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最近在办侯夫人的丧事,虽然当时情况危急,无法把夫人尸身运回凛州,而是选择暂时埋在了密道木屋旁。
但侯爷还是传信回来,表示一定要大办丧事,以此证明昏君的残暴不仁和侯爷的愤怒。
虽然棺材里放着的只是一套衣冠,但还是按规矩停灵七天。
这七天里,宁沛然由于什么都不懂,管家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每日里,除了给前来祭奠的宾客还礼就是跪在灵前烧祭。
他的身后还跪着两位姨娘还有他们的三个儿子女儿。
这几日夜里他老是做长梦,梦见原主这些年在都城和宁夫人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还都是以原主的视角。
他晚上睡不好,白天要迎宾。
这让他备受煎熬、心力交瘁。
如若只是身体上的煎熬,他还可以忍受。但在梦中他做着宁夫人的儿子,醒来侯又是从异世而来的自己,他的魂魄仿佛被重重复复地割裂、拉扯。
他在梦里对宁母的感情就如前世的自己对妈妈一般亲近依赖。
他醒来时觉得这只是原主遗留的记忆与感情,睡下后又沉浸其中错乱地认为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在这样的反复拉扯下,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所幸从宁夫人下葬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这种梦了。
但梦是没有了,这样的情绪还时刻萦绕在他的心上,他不受控制地燥郁、哀伤。
他怀疑自己已经精神错乱,人格分裂了。
管家见他正日精神不佳又闷在房里,怕他把自己熬病了,便提议他多去后院花园走走散散心。
宁沛然应下了,他又知道自己急需从中走出来。
管家带他来到一处宽阔的花园里。
这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草,争奇斗艳,花草虽多但规划的很好并不显得杂乱。
他们在弯弯绕绕的□□游走,衣袖上都沾染上花香了。
宁沛然在一处湖边亭子上停下,坐在围栏上看着湖里不时游过的胖鲤鱼出神。
管家在一旁拿起鱼食让他投喂,他接过来后,一粒一粒地往下撒,看着一群胖鱼为了争抢一粒鱼食搞得水花四溅。
“大哥果然好兴致,承宇今日听闻大哥心情不错,特意前来拜见大哥。”
宁沛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屁股都不挪一下只转过身看来人。
他看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少年,朝他作揖行礼。
他在灵堂上见过他的三个弟弟妹妹,但不曾仔细观察过。
这人看上去就是前世网上说的那些阳光男孩,小他一岁竟发育地比他还高出不少,这就是北方人恐怖基因吗?
管家跟他说过,老二宁承宇是李姨娘生的,庾姨娘同时生了三妹宁月舒和四弟宁希辰,他们两个是龙凤胎。
宁沛然听到他们的名字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堪忧了,承宇、希辰,都存有继承宁致丰大业的期望。
他就像是个多余的。
宁沛然不想与他们打交道,虽然宁承宇看起来很阳光无害,但在这吃人的封建社会,从小便受追捧、敬畏长大,又怎会是善茬。
他嗯了一声就算是回应了,后转会来继续喂鱼,不理宁承宇。
宁承宇发现这个干净漂亮,在阳光下白的发光的大哥没打算搭理自己,就悻悻地告辞离开了。
待宁承宇走后宁沛然又起身继续参观花园,直到日上中天,阳光毒辣才回去。
出去散心之后,他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果然大自然是最好的治疗师。
吃完午饭后他开始主动找书看,只有沉浸在书本的时间里,他才得以安心。
这里用的是繁体字,他可以大概猜出意思。
在这里生活就必须掌握用毛笔字书写的技能,但他只有小时候,在大人过年写对联时学过抓毛笔,写过自己的名字。
没有练过所以写出来的大字都歪歪扭扭,丑的很。
毛笔字是要从小就练的,他的字已经成型了,要花费更多的努力去纠正。
在此之前他要把所有写的丑的字烧掉,以防被发现不对。
他叫管家拿了一把鹅毛给他,在毛笔字还没练成之前就先用羽毛笔书写。
理由就用自己突发奇想,发现并爱上练另一种书写方式。
这几天他天天吃饱饭就看书、练字,没出过院门一步。
他不喜欢这里,不想出去。
他只能通过看书来找自己还在前世的感觉,暂时忘记这里。
管家最近不怎么过来这边了,宁沛然也并不在乎是什么原因。
照顾宁沛然的大丫鬟惜月跟他说:“公子,今日是中秋佳节,晚上街上热闹得很呢。”
“公子想不想去逛逛?”
他放下手里自己好不容易找出来的古代小说不情不愿地会答:“好吧。”
宁沛然见不得如此态度低微的惜月,不忍拒绝同意她的建议,任由她把自己像个玩偶一样摆弄帮自己束发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