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
陆宴戈将陆言全身上下扫视,特别是在玩偶上多盯了几眼。
他冷肃道:“为什么不接电话!”硬生生把疑问变成质问。
陆言:“不方便。”
陆宴戈冷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绑架了,不准再有下次!”
“可能下次他就跟绑匪私奔了~”陆嫣然在一旁煽风点火。
陆言没有理会两人的阴阳怪气,他现在一心想躺床,力求速战速决。
“谈谈?”
正和心意,陆宴戈赫然起身,“跟我来。”
书房里。
陆宴戈再次将目光落在玩偶上,没忍住问:“买的?”
“夹娃娃机夹的。”
“他夹的?”这个他两人都心知肚明。
“嗯。”
陆宴戈深吸气,“他不适合你。”
陆言抬头看着与这具身体血脉相连的父亲。
“爸,你了解我吗?”
“我......”
陆宴戈失语,他觉得自己很了解,或者说自认为。
他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内心一阵恍惚,儿子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变了很多。
似乎从某刻起,陆言会主动开口、讲话时会看着自己、会在睡前道晚安、会据理力争,一次一次打破他的认知。
熟悉又陌生。
察觉陆宴戈的眼神变化,陆言捏着手中的猫爪,视线下移,回归到对方心里的“陆言”。
“宋词意......”
听到这个名子,陆宴戈顿时回神。
“他......成熟、稳重,跟爸你是同类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很安心,学到很多......”
陆言快速瞟了陆宴戈一眼,“我也想......成为跟你们一样优秀的人。”
虽然讲的都是实话,但还是陆言莫名羞耻,他继续讲:“......而且爸你之前既然听过宋词意的名字,那就代表他很优秀......毕竟能被你注意的哪会是普通人。”
陆言闭眼安慰自己,就快结束了。
“所以爸你别再去找宋词意麻烦,你这样只会让更不想回家......”
陆言咬牙,坚持说出最后一句台词,“不管你怎么阻挠,我都不会轻易放弃。”他垂着头,一副倔强姿态。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陆宴戈总感觉不对劲,没有马上回话。
一时之间,书房被沉默包围。
陆言按兵不动,扮演着设定好的内向固执人设,手指在空中轻点。
要想说服别人,首先得站在对方立场,然后将目光拉远。
以前陆言不懂这个道理,但当他开始写小说,把人际问题带入笔下的角色,用上帝视角思考,霎时豁然开朗。
书桌另一边,陆宴戈翻覆思考,仔细观察陆言的举止、语气、情感,然后他恍然大悟——
儿子根本不喜欢宋词意!
陆宴戈回想过往,陆言幼时向自己撒娇的画面历历在目,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是他太傲慢,把独立的头衔冠在陆言身上,只为让自己有一个借口,能心安理得偏袒陆安然。
多年的忽视使陆言缺失父爱。一次机缘巧合下,他遇到了一个处事气质皆与自己类似的男人。
但与自己不同的是,宋词意愿意花时间陪陆言吃饭、对他好、关心他,才导致他把情感投射到宋词意身上。
一切都是他这个父亲没尽到责任。
下意识,陆宴戈想告诉陆言这并不是爱情,但他也经历过,明白这年纪的青少年多么固执。
你越是制止,他就越起劲反抗。
不让做的事偏要做。
陆宴戈紧抓扶手告诉自己:陆言只是暂时误入歧途,等时间一长,新鲜劲一过;亦或者宋词意那家伙破功,天天管东管西,儿子自然而然就会厌弃。
正常情况下陆宴戈的想法是合理的,奈何棋错一着——
陆言的灵魂是个在育幼院长大,多次被寄养家庭抛弃,从小摸爬打滚杀出一条路,内心强大丰盈的成年男子。
是二十七岁,而非十八岁。
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渴望什么。
于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反手关门,陆言揉了揉忍到紧绷的脸,心想看来喝醉还是有好处,能让脸皮变厚。
他走出没几步,看见苏夏影伫立在自己房间门口。
“妈,怎么了?”
“小言快来!”苏夏影朝他招手,紧张打量四周,“妈妈刚刚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
陆言疑惑低身,让苏夏影更好凑近。
苏夏影捂嘴小声问:“你们在一起了?”
“......还没有。”
“那你怎么把人家的衣服穿回来~”苏夏影调侃。
“......”
“!”
陆言:难怪总感觉忘了什么!
“你的衣服都是我挑的,我看不出来?”苏夏影一面解释,一面安抚,“不过你放心,这么有趣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爸!”
憋住的气松开,陆言说:“谢谢妈,那我先睡了。”
他打算开门,手臂却被苏夏影拉住。
苏夏影笑得一脸温和,“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明天陪我出门。”
陆言靠着门板,没有一口拒绝,“大致要做什么?”
苏夏影嗅到成功的气味,“就是......到处看看?逛逛街之类?”
“妈我困了......”看出母亲在四两拨千斤,陆言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催促。
苏夏影立刻诚实告知,“好好好,我说我说!”
“早上先去巡店,大概三、四家,巡完后我们就可以去吃午餐,××路那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烤鸭,外脆里嫩......”
眼看苏夏影即将长篇大论,陆言重新把话题拉回来,平常他还能耐着性子,但现在他真的撑不住了。
“妈......”
“喔!下午去逛珠宝展,然后顺便再参加个拍卖会,就结束了!”
“如何?”
陆言插兜的右手拨弄着袖扣,冰凉的温度令他沉思。
见陆言不回话,苏夏影极力说服,“学习很重要但并不是唯一,或许你会因此对珠宝产生兴趣!”
“你也不需要一直跟着,可以随便闲晃放松一下,妈妈没意见!”
听完,陆言点头,“我答应。”
“嗯?”苏夏影本以为她这次又会失败。
“听起来很有趣。”
“是吧!小言我跟你说......”
陆言揉着太阳穴打断,“哥跟姊不去吗?”
苏夏影摆手,“安然我问过了,他不去,然后嫣然很忙,肯定没空。”
陆言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哈欠,语气慵懒,“不一定,也许她会想去。”
苏夏影迟疑道:“但嫣然应该不感兴趣......?”
“她亲口跟你说过?”
苏夏影呆愣,眼底闪过数种情绪,“没有......我没有问过她......”
“我去问问,小言你先去睡吧。”她不带犹豫,扭身朝楼下走去。
终于能休息,陆言却没有进房,反而跟上去,在楼梯口,下巴抵着鲨鱼脑袋,倚着墙静等。
数秒过后,楼下传来苏夏影声音充满喜悦。
“真的?!嫣然你......”
陆言嘴角勾起,没有再听后续,回房、洗漱,直奔床而去。
一开始他本来是想等宋词意的回覆,但没能挡住困意,最终握着手机睡着。
待宋词意发送讯息时,手机已经躺在地板上了。
*
昏暗的房间,两道影子交叠,朦胧虚幻,迷乱香艳。
少年躺在凌乱的床上,侵略性眉眼,狼系气质,即便气息不稳,还是乖巧地咬着衣摆,任由坐在他身上的人俯身,吻过一切。
下巴欲滴的汗液、嘴角扩散的水渍、敏感的耳垂,少年仿佛被当成软糖,舔、咬、含,染成漂亮的丽色。
还有手腕、脖颈、锁骨、腰肢......
红梅片片落下,男人用花瓣将白皙的画布填满,红痕占有缭绕,妄图把金丝雀关在樊笼里。
只看着我。
只被我注视。
不够......还不够。
他眼含迷离,热切地探索,期待获得更多奖赏。
感知到男人的想法,少年松开抓住床单的手,转而抚摸对方后颈,撑坐起的姿态如拉满到极致的弦,强而有力,十足性感。
不知过了多久,沙哑的声音响起,蛇尾般的长腿缠上腰间,暧昧暗示。
刹那间,局势反转,男人被按在床榻,他双臂环住少年颈部,渴望地仰头,承受唇舌间的温热与湿润。
本是亲密无间,享受快乐的时刻,然而少年的手却缓缓前移,拇指磨蹭着男人喉结——
手猛然收紧!
恐慌与死亡入侵,梦境泡沫破裂,使人惊醒!
“嗬嗬......呼.....呼.......”
额间冒汗,宋词意失神喘气,手心覆住梦里被掐住的地方,浑身被刺激得发麻,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害怕,是兴奋。
起身,宋词意取过手机,熟练操控,点击[照片]档案。
第一张,少年侧颜冷俊,腰际系着围裙,显现出精细干练的优秀身段。
第二张,少年穿着自己穿过的衣服。
第三张,少年背对萤幕,像无尾熊一样挂在某人身上。
第四张......
第五张......
宋词意跪坐,闻着外套香味,眼眸死死盯着画面里的人,手滑进被褥,一下又一下,发出欲求不满的闷哼与呼唤。
“陆言......”
他来回翻动照片,手背青筋凸起,有如巨蟒伸出蛇信,迫不及待想将猎物捕获,吐露的气息充斥着病态痴迷。
随着攀至巅峰,宋词意动作偏移,手指不小心按到返回键。
屏幕上,除了[照片]以外,还有个名为[录像]的档案夹。
因爱慕而被收起的阴暗**,在无人窥探的角落里展露无遗。
一切只是温柔的伪装。
血肉之下,尽是妄念。
*
【小剧场1-拿到衣服后】
[拿到宋词意衣服]
陆言:(东摸摸西摸摸)(小狗嗅嗅)衣服好好闻,想知道是哪牌的洗衣液。
[拿到陆言衣服]
宋词意:(衣服套在身上)(脸埋进外套)(猫咪打滚)
*
【小剧场2-同一时刻的夜晚】
宋词意:(阴暗爬行)(扭曲偷窥)(发疯尖叫)
陆言:(猫咪打呼)(困到不省人事)
最近没时间码字,之后可能隔很久才会更新,但没有坑的打算,感兴趣的小天使记得收藏本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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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书房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