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林的尸体是在后山发现的,郁琛和李艾赶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原本挡路的荆棘横七竖八的倒在一旁,狭窄的斜坡上被人硬生生开辟了一条路,下雨天淋漓,如若不是为了找陈深深,想必这一行人也不会来此,更不会发现贺小林的尸体。
郁琛顺着路径望去,贺小林的尸体躺在枯井旁,由于视线遮挡看得并不真切,还没等得及郁琛上前,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惊呼声,在此刻显得尤为悲怆。
“小林。”
贺母穿着一身丧衣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她目光呆滞苍白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着,挽起来的发髻被风吹得不成样,稀稀落落的撒在她瘦削的脸颊上,一双通红的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步履蹒跚的穿过人群。
郁琛看着她的背影,心突然被针刺般痛的难以呼吸。
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失魂落魄,含着泪走向亲人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缓刑。
在众人沉默之际,游离在人群之外的郁琛眨了眨过于酸涩的眼睛,他屏着呼吸匆忙的收回了视线。
“冷不冷?”
一道熟悉的男声倏地从身侧传来,还没来得及藏起情绪的郁琛下意识偏过头看了眼来人,岳钦禾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山,他手里拿着外套,一双眼静静地看着郁琛,眼底的情绪袒露而又厚重,明晃晃的乱了心神。
“他在担心自己。”
得到这个认知的郁琛望向岳钦禾,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视着,直到岳钦禾走向前将衣服搭在了郁琛身上,熟悉的中药味将郁琛包裹着,那双白皙的胳膊从肩头自顾自地滑过背脊,轻轻收力。
一个毫无意义的拥抱,偏偏让郁琛感到久违。
“好些了吗?你刚刚看上去都快哭了。”
伸手推了推岳钦禾的腰侧,郁琛任由着他含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百年难见的不想和他起争执,郁琛收紧了衣服绕过岳钦禾往人群中走去。
凑热闹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往山坡下走去,没过一会就只剩下十几人,而此时的贺母正半跪着地上痛哭,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几句着家乡话,她身旁站着贺父,看他的神情应是醒了酒,一双眼无神的盯着地上的母女,像是在旁观,又像是痛苦到已经麻木。
一夜之间没有了儿子与女儿,任谁都接受不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已经报警了,剩下的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将贺小林的尸体围在中心,郁琛扫了眼围着的一行人,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一双眼眸顿时冷了下来。
消失了大半天的曾真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惹火了好友,见到郁琛那刻只当是看到了救星,他哭丧着脸连滚带爬的向郁琛走来。
“晨儿……”
号丧的声音过大,几个人纷纷侧目,郁琛木着脸朝他摇了摇头,可曾真没注意这么多,他自上而下将他打量了遍,之后小心翼翼的舒了口气:
“别过去了,你胆子小。”
郁琛沉默着没有作答,身旁的岳钦禾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曾真见状生出一股无名火,两人眼看着要起争执,郁琛很快撤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眼自听电话后便不再开口说话的李艾。
李艾离他们站的很远,她连山坡都没上,正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经过短暂的思索后,郁琛披着衣服走向山坡,在李艾迷茫的视线下,郁琛出乎意料的将她拉了过来,两人上了山坡后,李艾后知后觉的用力推了推郁琛,她沙哑着声音请求道。
“我不想去,我要找深深。”
郁琛充耳未闻,扯着李艾从空隙中挤进了人群。映入眼帘的,贺小林的尸体安安静静躺在人群中心。
“这下她真的全能忘了。”
李艾看着贺小林的尸体,听到郁琛这样说。
被两人披来披去的外套:我是个什么很贱的小外套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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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她真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