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者,被抹杀?”郁琛一字一句重复着,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在这个寂静的灵堂里却显得无比清晰,甚至给人一种咬牙切齿般的错觉,他死死的看着眼前待机的屏幕,哑声问道:“你是说岳钦禾被抹杀了?”
008隔了好久才应了一声:“他本来早就该被抹杀了,如果不是……”冰冷的机械声停顿了一下:“总而言之,宿主继续完成任务即可。”
郁琛闻言沉默不语,他看向角落里孤零零的外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岳钦禾的模样,从一开始见面的挑衅,到卷入谋杀时露出的胆怯,以及披着自己衣服时乖巧的样子,那张精致的脸如走马灯般出现在郁琛脑海中,郁琛呼吸一怔,有些不受控制的揉了揉僵硬的手指。
不知在什么时候,岳钦禾的一颦一笑竟刻在了郁琛的记忆里,即使他心里清楚,“岳钦禾”和自己来于同一个时代,他在暗处观察自己多年,或许对自己还不怀好意。
可郁琛在此刻竟惊奇的发现,他无法接受“岳钦禾”就这样消失了,一股久违的情绪后知后觉的喷涌而出,郁琛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沉默了一会,郁琛不太自然的沉声开口道:“你也清楚,现在的任务进程不全靠我,他……”郁琛的声音又低又沉:“需要什么才能让他回来?成就点?还是别的什么……”
“郁太医……往前看吧。”
008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郁琛的自言自语,008擅自给了个抱抱,像是在安慰郁琛。
郁琛没再说话,没过一会008也识趣的消失了,偌大的灵堂再次恢复了安静,红烛已经快燃到了底,微弱的烛火映在贺正风的遗照上,郁琛冷的连指尖都有些发抖。
过了一会,郁琛偏过头晦暗不明的看向角落的外套,仿佛还能看着岳钦禾缩在角落打盹的模样,他的睫毛很长,曾经扫过郁琛的掌心。
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理,郁琛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了过去。
被淋湿的外套皱皱巴巴的放在椅子上,冰冷的触觉从郁琛指尖开始蔓延,郁琛弯下腰触碰着掌下一片潮湿,直到熟悉的中药味在鼻息间环绕,郁琛呼吸一怔,他双腿一软,半蹲了下来。
冰冷的手机后藏着一颗圆滚滚的糖,郁琛双眸一沉,手指发着颤将口袋掏了个底朝天。
一张被雨沾湿的纸条倏地出现在眼前,郁琛半弓着身将它小心展开,字迹被雨淋湿了,黑色的笔墨像水一般向下蔓延着。
那人的台阁体秀丽颀长,清秀得跟他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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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真今天确实累了,他活了二十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多事,平时虽然他鬼点子多但胆子还是比较小,小到半夜走夜路都得靠着何晨走的那种,看到贺小林的尸体时,他都想好怎么交代后事了,更别说后面又被警察当犯人审。
他有些疲惫的看了眼半掩着的门,大大咧咧的打了个呵欠,农村的自建屋基本上都没来得及装修,天花板都是很原始的水泥,更别说四面有些透风的墙了,他闻了闻有些发潮的被子,整个人处于想睡又睡不着的状态。
他昏沉沉的看了眼时间,然后强打起精神披上外套,何晨说是去洗澡可都快半小时还没回来,正当曾真刚准备下床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半掩着的房门随之被推开。
“晨儿,出啥事了?”
看了眼门外的好友,曾真皱了皱眉:“你找外套去了?”
郁琛应了一声,他将外套搭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他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好友,犹豫了会,沉声道:“你有没有看到岳钦禾?”曾真闻言迟钝了两秒,面带不解的看向郁琛:“岳钦禾?你找他干什么,这个时间估计在学校吧,要不你问问你室友?”
郁琛的手立刻垂了下去,微弱的灯光照不到他的神情,曾真却莫名感到他心情十分低落,他思索了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就站了起来:“他是不是又惹你了?他怎么老阴魂不散啊?”
想到岳钦禾跟在自己身后的样子,郁琛下意识勾起唇笑了笑,在曾真的抱怨下,他慢慢正了神色:“真儿,我想弄清楚一些事。”滔滔不绝的曾真闻言一愣,他偏头看向郁琛,轻声问道:“什么事?”
“我想知道贺小林究竟是怎么死的。”郁琛平静的回答。
或许只有自己解开了贺家的谜团,推进任务进程,他才能找到消失的“岳钦禾”。
“晨儿,你说起这个我就有点瘆得慌,我当时看到她尸体的时候,连叫都叫不出来。”曾真的声音放的很轻,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是清晰,郁琛闻言坐在了他的身旁,伸出手迟疑的拍了拍他的背,曾真见状朝郁琛笑了笑:“你先别安慰我,你自己胆子那么小怎么突然想查这件事?”
郁琛抬头看了眼四周,他沉声问道:“你不觉得贺家很奇怪吗?”他问出了李艾曾问他的问题:“贺正风当时是被虐/杀,可他家里人没报警。”
曾真沉默了会:“是不是贺正风在外得罪了人,这人贺家惹不起?贺正风这人又爱喝酒,说起话来口无遮拦,会不会在哪惹了人他自己都不清楚?”郁琛闻言愣了一会:“那贺小林呢?她性子温顺,她能惹到谁,连……”脑中电光一闪,李艾曾说过的话倏然在他脑子炸开来。
先是贺正风,其次李艾的女朋友离奇失踪,再是在后山发现贺小林的尸体,这些人无一例外与他们儿时发生的那件事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想到这,郁琛沉了脸,面对警察问话他一心想着为曾真撇清关系,丝毫没往这方面想。
如果真与那件事有着关联,那……一张熟悉的脸突然出现郁琛的脑海中,他心一沉,正了神色,声音又哑又低;“老三呢?还没回来?”
曾真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当时去找陈深深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分开了,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吗?”曾真脸色一白,颤声问道:“警察问我话的时候,我当时提了一嘴,可封仄都回来了,他不会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