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勇闯噩梦世界 第5章 克莱便利店（4）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所有人都把脸转过来看着齐飞璇。

“那……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会在我们的员工食堂？”张芳的声音从方才的正常流畅变得机械僵硬。

慕曦行背上冒出一层冷汗，生怕下一秒这满食堂都要忽然变身怪物，冲上来围剿她们。

齐飞璇艺高人胆大，准能在人群里杀个七进七出，可这位仁姐会不会愿意带上她这个阿斗一起跑呢？还是会干脆利落把她丢下？

她吓得要死，造成这场恐慌的罪魁祸首倒是怡然自得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作出一副姐俩好的模样来：“哎呀，我同时也是你们便利店的客人，来买东西正好遇上了小学同学，就来这里和她叙叙旧而已。你看，我又没吃你们的员工餐，是吧？”

听了这话，张芳脸色稍有缓和：“你是客人？”

“嗯！我刚才买了好多东西呢，你们店长都说我是大客户来着。”齐飞璇说得理直气壮，还转过头来寻求慕曦行认可，“是吧？曦行？”

慕曦行赶紧点点头：“对，她确实是大客户。”

周围的人慢慢把脸转了回去，张芳也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假笑：“原来是这样啊，多谢客人惠顾，记得下次再来哦。”

“嗯，会的会的。”齐飞璇故作潇洒地摆摆手。

“不过……”张芳话锋一转，看向慕曦行，“随便把客人带来这里，是你的不对。”

慕曦行低下头，毫不犹豫承认错误：“是，我下次不会了。”

见危机过去，她偷偷在桌下踩齐飞璇的脚。

【啊！！！！你踩到我的脚了！】齐飞璇在通信频道大叫，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

慕曦行把一双死鱼眼瞪得像铜铃：【你，刚才是不是想丢下我走？嗯？说啊？】

【……嘿嘿，咱唤醒者的守则不是要严格按照羲和分配的角色行事吗？哪有客人在员工食堂吃饭的道理？】

【啊……这会儿你想起守则了？】慕曦行加大踩她的力度，【今天出任务那么久，您还是第一次想起来咱们有个守则呢。】

齐飞璇痛到面目扭曲。

“哎？慕曦行，你怎么能瞪客人呢？”张芳瞧见了她们这边的动静，面露不悦，“还记得店长的话吗？顾客就是上帝。”

慕曦行被她一句话吓得松开了踩住齐飞璇的脚，齐飞璇看准时机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你看你，客人都被你气跑了，还不去追啊？今天不许吃中饭。”张芳见慕曦行愣在原地，把她面前的饭盆拉到自己面前，“这事儿要是让店长知道了非把你的奖金都扣光不可。”

那点不可言状的“中饭”被张芳分给其他员工，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眼前的画面还是差点让她呕出来，但至少她现在不用捏着鼻子把东西吃下去了，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后，她朝着刚才齐飞璇离开的方向追去。

刚走没几步，频道里便响起了齐飞璇的声音：【快，到店里来，刚才清朝人打了电话，提前叫人来送货了。】

提前叫人送货？那也就是说……她们能提前见到望珣了？

刚才那点气愤马上被慕曦行抛之脑后，走向便利店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太好了，靠谱的终于来了，再也不用跟着齐飞璇一起演猴戏了。

一进店便见橄榄头用独眼眼巴巴望着她：“你回来了？吃得还挺快。”

慕曦行随意应了一声，视线在店内四处乱转，终于在角落的杂志货架前找到了齐飞璇的身影。

“那既然你回来了，就先看一会儿店，刚才我看货架有点空，打电话问店长怎么办，他就叫我叫人补货，所以等一下会有人来送货……”很简单一件事被橄榄头说得絮絮叨叨，似乎真的很重视这份工作。

慕曦行点点头回到柜台后站好：“好，你去吧，食堂就在对面。”

“嗯……”橄榄头离开了。

【根据张芳刚才的说法，吃完中饭就该交接班了，他们才把我的饭也分了，应该还得吃一会儿，但不论如何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们吃好来了我却不肯交接班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

【所以到时候该交接班你就交接班。】齐飞璇从架子上拿起一本杂志翻阅，漫不经心把她的话接下去，【我在这里等就好。】

店员一直在便利店不合理，但客人一直在就没什么不对。

就在这时，便利店外来了一辆大货车。

【看来不用担心交接班的事儿了。】齐飞璇把杂志放回去伸了个懒腰，【这不就来了吗？】

便利店的玻璃门外，从货车上下来一个清瘦的青年，他穿着标准的工作服，手里拿着一张送货单，长着一张随处可见的路人脸，可他的眼神还是和现实里一样，阴郁、悲伤，仿佛世间从来都是阴雨绵绵，终日不见阳光。

凭着这双眼睛，慕曦行一眼便认出来他就是望珣。

被她盯着看了很久，望珣也终于抬起眼。

然后便与慕曦行和齐飞璇见到时那样，他感到大脑内突兀地响起一阵轰鸣，迫使他不得不伸手捂住头。

羲和：【唤醒者1304号启用成功，小队y-2124全部会合完成。请诸位协作完成任务。】

滴滴、滴滴。

感应玻璃门打开了，望珣走了进来，此时他捂住头的手已经放下了，眼神变得清明。

“欢迎光临。”慕曦行条件反射道。

望珣笑着向她点点头，然后把货单放在她眼前，像陌生人一样说：“看看你们要的是不是这些货。”

与此同时他在频道里问：【任务进行得如何了？】

【我们没能成功与目标接触，目标自称在外地，等下我就要交接班了，打算去员工宿舍还有大楼里找找他在不在这里，或者有没有什么关于他的线索。】慕曦行老老实实地汇报道。

望珣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你们想和目标接触？为什么？】

【接触了就能马上把他唤醒啊。】齐飞璇插话道。

【你是说……要使用羲和毒素？】望珣在慕曦行确认无误后又出去把货往店里搬，但搬货并不耽误他在频道与两人交流。

【嗯。】齐飞璇说。

【可是规矩是非必要不适用羲和毒素。】望珣把第一箱货物搬到店里。

慕曦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根据唤醒者守则，已知的唤醒噩梦中心的方式有三种，消除噩梦中心内心的恐惧、满足噩梦中心内心的渴望和直接在噩梦中心身上注射羲和毒素。

其中第三种方式最快捷但也是最不推荐的，因为羲和毒素会在一定程度上损伤噩梦中心的脑神经，噩梦中心被唤醒后可能会出现后遗症，至于具体会出现什么后遗症就因人而异，轻者记忆模糊，重者全身瘫痪。

守则中是这些写得没错，但慕曦行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单纯照本宣科，得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通，所以一开始资历较深的齐飞璇提出要见店长她也并没有表示反对。

【哎呀，就算不使用羲和毒素，见一面也是好的嘛。】齐飞璇无所谓道，【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在害怕什么？】

【好，那之后你们是什么打算？】望珣问。

【和慕曦行说得一样，先去找找线索咯。你呢？有何高见？】

【我同意找线索，但不需要都挤在同一个地方找线索。我们兵分两路，选出一个带着慕曦行。】

【嗯，有道理。慕曦行你想跟着谁？】

慕曦行对他们的话表示无语。还问她想跟着谁？这是父母离婚在分割小孩抚养权嘛？但介于刚才齐飞璇的骚操作……

【我跟队长。】她没怎么纠结就下了决定。

【咦，你竟然会选择跟望珣？你们孤男寡女的合不合适啊？还是跟着我比较好哦？】

【呃……我跟着你，你会不会又把我卖了？】

【才不会，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队长很无聊又很阴沉，你跟着他没好处啦。】

【……】

慕曦行满头黑线。真的是在争取小孩抚养权嘛？

望珣并不参与她们俩的对话，哪怕刚才被齐飞璇损了几句也不为所动，只静静等着慕曦行自己决定。

真的……怎么看都比齐飞璇那个逗比靠谱多了。

所以她很快便再次开口：【我还是跟着队长吧。】

【好。】望珣笑了笑。

齐飞璇撇了撇嘴，忽然说：【可是望珣不是来送货的吗？不跟着车回去没关系吗？】

望珣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正在这时，橄榄头垂头丧气地带着张芳和另一个店员回来了。

“欢迎……”慕曦行刚想开口，转念又觉得不对，这次来的也是店员，干嘛也要说欢迎光临，于是为了掩饰尴尬她打算关心一下橄榄头，“你怎么了？”

橄榄头没说话，张芳旁边那个胖胖的男店员就笑了起来：“他不高兴了呗，刚才饭桌上我们都奇怪店长怎么招了这么一个货色进来，这幅尊荣准会吓到客人。”

“是啊。”张芳附和，“我看要不了多久店长就会处理掉他。”

“……我不想被处理。”橄榄头一急脸上便又冒出一层红疹，“我真的会很努力的……”

慕曦行在心里默默想，虽然你会努力，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

希望他的结局不是被塞进垃圾桶。

“那……”站在一边的望珣忽然开了口，“你要不要当送货员？”

“啊？”橄榄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望珣，“这是什么意思？”

“当送货员不看脸，而且我正好不想干了，你和我换换，我来当店员，你来当送货员，好不好？”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幼儿园老师哄小孩的语调。

“这……”橄榄头抓紧衣角。

柜台上的电脑亮起来，显然店长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说：“好，我同意你和他换。”

这还带当场入职的？慕曦行目瞪口呆，店长是不是其实也很嫌弃橄榄头啊？

不过如果望珣能入职，他们办事确实会方便很多。

橄榄头想了想，犹豫着接过了望珣手里的货单：“那……你们老板会要我吗？”

“会的。”望珣肯定道，“我们公司很缺人。”

望珣送货人的工作是羲和给安排的，理论上这个位置谁顶上都行，所以橄榄头确实肯定能入职。

“谢……谢谢你……”

就这样，橄榄头感激涕零地和望珣交换了自己的工作。

【哟，想不到你还是很有一套的嘛？队长？】齐飞璇在频道说。

【互利共赢罢了。好了，慕曦行，我们去探索员工宿舍。齐飞璇你去哪里？】

【你们去员工宿舍的话……我就去找一下店长办公室好了。】

【好。】

望珣问已经站到柜台后面的张芳：“你好，我刚入了职，听闻这里是有员工宿舍的，那能不能告诉我员工宿舍在哪里？”

张芳似乎对望珣挺有好感，说：“男生宿舍在三楼，女生宿舍在二楼，喏，从便利店后门出去，左拐有一部电梯，上去就行了，你的员工卡还没分发下来，坐不了电梯的，不过慕曦行有门卡。慕曦行，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带他上去看看？”

慕曦行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很爽快地点点头。

就这样根据张芳的指示，两人果然在阴暗的楼道里找到了一部电梯，刷了员工卡，很快便到了二楼。

此处毕竟是噩梦世界，不少构造相当奇怪，比如便利店二楼明明是看着比较高级，应该是白领们上班的写字楼，却偏偏在其中穿插了一个便利店的员工宿舍。话说便利店应该有员工宿舍吗？难道店员不应该自己租房子住吗？

楼道的灯似乎有点坏了，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很轻易便能让人联想到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可随着你抬头去看那半坏不坏的灯，自然也就顺便看到了天花板上的东西。

好多好多的探头，短短一条走廊，他们正前方一个探头，侧边一个探头，宿舍门上又是一个探头，像是要把来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便利店员工宿舍，至于那么大张旗鼓吗？

慕曦行正在心里吐槽，就听见一个苍老的男声毫无征兆响了起来。

“男的怎么能进二楼？嗯？这里是女生宿舍的楼层，你想干什么？”

是店长。

看来这里的规矩是男女不能相互串门，慕曦行回头去看望珣的眼神，发现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像是比慕曦行更不满意这个规矩。

【怎么办啊？队长？】慕曦行现在无暇顾及他为何是这个表情，因为她的个人安危更值得担忧。

早知道和齐飞璇一起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