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竹闻言,喜极而泣,忽然抱住林参,“大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林参挣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将他轻轻推开,“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就好,其实用不着谁来同意。”
原本还不服气的温语和花卷看见何竹这般态度,便知这是他自己的心愿,也就无话可说了。
何竹点点头,眼里含着幸福的泪花,转眸看了每个人各一眼,“林拾颜,小语,小五,希妹,无论怎样,小七宗都是我的家,再忙我都会经常回来,希望你们能祝福我。”
林拾星被他说得也潸然泪下,“当然啦,小五当然会祝福二师兄,呜呜……好感动。”
花卷深深叹了口气,“那还能怎样呢,你都已经决定了,我只能祝福了。”
温语吃完了面拿起空碗往厨房走,“你开心就好。”
周禧认真道:“二师兄,你要是在外面过得不好,或者受了委屈,记得回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何竹吭哧一笑,连忙擦了擦眼角挤出的热泪,“说得好像我是出嫁一样。”
周禧:“可不就是嘛。”
何竹:“不一样。”
周禧:“总之受了委屈一定要说,你快答应。”
何竹:“行行行,我答应你,唉……真要有那样一天,让师妹出面给我撑腰,丢死人了。”
周禧:“我!”
林参打断周禧的话,催促道:“快点吃,等会儿跟我来菜籽田。”
周禧讪讪把话咽了回去,“哦。”
花卷道:“你们去那儿做什么?要除草吗?”
林参神神秘秘地冲花卷扬起一抹淡淡微笑,“别问那么多,你等会儿没事儿做吗?”
花卷忽然兴奋,“有啊!我和小五要用二师兄送来的料子做过年的新衣裳!”
林参笑眯眯赞许道:“挺好的,那你们忙,希妹,跟我过来。”
周禧还没吃完面,林参已经朝院子后的山林走去,逼得周禧手忙脚乱地端起面碗,仰头呲溜一大口吞下了剩余所有面。
吧嗒!
他放下碗,起身匆匆追过去,“等等我!!”
二人穿过丛林,来到后山山脚边的农田。
林参走向遮凉棚,抬手扯掉一大片蜘蛛丝,“昨晚说的,没忘吧。”
周禧莽撞地直接走进去,迎面被蜘蛛丝糊了个满脸。
“哎呀!”
他一边扒拉脸上的蜘蛛丝,一边随口回答林参,“你说要教我子规啼。”
林参看着他摇了摇头,清理了蜘蛛丝后,掀开盖在摇椅上的蓑衣,拿出放在摇椅中的蒲团,掸去灰尘,再寻得一块平坦的岩石,将蒲团放下,“过来,打坐。”
这时回头一看,发现周禧已经懒散地躺在了摇椅里。
吱呀,吱呀,吱呀~
“啊?现在?”
他蹬着双脚,让摇椅悠悠摇晃,先是表现出惊讶,尔后露出轻浮笑容,朝林参勾了勾手指,拍拍大腿,挑逗道:“下午再练也不迟,来,坐过来~我们玩儿别的,嘿嘿。”
林参眉心轻皱,眼神微沉,但说话还算平声静气,“林拾希,如果我教你,你就这种态度的话,改日让我哥教你怎样?”
周禧笑容落下,努了努嘴,慢悠悠站起来,不情不愿地朝蒲团走去,“不必了,我才不要大魔头教。”
他盘腿坐下,两手端正放在膝盖上,抬头望着站在身边的林参问:“然后呢?”
林参负手转身,“你先试着感受内息的流动,让丹田聚气,有感觉之后,我给你念子规啼心法。”
说罢,他走到摇椅边,一倒头便躺了进去,再顺手拿蒲扇盖住脸,腰身暗暗发力,让摇椅轻轻摇晃,就这么软软放松了。
周禧扭着脖子目光跟随他移动,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双唇半张,眼角微抽,“喂!你说明白点儿啊!我没学过内功,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蒲扇下悠悠飘出几个没什么气力的,拖着松弛感的音调,“什么也不用做,静心感受。”
周禧:……
周禧气呼呼回过头,兀自生了会儿闷气后,闭上眼睛,试着感受。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要感受什么,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按照林参说的去做。
没过几分钟,周禧便泄了气,上半身一软,蔫儿了下去,“大师兄,我只感觉到我的胃在动,我想如厕。”
他正要起身,却被林参制止,“不许找借口,继续。”
周禧垂头丧气地愣住动作,不得已强迫自己撑下去。
他生来好动,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比起一动不动地打坐,还是累死累活的练剑更容易些。
这般违背他天性的任务,他坚持了三刻钟,在没有任何结果的情况下,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三刻钟后,他一声不吭地爬起来,拖着僵硬的脚,跌跌撞撞朝林参慢慢移动。
犹如一具没有脑子的行尸走肉。
林参正在小憩,听见动静缓缓清醒。
一拿开蒲扇,便看见周禧出现在眼前。
清新淡雅的绿裙遮挡了林参眼中半个天空。
此刻周禧双目无神,双手耷拉,像是突然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直直朝林参倒了过来,面对面地扑了个满怀。
“林拾希!”
周禧不顾林参的呵斥,用力抱住林参,不让林参将他推开,并委屈埋怨道:“我不学了!”
两个人压得摇椅晃都晃不起来,摇椅发出的咯吱声显得摇摇欲坠。
林参抽出手,两个指头并拢在他脖颈侧边,稍一感受后,无奈叹了口气,“你真的是……唉~”
周禧靠着林参的脸,声音闷闷的,“我没你那么有天赋,算了吧……”
林参顺手往上移动,捧住他的脸,轻声安抚道:“你不是没天赋,是脑子里安静不下来,让你感受丹田,你大概在想中午吃什么。”
周禧没有否认林参的猜测,还心虚地把脸埋进林参脖子里,“太痛苦了。”
林参哭笑不得,用蒲扇拍了拍他后背,“好啦,起来。”
“不要,我受伤了,要疗伤。”
林参下意识慌张,忙问:“伤哪儿了?”
周禧扭了扭身体,小声说:“精神受伤。”
林参:……
他拨开林参的手,自顾自捧住林参两边脸颊,表情一本正经,十分认真的样子,让林参以为他要宣布什么很严肃的事情。
他却忽然偏头吻进林参双唇之中,一边吻一边拧着眉头,委屈到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你是不是觉得一直守着我很麻烦,才希望我有自保的能力,等我学会子规啼,你就不会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保护我了……对吗……”
林参被他吻得心跳急促,尤其是他分离四唇后,连说话都要贴着唇边,呼吸撩人,更叫林参乱了神智。
他说完,没等林参回答,又吻进来。
吻得格外用力。
林参能感受到这是他隐忍后的发泄。
林参情不自禁坐起来,一手扶着他柔软的腰,一手捧着他饱满的后额,逐渐从被动占据至主动地位,双眼紧闭,沉浸地亲吻了他许久,好半晌才恢复一丝理智,趁清醒时用力将他推开。
又怕他摔倒,一只手始终扶在他腰间。
林参低眸望着他漂亮的眼睛,从中读出几分伤心。
面前的少年虽一副英气扮相,长发高束,但他身着修身长裙,双眸被寒风吹得颤抖,神色惆怅,看不出一贯的潇洒活泼,竟生出了几分多愁善感。
“拾希……”
林参悄悄咽了口口水,尽力压制情迷意乱的呼吸,“你想多了,就算你学会子规啼,我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在周禧逐渐明亮的眼神中,林参把手顺着他的脖子慢慢向下移动。
伸进领子里,待碰到周禧心口,黄庭之处时,便展开手掌,先轻轻按压,再顺时针搅揉。
周禧低头看了看,只觉得胸口忽然生出一股气流在经络之间流动,随着林参掌心越揉越用力,这股气最终变得温热,从中丹田一直流动至下丹田。
“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惊喜抬头,望着林参大喊:“我明白了!!”
林参缓缓收合内力,掌心恢复正常温度。
他把手从周禧领口抽出,为周禧扶正衣领,莞尔笑道:“去吧。”
周禧迅速从林参身上爬起来,高高兴兴跑回蒲团打坐。
林参弯腰捡回蒲扇,起身时下意识抹了抹唇角,还能感觉到周禧吻过后留下的湿润的感觉。
这不禁让林参自顾自尴尬了片刻。
那边周禧板板正正打坐着,一丝不苟。
过了没多久,他忽然回头对林参喊道:“大师兄!我可以了!”
林参从回味中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咳咳……”
尔后重新躺进摇椅,悠悠摇晃蒲扇,不紧不慢地为他念诵子规啼心法。
周禧听了一半忽然打断,回头问:“诶!等等!你不是说子规啼没有心法吗,纯靠……”
林参:“以前没有,是因为我娘最初修炼内功的时候还不识字,所以只能通过那种方式让其他人学习,现在这套心法是我编的,只有我和我哥我姐知道。”
周禧:“哦~难怪捞月谷经历了全江湖追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子规啼交出去,是因为原来那套办法,只能长期身教,不能言传,对吧?”
林参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远方天空流动的白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周禧疑道:“还有什么原因?”
林参嘴角露出淡淡悲伤的微笑,“就算有心法可传,他们也不会背叛捞月谷。”
周禧还是不理解,“那么多人,全都如此忠心?”
林参因着对的他溺爱,即使被提起伤心的事情,却不舍得生气,只无奈笑了笑,“行啦,你是不是没听进去,故意找话题打断啊?”
周禧咧嘴一笑,伸出两个指头捏了捏,“嘿嘿,就……听懂了一点点。”
林参坐起来,双臂撑在大腿上,俯身望着周禧,温和又耐心地说:“那我慢慢讲。”
周禧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