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一定要开除林国文。”朱茱凑过去咬下几瓣果肉咀嚼着,脑中又闪现林国文嚣张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好气哦!呆会我一定要杀回去骂他个狗血淋头。”
这“吵架没发挥好”真算的上是生活众多遗憾之一,以至于朱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想她堂堂未来集团董事长被分公司负责人怼到哑口无言,输掉的不是一场唇舌交锋,而是她脆弱的尊严。她定要用那传说中“三分凉薄三分讥诮四分漫不经心”的眼神击溃林国文。
朱茱满脸写着“给老子道歉”,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极了网络上某女宝宝同款表情包,陆笙心都被萌化了:“企业管理可不是菜市场交易,讲究落实,层层递进。吼人吵架不是老板该做的,只有决断仲裁时才需要你出面。而且,你更不能把所有心情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透。”
陆笙又剥了一颗山竹递到她嘴巴,被朱茱一掌撑开,鼓着脸嚷嚷:“那由得他在伯年广告兴风作浪?”
“就因为分公司亏钱而开除他?”陆笙反手把山竹塞进自己嘴巴,入口泛酸让她小幅度皱了皱眉。
开公司从来不能保证一定能盈利,光凭业绩断不能决定林国年去留。陆笙隐忍这么久,就是为了搜集更多证据,一招击中叫他再不能翻身。
陆笙用纸巾包住果核,擦擦嘴角抬头看向朱茱:“而且你想好怎么应对他背后的人么?”
背后的人?朱茱疑惑地眨眨眼,她还未领教过职场上盘根错节的复杂人际关系,只随着性子脱口而出:“管他背后什么人,反正让他走就是了。”
“开除他当然容易,但开除林国文后,他的位置该有谁来顶替,这些你都想好了么?”见她还是跟以往一样沉不住气,陆笙只能耐着性子跟她摆事实讲道理:“况且现在公司员工一半以上都是他亲信,他一走势必就会带走这部分人,到时候公司可能会陷入瘫痪┄┄”
这下,朱茱彻底语塞了,她咬着筷子想了许久也没对策,沮丧地转过头,幽幽叹口气:“哎,原来做董事长也不是什么都能说了算的,我还以为有多威风呢!”
陆笙捧起双手把她脸扳回来:“做董事长就为了耍威风?你以为我们伯年是一言堂么?”见她小脸蔫蔫的,于是又调转话锋哄她:“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清理这些蛀虫的,嗯?”
朱茱的唇角立刻勾了起来:“那┄┄多久是多久?”
她眉眼弯俏,只这么细微一动,五官便刹那间明媚起来。
陆笙只觉得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心跳猛然加速,话到嘴边便脱口而出:“一个月之内,我保证把他们驱除干净。”
“太棒了!”小丫头毫无形象地座位上跳起,伸出右手竖起圆润的大拇指:“阿笙,你好厉害,真不愧是爷爷的猛将!”
不得不说,没人能抵抗朱茱的“彩虹屁”,即便听起来有那么一丢丢浮夸,那么一丢丢“假”,但轻轻松松就能吹痒陆笙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丫头的一颦一笑就时刻牵动着她。
就像现在这样━━朱茱在闹,而陆笙在笑。
陆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睛里仿佛有blingbling的光亮。朱茱似乎发现她的视线,微微垂眸,正巧与她撞上。
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率先脸红的居然是朱茱。
随着红晕一点点晕染,朱茱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像是被点燃了爆竹,噼里啪啦炸开了。
她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急忙别开眼坐回餐椅,抓了一把山竹装模作样地剥起来。
陆笙的脸也红的快滴出血来,她极力遏住心跳悄悄收回眼神:“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说到吃,朱茱又雀跃起来,她掰着手指点菜:“我要吃糖醋排骨,龙井虾仁,柠檬鸡……”
陆笙无奈地笑笑,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悲催的房东了,房西不仅白吃白住还诸多要求,做家务简直就是大型灾难现场--陆笙进厨房她就硬要过来帮(捣)忙(乱),洗碗打破了家中唯一一套餐具,拖地差点没把整栋楼淹了……
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屋眠”,可这才“同居”几天,爱情的小船就要说翻就翻了。
…………………………
晚饭后,陆笙继续她的修行,阿不,准确来说是“还债修行。”
“阿笙……阿笙姐姐……”小丫头赤着脚跑进书房,把陆笙从书桌上拽起:“陪我玩手柄游戏。”
陆笙正撑着下巴看伯年广告财务报表,抬眸看过来,唇角轻轻勾起:“乖,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做,你自己玩吧。”
朱茱还是不屈不挠地摇晃着她手臂:“一个人玩多没意思,你陪我嘛。”
手边的资料堆积如山急需处理,广告公司后期规划还没确定,陆笙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所以任凭朱茱怎么摇晃,她都不予理会。于是朱茱又去蹂躏她头发,陆笙还是不予理会;朱茱对她扮鬼脸,还是不予理会。
朱茱悻悻地甩开她的手,赌气似的转身,赤脚踩在木地板发出的独特声响成功让陆笙抬起头来:“怎么又不穿鞋,地上凉会感冒。”
这次换朱茱不理她了,她兀自往外走,快到客厅时开始放缓脚步,手指掩在胸前数数:“1┄┄2┄┄”
第三个手指还没伸出来,陆笙就已经拎着拖鞋追过来:“把鞋穿上我陪你玩好不好?”
朱茱瞬间眼睛一亮,双脚迅速踩进拖鞋,没脸没皮地粘过来:“那┄┄玩沙滩排球吧。”
陆笙轻笑,这丫头一定是商业对手派来摧毁她的“卧底”。
朱茱拉着“被迫营业”的陆笙一起盘坐在地毯上,把黑色的手柄塞她手中,趁她低头时捻了一块巧克力偷偷放嘴里。
拙劣的小动作当然逃不过陆笙的法眼,她眯起眼睛凑近朱茱,小丫头嘿嘿干笑两声,不情不愿交出了私藏:“再吃一颗?”
“不行!”
小丫头开始换套路:“我们来玩游戏啊,我赢了就再吃一颗?”说完嘴角偷偷扬起,心里更是得意,玩游戏可是她强项,陆笙还从未赢过她。
陆笙盯着她狡黠的眼眸,似笑非笑地说:“你赢了再说。”
小丫头为了表明她并不是冲着巧克力而来,还适时的保持谦让,摸了摸鼻子,友好地说:“让你先发球。”
陆笙始终看着她,眼带笑意,在朱茱小嘴一张一合的时候就发了一球,等朱茱反映过来,荧幕上赫然跳出“BLUE WINS, GAME OVER”。
还没开始就结束?朱茱暗骂自己太轻敌了。不过好在才开局,后面有机会扳回。
然而连输了四五个回合,朱茱终于用她后脑勺灰质层齿状核双向纤维末梢神经反映过来,陆笙才是绝顶高手,合着以前都是故意让她的。
起先她还觉得没什么,又不是没输过。可陆笙一向最迁就她,每当她稍稍拧起眉毛时,陆笙总会适时的退让一步,宁可闪到自己也不会让她不开心。
阿笙┄┄已经不在乎她了吗?
这比真正的失败还要令朱茱难受。
陆笙从斜后方凝望她的侧颜,长长的睫毛快速扑闪两下,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樱红的唇瓣霎时白了一片,俨然一副“输不起”的模样。
这丫头一不高兴就会自虐般咬唇,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
陆笙抿着唇,眼光在扫过藏匿在角落的糖纸微微蹙起了眉。
一定要狠狠心让她戒掉晚上吃甜食的习惯。
可是……
小丫头唇上的白色格外刺目,像是绵长的丝线,一点点渗透到她心尖,让她的心理防线功亏一篑。
陆笙垂着睫毛不吭声,但双手早已变化了操控。
陆笙“输”得很有技巧,一点也看不出是故意放水。朱茱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兴奋地举手拍掌:“欧耶,我终于赢了!”
朱茱穿着一件纯白真丝短款睡衣,上身真空(她晚上不喜欢穿内衣),随着她的动作,短而宽松的睡衣被手臂带动撩起,露出粉白的小蛮腰,还有那丰满的胸.脯也随之跌荡。
这丫头,真是勾人不自知。
陆笙视线不受控地追随她,痴恋得竟舍不得移开眼。
朱茱还在忘形地又叫又跳,一不留神左脚便踩上自己的右脚,她发出一声尖叫,接着整个人扑向地面。
还好陆笙眼疾手快,在她跌下去之前用自己身体给她做了人肉垫子,朱茱稳稳的落在她怀中,形成一个很暧昧的姿势。
她们贴得很近,她的唇几乎就要碰到她的唇了。
陆笙开始呼吸不畅,艰难地挪开眼,拉开距离细细检查,“摔哪了?有没有事?”
朱茱的脸霎时通红,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涌上来,一直压迫到胸口。
阿笙的气场也未免太恐怖了吧!离近点心脏都快不受控制地跳出来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在陆笙面前表现得如此异常。小时候她也经常赖在陆笙怀里,但从来不会像现在这么不知所措、心慌意乱。
朱茱委屈巴巴地指着额头和眉毛中间处:“这里疼。”
陆笙轻轻拨开她眉间的刘海,指尖柔柔地打圈抚摸,接着大拇指又移到她的眉梢,又缓缓下移,碰到朱茱的眼角……
这时,出于条件反射,她闭上了眼睛。
朱茱闭着眼,下巴微微上扬,完全就是一副“索吻”的娇模样。她的脸因害羞而泛着魅惑的红色,唇上香甜的巧克力味道萦绕在陆笙鼻尖┄┄
这欲吻不吻的距离,如细而软的羽毛般在她那根名为自制力的心弦上轻轻撩拨着。
陆笙心跳如雷,鬼使神差地把唇缓缓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