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轩收回手,略一沉吟,小黎跑过那么多次盘山路,即便是第一次驾驶小n,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算了,满足一下这个小家伙吧,于是他点了点头:“好,不过要注意安全,比赛才是次要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玩。”
得到了应允,黎枬桉敷衍得留下一句话,就直往赛道上奔。
其他人基本都已到场,只待一声枪响开始。
“彭——”
随着声音落下,众车像一道道闪电般冲了出去,只给观看席上的人们留下片片尾烟。
见黎枬桉身影逐渐消失,陆明轩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好似对方将会随着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没来由的胡想,应该是太累了,这么想着,他捏了捏眉心,往观看席走去。
好巧不巧,旁边的人正是冯喆,此刻听到声音,他不太情愿得睁开眼睛,在看见陆明轩时,那双始终半眯着的眼眸才才露出全貌。
“陆明轩?你没玩,不是只有你才开小n吗?”
他语气里掩盖不住得惊讶,引得陆明轩奇怪得看了他一眼:“小黎想玩,所以借给他了,怎么了?”
冯喆脸上表情有一瞬间凝滞,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没怎么。”
冯喆用力压了压内心的慌乱,前些日子,他一直被家里关着,突然有人用手段给他传了个消息:想出来的话,晚上十点在后院等我。
他本来对此不屑一顾,但想了想,这个人既然能把消息传进来,也算是有本事的,去后院等等,他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当夜十点,他当真在后院等到了一个人。
但那人穿着夜行服,全身上下裹得十分严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给陆明轩的车动动手脚,我帮你出去,怎么样?”
哦,声音还是经过变声期处理的,更不像是什么好人了。
虽然他快被关疯了,但要去干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那人听到他的拒绝,也不着急,只是不慌不忙得劝道:
“只是动动手脚而已,你忘了是谁让你吃苦头的。只是让陆明轩栽个小跟头而已,不会闹出大事的。再说,就算出了事,我也能保你。”
“难道你不想让他也吃吃苦头吗?”
冯喆闻言,眼底划过一丝讥讽,保他?狗才会信。不过,坑陆明轩一把,确实让他有些动心。
于是,他点头允下,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达成共识。
在那人操控下,家里很快把他放了出来,他也没违背诺言,一出来后,在那人的帮忙下,给小n做了些无伤大雅的改动。
冯喆把控的很好,这点改动,以陆明轩的实力,顶多受点小伤。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陆明轩竟然会把小n让出去。
他以为,小n一出场,陆明轩也定然会上场,便退到一旁休息,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没成想,却出了意外。
而且,是谁不好,偏偏是黎枬桉!
出来后,他便找人查了查那人的身份,那人没刻意隐瞒,他便也轻松查出来了。
得知那人是陆家私生子陆明全,冯喆心下了然,怪不得他要害陆明轩,怪不得他敢打包票说要保自己。
于是,有了那人身份的加持,冯喆放心大胆得干了起来。
以陆明轩的技术,最多就是骨折,不会危及性命。即便被发现了,有陆明全的掩护,再加上他是冯家的眼珠子,顶多关几天禁闭而已。
可若是黎枬桉,先不说别的,尽管他已玩了两年,却从没接触过危险性的活动。
以他的技术...
冯喆不敢深想,此刻他只能祈祷黎枬桉总有幸运,他也足够幸运。
尽管冯喆已经尽力压制内心的慌乱,却还是让陆明轩起了疑。
他凤眸微眯,紧盯着冯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声音颇有节奏,却听得对方冷汗直流。
忽地,他余光扫过山上。
山上蒙了一层薄雾,蜿蜒的山道宛如蛇蛟缠绕盘旋。因着离得不算太远,还能依稀看见在蛇蛟身上移动的黑点。
没来由的,看着快要跑到山顶的黑点们,他突然想到先前一闪而过的黑影。
先前出现在车库鬼祟的黑影,在听到他没去参加赛车后慌张的冯喆...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逐渐清晰起来。
敲打的声音戛然而止,陆明轩猛地起身,他抓住冯喆的衣领,凤眸阴沉,压得对方几乎要喘不过气。
“你到底做了什么?”
冯喆在陆明轩手下颤地厉害,喉咙只能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个痛快。”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白皙的脖子上青筋暴起,红色从脸部蔓延向下,宛如从十八层地狱上爬上来的恶鬼。
他甚至不敢再多想,事关黎枬桉的安危,哪怕是一丝危险的可能性,都宛若惊蛰,压得他喘不过气。
冯喆闭上眼不敢去看他,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声音颤地不成样子: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我的错——是陆明全,是他指使我的!”
冯喆说得颠三倒四,陆明轩却从支离破碎的话语明晓了一切。
他攥着冯喆衣角的手逐渐颤抖,衣领也逐渐从手心滑落。
陆明全,是因为自己吗?
落了地,冯喆大口喘着气,却看见陆明轩宛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还没来得及容冯喆深思,只见一人慌慌张张地跑来:
“陆哥,冯哥,不好了,小黎哥出事了。”
陆明轩猛地抬眼,尽管已经猜到,此刻真真切切地听到,还是控制不住心下一颤。
“他怎么样?”
对上陆明轩布满血丝的双眼,那人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才抖声说道:
“听林哥说,好像是撞在侧山道上,车坏了大半,人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怕出什么意外,大家都不敢随便上前救人,不过已经打120了,估计很快就到了。”
说着,那人还狐疑道:
“林哥说这事蹊跷得很,小黎哥先前还好好开着,只是过了个弯口,车就不受控制,七转八扭地装上去了。”
言下之意,此事必有人动手脚。
冯喆听到这话,一半脸变得煞白,先前因为有“靠山”保证,他做得不算隐蔽,不然也不会被陆明轩轻易察觉。
但如今受害者变成黎枬桉,别说陆明全会保他了,怕是连自身都难保。
陆明轩抑制住想要杀了身旁人的冲动,抓住冯喆的后衣领,面色沉的要滴下水。
“带我去。”
“啊?好。”
那人虽好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他们的样子,没敢问出声,只得乖乖带路。
到了地方,场面一度混乱,众人围在一旁,眼神都聚焦在中间,车头撞在山道上,陷进去了一半,门半耷拉着,只能看见一片血红如花般绽开。
陆明轩不敢再去看,他放开冯喆,让那人看好他,三步并两步到林枫身边。
“救护车呢,什么时候到?”
林枫听到声音,转过头:“陆哥,你来了?”
“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说最起码要半个小时,让我们所有人最好远离场地,不要乱动。”
黎程安冷声道。
陆明轩这才看见,林枫身边还站着个人。
“我有事要告诉你。”
黎程安抬眼:“这件事?”
“嗯。”
说完,陆明轩将冯喆带了过来。
他见过黎枬桉的大哥,那个传说中弟控的冷面阎王,此刻自然也意识到陆明轩带他过来的意思。
他装傻没说话,双手却控制不住发抖,打眼一看就知心里有鬼。
“他干的?”
黎程安问道,声音虽冷,其中怒火却难以忽视。
冯喆仍旧鹌鹑般不敢说话,陆明轩却接过话来:
“不只是他,还有陆明全,我爹的那个私生子。”
说着,他顿了顿,极为艰难的开口,声音近乎哽咽:“对不起,是我...”
黎程安抿唇,没说别的,却转头对向冯喆,手搭在他肩上,力度几乎要捏碎骨头:
“回去告诉陆明全,他还能完整站在这,都算我黎家无能。还有你,冯家是吗?”
黎程安的语气很淡,冯喆却觉得宛如蟒蛇被盯上,强烈的窒息感和恐惧感卷袭他的全身。
这时,救护车赶到,众人赶忙散出一条道。没一会,黎枬桉被救了出来,脸上身上到处是深浅不一的划痕,隐隐还能看到碎玻璃插在其中。
黎程安跟着走上救护车,陆明轩本也想更过去,踌躇片刻,却在看见他回望过来的眼神时,停在原地。
他对陆明轩的无辜心知肚明,可事关至亲之人,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去迁怨对方。
等一切消失在眼前,陆明轩才偏头看向冯喆,最终还是没控制住情绪,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最后,两个人缠打在一起,还是林枫上前拉开两人。
冯喆浑身几乎没半块好肉,尽管陆明轩单方面压制住对方,自己身上也挂了些彩。
他如鹰般的眼神看向冯喆,什么话都没留下,转身离开,意思却十分明显。
冯喆颤着身子,最后软倒在地上。
到了车上,陆明轩濒临崩溃的情绪才敢释放。
他哭得像是个疯子,生平第一次,桀骜不驯的人肯跪拜神佛,只为祈求一人平安。
他宁愿在车上的人是自己,他宁愿自己从未认识过黎枬桉。
都是他害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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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忆(终)(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