的姚淮竟然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处,不让他起身。
“姚淮,你脑子坏掉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看你饿死在山林里,把你救回来后,你除了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就从来都没有……”
忽然,一抹炙热的风从他头后吹过,伴随着的是让他难以忍受的巨臭。
仿佛将菜和肉切碎放到一起进行发酵,多闻两口就要将胆汁一并吐出来。
徐西愣了一会儿,看到姚淮满脸惊恐的看向自己的身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瞳孔缩小到了好似只有针眼大小。
他犹豫地转过了头,看到了那又臭又炙热的气息的来源。
方才明明被他捆得结结实实的老黄牛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半张开的口中流出混合着血液的口水,粘稠的滴落在泥土里。
算不上锋利的牙齿被老黄牛咬得咯咯作响,好似真的有牙齿被它自己啃咬下来,然后放在口中咀嚼。
那双本应该和人差不多的眼睛,现在确实一个眼眶里面挤着两个黑瞳,并且它们不停的挤来挤去。
方才,如果不是姚淮将他提到,又踩住了他,他肯定会被这怪东西给咬死的。
他见过村子里的每一人家的牛,都没有牛生病发狂成这幅样子。
这显然已经不在他们的认知内了。
“姚淮……”
姚淮直勾勾的盯着老黄牛,有些干裂的唇瓣微微地动了两下,澄明的眼底倒影着的不是老黄牛。
而是披着牛皮的鲜红的肉块。
怎么说呢,好麻木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也完全感受不到写作的快乐,甚至算不上是自娱自乐的写了坨大的
晋江的流量没有下降,但是能感觉出来对于没有榜单的时候,流量变少了
越写越没劲,大概是这种单机感,收藏不会动,我好像一直在对影成三人。除了今年,之前从未这样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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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