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寂静的冬夜里,狂风好似的迁徙的牛群般狂躁的在平原上奔袭。
北地的冬天冷的能冻死人。
飞舞的雪花遮挡了一切,天空宛如被纱蒙住,四处是灰白的颜色。
风呜呜的叫着,使劲把漫天的雪花吹散。冷冽的寒风中,一个被大雪覆盖的镇子就这样悄然的露了出来。
镇子上处处是空荡孤寂的建筑,却唯有一处,袅袅的冒着些白雾。
走进些看去,那是一池散发着淡淡硫磺气味的温泉。
但再仔细看看,正在泡温泉的几人……好像都有些奇形怪状的?
要么是背后长着翅膀的鸟人,要么是头顶着两根尖角的怪人;更特别的,还有一只浑身毛发被打湿,只有脑袋上的毛还蓬松着,看着格外滑稽的大狗。
而此时的他正头顶一块毛巾,像模像样的叼着跟烟杆靠在水池边抽着。
“啊~”大狗舒服的吐出一口气,“没想到啊,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泡温泉的机会了。”
“悠真的灵魂似乎跟空间产生了什么特别反应。”一旁的“鸟人”闻言,老神在在的嘬了一口杯中的清酒,面露满足道。
“现在他们两个一个能控制天气,一个能控制空间本身,还真是方便了我们。”
“嗯,是啊。”似乎是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大狗抽了口烟,回复的语气不负刚才那般惬意。
背上长着翅膀的大天狗见状有些疑惑,便转过头来问他:“您想到什么了吗?真悟爷爷?”
“啊,没什么。”八木真悟闻言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黑豆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与滑稽外表截然不同的柔和情绪。
他只是突然想到这空间“人人皆可使用”的隐患,又想到悠真名为“在此空间内所有心愿皆可实现”的可怕能力。
恢复控制天气的能力兴许不是因为什么劳什子灵魂与空间的特殊反应,只是因为自己常常念叨想一边泡温泉一边喝今年新酿的清酒吧。
八木真悟端起杯子将清酒一饮而尽,将满腹的心事丢在一旁,放松的靠在池边发出满足的叹息。
闲事莫管,才是人生啊。
“诶?老爷子?你看那是什么?!”一声粗鲁的喊声打断了犬神的思绪。
他先是瞅了眼噪声的源头,想着素质教育应该提上日程,接着才慢吞吞的转过头看向酒吞手指的地方。
“叮”
脑海中仿佛有一声轻鸣响起,接着便突兀的多出了数不清的复杂信息,八木手中的酒杯落进泉水,砸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波纹。
原本遍布星辰的夜空此时却仿佛被一块巨大的幕布挡住了一样,漆黑如淤泥一般的不知名物体迅速迫近,好像有生命似的蠕动着,又划过天空坠向令一边。
大天狗满眼惊叹,就这样看着它掠过天际坠入银河,但还没等心中的诗意酝酿出来,突然有人拽了拽他的翅膀。
他转过身刚要怒斥酒吞,却见真正的罪魁祸首浑身上下逐渐散发出莹莹的白光。
“真悟爷爷……”大天狗睁大眼睛口中下意识的喊出他的名字,伸出手就想要抓住他。
指尖如划过空气般掠过这条老犬的皮毛,大天狗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生平第一次展露出名为慌乱的神情。
“好了,别露出这幅样子。”八木真悟看着反而镇定许多,兴许是作为当事人,他感受到了某些召唤与信息。
毛茸茸的狗脸笑的温柔又慈爱,端起手中差点被淹灭的烟斗抽了一口,抬头看向大天狗道:“告诉悠真和小金,我只是去了我早就该去的地方,叫他们不要担心。”
“另外记得让他们以后管好自己,尤其是小金,别再做法外狂徒了!”
“至于你们……”说道这里,八木真悟有些语塞。
雪白的绒毛逐渐从他身上褪去,本来看着有些滑稽的大狗慢慢变成了一位面容严肃清癯,但神情却格外慈爱的老人。
“我恐怕以后没法再照顾你们了,不过也没关系……”老人缓缓说着,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们已经长大了……”
话音未落,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风雪迷乱了众人的眼睛。
等到狂风散去,雪花融化在温热的池水上消失不见,而那个本该靠在池边的老人也同样消失不见了。
……
九月中旬,横滨。
“兰波~去嘛去嘛~我想去玩儿嘛~”闲院春暮头埋在兰波肩膀上,整个人扭动的像一条发疯的咸鱼一样。
兰波拼命控制才没让手里的诗集被他撞飞出去,捂住脸,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起出版社最近有出差计划的事。
约莫一个月前,出版社收到了一封来自青森县的邀请函,活动主办方邀请他们来参加今年的全国文学鉴赏大会。
这种没名没姓的活动全国各地每年都要举办上百个,按理说一般只要回个很忙去不了谢谢邀请的说明就好了,但是因为主办方的态度实在诚恳——再加上主编老爷子一直想去青森旅游——所以他们便去电答应了这次邀约。
结果临到出发前几天,倒霉透顶的主编在出门时被孙子的玩具绊倒送进了医院,直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哀嚎。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会出席,就算主编临时有事,也总不好再去电重新回绝——尤其是在活动日期临近的现在。
于是商量来商量去,众人就想着干脆重新挑个人代表出版社去参加会议。
同时因为考虑到身份的原因,目前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的兰波先生被大家列入了出席候选名单。
但开会这种事怎么想都很麻烦,虽然多少也算是公费旅游,不过就目前来看,几个候选人都不怎么想参与的样子——僵持不下的几人都准备要猜拳定去留了。
“兰波~去嘛~去嘛~”就这一会的功夫,身边的闲院春暮又开始不甘寂寞地扭动。
“我已经在家闲了大半年了诶!一起出去玩儿嘛兰波先生~”
……我到底为什么要在睡前和他聊起这件事啊。
靠在床头的兰波第一百零一次后悔起自己刚才的随口一说。
“兰波~兰波~阿蒂尔~~”
耳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不成样了。
兰波被身边的咸鱼创的左摇右晃,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又消,终于忍受不了的回他:“去!去!去!去青森!”
“好耶!”达成了目的的闲院春暮一声高呼,接着迅速钻进被子,一副乖宝宝样子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要带上中也吗?”
被他这一阵闹腾的兰波也没了看书的兴致,放下书本关上台灯,闻言没好气的呛道:“明天下午,不带,让中也自己坐车去东京找乱步吧。”
东京方面近期有个棘手案件迟迟没法推进,于是在上川警部的牵线搭桥下,目前身份为横滨市局编外顾问的乱步受邀前去帮忙,今天中午才刚刚离开横滨。
“欸,有点可怜诶。”闲院春暮像模像样的可怜了一下倒霉儿子,然后又兴奋道:“那这次就是我们俩的二人世界了!”
“我在说反话啊你这混蛋!”
窗外夜色逐渐深沉,在无边的黑夜里,唯有秋蝉还在不甘寂寞的高鸣。
被厚实窗帘挡住的卧室内一片寂静,半梦半醒之间,兰波感到一个熟悉的温热身体贴近,而后把自己轻轻抱进怀里
“阿蒂尔。”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声音轻轻呼唤着兰波的名字。
兰波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应答,刚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又想作什么妖,紧接着背后传来几下不轻不重的拍打。
于是他换了个姿势,又迷蒙的坠入混沌的梦里。
“……如果这次我不在你身边,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另外……”
“看好那个孩子。”
孩子?是中也吗?
没等他问出声来,思绪已经先一步断线,意识昏沉,灵魂落进梦的故乡。
“啊,如果是的话反而好了。”
闲院春暮轻笑一声,继续不急不缓的轻拍着兰波的后背,口中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兰波的心声,语气说不出是坦然还是担忧。
而与此同时,东京深夜的警视厅大楼里,数十名警务人员正抱着资料忙碌的走动着。
会议室的白板上写满了各式各样的信息,嫌疑人的线索被牵引、引导向一处,又打乱重来。
福泽谕吉站在白板前认真看了许久,左右看不出规律,便转过身走向江户川乱步。
少年此刻正缩在沙发里,眉头紧蹙的思索着什么。
在此之前,福泽谕吉从未见过江户川乱步露出这样凝重的神情。
“大叔。”不等福泽开口,江户川乱步先抬头看向他:“你相信人死复生吗?”
“不信。”福泽谕吉摇摇头。
作为手染无数鲜血的前任政府鹰犬,福泽对生命的看法可不会包含这么多浪漫的幻想。
他再清楚不过,在生命的领域人和动物没有区别,会抽搐、会哀嚎,然后死亡。
所以他不相信因果报应,如果政府无法带给人民幸福,他会把正义握在自己手里。
“我也不信。”江户川乱步闻言轻笑着,“我从来不信,可是为什么呢?怎么可能呢?”
江户川乱步不解的重复着这句话语。
眼前原本清晰的世界仿佛突然空出一个大洞,漆黑的洞里是自己之前十几年人生中从未遇到的东西。
“福泽先生,您快过来看看。”一位穿着潦草的中年警察推门而入,一把把桌上散乱的文件推开,把资料摆上桌子,连声招呼福泽道:“我们发现这些失踪人员的关联了。”
“哦?”福泽谕吉闻言也是一惊。
他和乱步受邀参与调查的,是一起受害者横跨整个日本的重大人口失踪案件。
按理说在时局混乱的今天,人口失踪这种对于社会治安危害不大的小型罪案不会引起官方太多的注意。
但奈何当今执政党中有一位议员的女儿也同样失踪了,涉及到自身利益,这个迟钝的政府终于以符合自己曾经誓言的速度高效运转了起来。
而在调取了近一月内国内所有的失踪案卷宗之后,负责调查的搜查一课课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要求将近期发生在全国各地的,总计3151起失踪案全部并案调查。
虽然失踪者姓名不同、身份不同、职业不同,生活圈里很少有交集的影子,连失踪时间也从五天到一月不等,但经验老到的课长先生还是从案件卷宗中嗅到了重要信息。
失踪者最后所在的房间内全部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询问周边人士也没听说收到过绑架信或者勒索赎金的信息。
所有人都是在回到家后突然消失的,监控只拍到他们走向房子,然后仿佛凭空消失一样没了踪迹。
有的人甚至在失踪前刚刚做好晚饭,还有的电视还没关上,就已被不知名的劫匪绑走。
如果一件两件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整整3151件失踪案,每一件都如出一辙的相似。
这绝不可能是一句巧合就能解释的通的。
“我们发现,这些案件中所有的失踪者,甚至包括那位议员的女儿……”警官语气凝重,还带着些见到不理解事物的莫名。
“……在近一个月内,他们身边都曾有过重要的亲人离世。”
改来改去还是有些不满意,但老拖着貌似也不是办法咕【咕咕颓废】
另外,咕好像特别喜欢写有关生死的故事。
真是奇怪的癖好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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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嗯,嗯?!怎么突然成佛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