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同湛把皇陵盗出来的东西都卖了之后,心思就活泛了起来,他花光了手里几乎所有的钱买下了一间赌坊和一个青楼,因为在他还是裕王的时候,手里的一堆铺子里最赚钱的就是赌坊,第二赚钱的则是青楼。
最重要的是,青楼可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灯红酒绿之下人难免会放松一二,也就容易说出一些不该说的。
然后霍同湛就放下心等着收钱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年他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主要是因为他是手握实权的王爷,其次则是底下人的精心操持以及王公大臣的捧场,但是这些现在的他可都没有。
所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的赌坊就因为有太多欠债不还的人亏了个底朝天,霍同湛想要物理催收却没有这个人力,想要报官却又碍于身份见不得光,只能生生吃下去了这个闷亏。
最后他只能选择卖了赌坊,才勉强填上了一些亏空。
除了赌坊,青楼的收益也不如预期,霍同湛落脚的城镇并不如京城繁华,城内各有特色的两家青楼已经瓜分了几乎所有的客人,霍同湛的青楼根本没法站稳脚跟。
但是赌坊已经没了,他不能再失去这个青楼了。
所以他又回了趟皇陵,将之前埋起来的瓷器挖了出来换了一大笔钱,然后就去黑市雇了一批人,让他们去慈幼局或者贫民窟将里边的年轻女子掳掠过来,强制她们卖身。
这样一来,霍同湛的青楼就省下了相当大的一笔支出,却多了不少收入,也就有资本跟其他两家打起了价格战,什么特色不特色的,他这里量大还便宜!
于是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另外两家青楼就被挤兑得倒闭了,一家独大的霍同湛这才把价格提高了一些,赚了个盆满钵满。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空思考培养死士这件事。
已经长成的人不用考虑,用来当死士的话忠心程度难以保证。
太小的要等的时间又太长,他现在可不是争夺皇位,是要霍同泽跟霍安瑾的命,才没那个时间跟心思等他们长大。
霍同湛思来想去最终选择在黑市里‘买’了一些十多岁的孩童,除了死士必需的用药控制外,还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一个江湖上有名的刺客,让他教导这些孩子杀人的手艺。
看着自己的产业以及死士的培养步入了正轨,霍同湛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闲下来的他在自己的青楼里闲庭信步,想着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挑几个乖巧听话的侍妾,生几个孩子延续血脉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愤怒不已的事。
那是一个从京城来的客人,正在大方的跟楼里姑娘们分享着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其中就包括了裕王霍同湛的陵墓上个月被人刨了六次这件事。
霍同湛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拎着他的衣领就质问了起来
那个客人收到了惊吓,战战兢兢的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作为裕王的霍同湛‘去世’之后,京中就有了个说法,说都是霍同泽给的符咒,怎么其他的王公贵族都安然无恙,就裕王府内突发大火,甚至一夜之间就将偌大的裕王府烧成了一片白地,那必然是有缘故的。
联想到符咒是因为天狗食日后,霍同泽担心除了魏灼华还有其他人受灾特地去求来的,民间就‘自发’的得出了结论。
天狗食日就是那个看起来是个贤王,实际上却是妖孽的裕王招来的,为的就是祸乱江山。
甚至有人将先帝的离世,还有太后的去世,以及永淳年间的天灾全部归到了霍同湛的头上。
从那以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愤怒的民众去刨他的坟,上个月更是创了新高,一个月被刨了六次。
气得眼睛通红的霍同湛松开拽着对方衣领的手,踉踉跄跄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霍同泽可真是他的好皇兄啊,他都死了还不放过他,这就是他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霍同湛已经不想什么侍妾什么孩子了,他下定决心,等死士伍培养出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要了霍同泽一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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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天狗食日这件事解决了,霍同湛这个威胁也消失了,在霍安瑾稳坐太子之位,也越来越依赖她后,方抚月才有心思考虑起方怀云的事。
她问过书院里先生的意见,先生说他那里主要是给孩子们开蒙的,只会教一些基础的内容,要是方怀云决定走科举这条路,那还是要尽快送到举人或者秀才开的私塾去比较好。
只是方抚月生活在宫里,哪里知道京城里有哪些私塾呢?更别说是哪家更好了,只能将这件事交给了吕辛。
吕辛既要照顾方怀云,还要经营铺子,时间也不够用,但是她也知道方抚月是没有办法。
毕竟方抚月不能常出宫,一个月能出宫两三回已经是极限了,要是让她去打听,等打听出来结果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尽管忙不过来,吕辛还是接下了这个差事,万幸她的铺子生意不错,所以她跟方抚月说了一声,找了个仆妇回来照顾方怀云的日常起居,她则专心忙活铺子里的事以及打探私塾的消息。
整整两个月过去吕辛才打探了个大概,只是她毕竟也不是读书人家的出身,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些诸如先生凶不凶,体罚多不多,课业繁不繁重,教出过几个举人几个秀才这样的事,至于教书的水平到底怎样就不好评判了。
她只能先将私塾的名单交给了方抚月,然后她在宫外,方抚月在宫内,看看还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方抚月挠了挠脑袋,想到了在这宫里她唯一认识的读书人——霍安瑾的先生赵大儒。
于是她趁着霍安瑾午间休息的时候找到了赵大儒,将自己的考量以及打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后,询问赵大儒知不知道哪间私塾比较好。
赵大儒听完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并没有参加科举,自然也不知道哪间私塾的先生教书水平高。
方抚月没想到赵大儒都能教霍安瑾了,居然没有参加科举,面露尴尬的告辞了。
可除了赵大儒,方抚月也不直到宫里还有什么读书人可以帮她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找到了郑晚溪求助。
*****
这天,郑晚溪正看着霍安瑾跟几位还未出嫁的公主练习骑射,方抚月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她在郑晚溪疑惑的眼神里扭捏着开口问道:“娘娘,奴婢有件事想问问您。”
经过四年的相处,加上方抚月跟她妹妹年纪相仿,所以郑晚溪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妹妹看待,说话也不再端着贵妃的架子了。
她笑着打趣道:“我就知道,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准是有事,说说吧。”
“不愧是娘娘,奴婢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奴婢是想问问娘娘,京城这么多的私塾,您知道哪间比较好吗?”
郑晚溪立刻反应了过来:“你弟弟?你打算让他走科举这条路?”
方抚月点了点头:“奴婢想过了,比起跟让他像爹娘一样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或者去当个累死累活的匠人以及冒着风险四处跑商的商贾,奴婢还是更希望他能过得轻松一些,当个体面人。”
“我理解你的意思,只是科举这条路可不轻松,而且说不好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是你弟弟没有这个天分…”
“娘娘说的奴婢考虑过了,三十岁,如果他天分不够三十岁还没考上,那就不执着了,到时候奴婢就让他去找个地方当教书先生,或者托娘娘跟殿下的福,给他找个小地方当个文书,不行就去找家酒楼当个账房先生都行。”
听到方抚月心里有数,郑晚溪这才点了点头。
“你想好了就行,不过你问的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定有个人知道,你等两天,过两天我召她入宫聊聊,到时候叫你。”
方抚月虽然不知道郑晚溪口中的人是谁,但是她了解郑晚溪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就先行谢过了。
两天后,方抚月陪着霍安瑾到了上书房后没多久宋嬷嬷就来了。
看到宋嬷嬷的到来,方抚月想起了之前郑晚溪说的话眼前一亮。
她快步走了出去,拉着宋嬷嬷就到了一旁的树荫下,急不可耐的问道:“嬷嬷,是娘娘之前说的那个知道哪间私塾靠谱的人进宫了吗?”
宋嬷嬷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娘娘为什么让我来找你?行了,你快回去吧,殿下这里有我。”
方抚月谢过宋嬷嬷就一路小跑向着永和宫而去。
回到永和宫后方抚月就径直走向了正殿,然后就在郑晚溪的下方见到了一个有些年纪的,穿着外命妇衣服的妇人,方抚月连忙行了个礼。
“喏,这丫头就是本宫跟你说的那个,有话想问你的丫头。”郑晚溪分别介绍道:“弦月,这位是太仆寺少卿郑大人的夫人。”
“奴婢见过郑夫人。”
方抚月行了个礼,然后就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郑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