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崩塌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眼瞧着枪身就要没入婆婆的身体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躲过，她人消失在突然出现的旋涡里，脚下的阵法重新被点燃，整个枪身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也没见她有半分损伤。

颜临没有气馁，她的攻击并不一定需要命中她，以极小的消耗量换取她弥足珍贵的时间才是她的目的。

颜临紧接着再次掷出长枪。

和之前那次一样，枪身从婆婆的身体穿过却没能伤到婆婆分毫。

沈确见缝插针地用炽翼进行火焰攻击，两个人一分钟下去也没看到婆婆身上有一星半点儿伤。

他们两个的目标足够明确，没做打算要赢，以游击战的方式拖住婆婆在两人突然的对视间隙被确定了下来。

颜临不断掷出长枪，打乱婆婆的脚步。雷电系异能的攻击力要强过其他异能，把攻击当做防御的方式更是远近闻名，婆婆的异能是在无数实验和生命的堆砌下变得强大的，单是颜临的雷电就已经足够拦住她一小段时间。

沈确则到处飞行，一来躲避婆婆间歇性发动的刀刃，二来更好地配合颜临，趁婆婆精神力和注意力跟不上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为颜临争取蓄力时间。

他们一来一回下来婆婆不仅没能靠近阿德加，还因为攻击来的太过频繁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沈确在空中不知道扔出一个什么东西，黑不溜秋地，在空中炸开带出一连串的火药不停歇地攻击婆婆，他朝颜临那边大喊：“颜临！快攻击！”

颜临的眼睛闪了又闪，冒出点泪花来，烟雾和着风吹进眼睛也丝毫不敢耽搁，连忙问道：“在哪？”

“你的十二点方向！”

一束蓝色闪电长枪立马破空掷了出来。

空气中久久没有回应，烟雾过盛连带着视觉都被干扰，沈确处在上空也无法判断那一击是否给婆婆带来了有效伤害。

颜临一直没能听到烟雾里传来的任何声音，但仅凭直觉也知道婆婆不可能会被这一击重伤。

出于谨慎起见，颜临没放松警惕，他们的时间和婆婆是成正比的，她在消耗的同时颜临他们也同样在消耗，婆婆是燃烧生命，他们又何尝不是？

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功亏一篑，永远埋葬于这片不安的钟鼓之下。

时间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在流逝，烟雾突然间散开，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声音猖狂又带了几分戏谑。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还真是……”

婆婆陡然变长的手指抓住自己的头脸，漆黑的头发四散开来，只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补上了最后一句。

“可笑。”

颜临的心跳都几乎漏了一拍，不过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心动，而是害怕。

书上写着S级和A级的异能实力差距很大，但这个很大的界线到底是什么却写得不够清楚，和糊弄人的儿戏一样。没有亲身体验过颜临从不认为差距会有多大，无非是一百分和九十分之间的差别罢了。再到B级按百分制应该就是八十分吧。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两个B级叠加起来再加上联邦给的武器的偷袭效果也没能重伤婆婆，伤口甚至连个轻伤都算不上。

瞥瞥手环上显示的时间事实更是让人绝望。

平日里过的飞快的时间就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剩下的两分半钟，就算是使尽浑身解数，她也只能给他们是否能够胜利打个问号。

手中的长枪握地更紧了点，这个节骨点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放弃的话是死路一条，墙内那么多残杀了巨人族的人类异能者已经被婆婆憎恨上。不放弃的话……或许还能搏一搏。

颜临未由地笑了，嘴角扬起脸上却没半分笑意，说出来的话和刀子一样。

“可笑？我们是可笑，那婆婆你呢？献祭族人来增强自己的力量的你不也相当可笑吗？”颜临嗤笑一声，不屑地反问着。

婆婆面上是遮不住的杀意，嘴唇蠕动着想说些反驳的话却像失声了一样说不出来，之后只憋出来一句：“我族人的献祭，是他们的荣耀。”

沈确在空中也忍不住骂道：“你认为的荣耀就是他们的荣耀了吗！他们想要怎么活下去，那是他们的事，你无权为了击杀一个异形生物献祭这么多不自愿的族人！”

“他们有同意吗？”

颜临的嘴唇好似就在眼前不停地动着，一句句刺入心间。

婆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自己擅自坐下的决定，这在她以前的观念里，为了其他族人的安全被献祭是每一个巨人族子民应该做的事，何须他们来同意？

颜临注意到婆婆那一瞬间的动摇，马不停蹄地继续反问：“他们的意愿，你有过问过吗？”

没有，她没有。

“那些事情，真的是他们应该做出的牺牲吗？”

是吗？

婆婆有些恍惚了，那些年轻的、鲜活的生命，他们真的应该去牺牲吗？她为什么会不在意他们的生死呢？

明明自己以前被人教过啊，要好好爱护这些孩子，正在茁壮成长的孩子们才是巨人族的希望。

可她都做了些什么……

滥杀无辜、献祭生命、阵法取魂……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曾放过。阐明、自己的阐明是被自己无情杀死的啊！

颜临的反问还在继续。

“你杀死他们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他们的父母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父母呢？婆婆的回忆涌来，在碎地一片一片的回忆里找不到父母的影子，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却在不断走动。

“编号0086，巨人族，第1次异能实验失败。”

……

“编号0086，巨人族，第10087次异能实验失败。”

最后的声音宣告了实验体的完美成功，她被当做联邦最完美的实验体被保存了下来。

“编号0086居然成功了，这可是第一个巨人族的成功案例！”

“那可不，假以时日她就会成为联邦对付巨人族最锋利的刀。”

她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属于墙内了，精心策划了自己的出逃计划。

不想一切都在联邦的掌控之下的她早就被当做了联邦的棋子。联邦通过定位一路跟踪，一举歼灭了巨人族的小半个部落，给母族带来巨大创伤。

所以……她被再次抛弃了，被扔进无人到访的寺庙里，一待就是五十年。

寺庙里清净地很，她一度想过和联邦拼死一搏，就是死也要给联邦个教训。但阐明的到来缓住了她的脚步，赎罪的路子就从阐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走偏……

一开始，她只是从寺庙的大能口中了解到异形生物对巨人族的威胁。之后几个S级异形生物的到访她心悸不已，夜间一边抱紧自己的被窝一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消灭所有的异形生物。

每夜麻痹自己过后她终于还是剑走偏锋了，寺庙的古籍上记载着的古法让她心动，她马不停蹄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想要为自己赎罪，还巨人族一个公道。

对，她得继续赎罪，不能停在此刻。

婆婆瞬间收回心思，阿德加还有半分钟就能解开锁链，她必须杀了他们突破重围才能不枉这么多人的牺牲！

颜临自然注意到了婆婆神情的几度变换，不知道她的激将法出了什么差池，婆婆竟然会在迷惑间一瞬间清醒过来。

时间只剩下半分钟，她抬头和沈确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必须死守！

颜临右手举了起来，在空中绕圈，环状的大圈与聚合起来的星星一样围着颜临还在绕圈的手悬空放置。她左手一挥，大圈立马向婆婆砸去。

混杂着雷电的电环威力比之前的雷枪要强上不少，算得上是颜临的拿手技术了，却也只被婆婆随手一挥拍走。

婆婆把手背在身后，动作一刻不停地往这边跑来。

沈确的声音出现在颜临正上空，“颜临，配合我，拦截她！”

沈确说着就把颜临抱了上来，挥动着炽翼尽量更上婆婆的节奏扰乱视线，在每一个节骨眼上颜临会意用异能继续攻击婆婆。

但配合地再好也比不过绝对的实力。

只是一击，两人就齐齐被婆婆击飞，砸到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沈确承受了绝大部分的伤，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就晕了过去。

颜临的伤势没有沈确那么重，但新伤叠旧伤也不大好受，她咬着牙就往婆婆那边爬，只剩下十秒钟不到，她不能让她毁了一切……她还不想死！

颜临凭着一股狠劲一路爬到了婆婆脚边，身上的伤势拖出一条血痕。

婆婆离米非离地很近，只要她想，米非随时可能会毙命。

米非再专心也注意到了身后会突然出现的人，看月光投下的影子，是婆婆。

她停下了不断解开锁链的忙碌，既然婆婆已经出现在身后，那颜临怎么样了……她不敢再多想，几乎是顺着身体本能往回看——

颜临趴在地上，血淋淋的一只手从黑暗里伸了出来，用力抓住婆婆的脚腕。

视线再往后，是已经重伤昏迷的沈确。

已经没有更多的希望了。

米非双手结印，红色的光柱照射着她和颜临，论婆婆再怎么攻击都了无效果。

但她的动作还是被人打断了。

他们被无边的黑暗迅速包围，脑袋放空，周围的元素好像都不复存在，阿德加的锁链被打开，整个寺庙夷为平地，他们处在寺庙和部落的交界点上。

是S级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