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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赏？”
昔颜擦着灶台的手一停，抬头问道。
“你赢了比试，给县衙露了脸，我当然要奖赏。”
竟然还有奖赏，这么好的吗！
昔颜杏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脑飞速运转想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一把趁手的刀，小食堂的菜刀太重，每次切菜都累得手腕酸痛。
她想要一张舒适的床，现在天气暖，打地铺还可以，天冷就难熬了。
她想要顾洵别让她看书、写字了，看见那些字她就觉得头痛，更别说让她写了。
她还想要……
忽然，昔颜发现自己想要的竟然还挺多。
其中，她最想要的，莫过于抱稳小食堂这个长期铁饭碗。
思前想后，昔颜抬头看了看顾洵，心中拿不定主意。
刀、床，等她有了工钱，就能得到。
读书、写字，顾洵天天忙公务，估计也没空盯着她一个厨子。
至于铁饭碗嘛，昔颜心中掂量了掂量，生怕让顾洵觉得她目标太大，惹金主大大反感，遂决定也不说了。
“我想要个牌匾。”
昔颜沉吟半天后说出来的话，完全出乎顾洵的意料，他不禁反问一句：“牌匾？”
“对！”
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巴结好金主大大。
纵然铁饭碗很重要，但顾洵更重要。
昔颜决定借此机会，走心地奉承一回她的金主。
“听闻大人的字笔酣墨饱，矫若游龙，可否求一幅大人的墨宝，作为奖赏？”
“是吗？”
顾洵挑挑眉，面上淡定，心里却不禁得意起来。
“嗯！我要把大人的字裱起来，挂在小食堂最显眼的地方，每日领略观赏。”
“怪不得要个牌匾，若是普通宣纸装裱，不出两日，便被那油烟熏黑了。”
昔颜猛地点头道：“大人英明，一眼就看出我的小心思。”
“你想写什么？”
顾洵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写……”
昔颜费尽心思，只顾着想如何明求奖赏、暗地奉承。
至于写什么，还真没认真去想。
“有了！”
昔颜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开心地道：“一战成名。”
顾洵听着耳熟，转念想起这词是刚才陈思夸赞昔颜的。
“这个不好，换个吧。”
“嗯？这词挺好的，为什么要换？”
刚说完这句，昔颜就后悔了。
本意就是奉承顾洵，既然他不想写，就不写，这一反问，就前功尽弃了。
“我才疏学浅，请大人给想个吧。”
昔颜连忙诚恳地眨眨眼，上前补救。
“既然是挂在小食堂的牌匾，不如写‘炊金馔玉’更为贴切。”
顾洵说着，心中已经开始酝酿这几个字如何写得如昔颜所说，笔酣墨饱，矫若游龙。
“好！”
昔颜双手赞成，又道：“大人，刚才大家都吃饭了，你还没吃，我这就做点。”
“清风堂还有一份红油米皮，端来吃即可。”
“那份时间太久了，大人若想吃，我重新做一份。”
顾洵点头默认，然后自觉坐到小厨房角落的两人桌旁，乖乖等着昔颜投喂。
昔颜净手后一顿忙活，很快一碗新鲜的红油米皮就摆在顾洵的面前。
“开动吧，大人。”
顾洵一愣，“开动……吧？”
“开饭吧，我嘴瓢了。”
昔颜连忙赔笑，心想以后说话得先思量思量，不能张口就说，吓到宝贝金主就不好了。
爽滑的米皮，配上香而不辣的红油，前所未有的口感与味道，冲击着顾洵的味蕾，激发出酸辣鲜爽的美味。
“那个，大人，我能问件事不？”
正沉浸在红油米皮中无法自拔的顾洵，头也不抬，直接回道：“问吧。”
“刚才虽然赢了比试，但那个奸佞小人会不会回去告状啊？”
“哦？你还会‘奸佞小人’这词？”
顾洵惊讶地抬头看向昔颜。
“噗——”
心道不好，昔颜连忙双手捂住差点笑出来的嘴。
红油像是给顾洵的唇瓣上了一层艳丽的妆，潋滟亮丽的红唇，微微一动便娇艳欲滴，格外诱人。
看到顾洵皱眉，昔颜连忙解释道：“我在戏文里听到的，忠臣不都这么说奸臣嘛，哈哈哈。”
“你还听戏文？常听哪一出？”
顾洵发觉，昔颜似乎有很多隐藏的点，总是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让他为之惊讶，为之惊艳。
这可把昔颜问倒了，她哪听过什么戏文，让她说哪一出，就更费劲了。
“哪，哪一折啊，我也不常听，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忠奸斗智斗勇呗。”
“看来你从戏文里学了不少，智斗奸佞很得心应手。”
“大人过奖啦，全靠大人的照拂，当然还有我过硬的厨艺。”
与智斗奸佞相比，时刻不忘在话里话外奉承金主，昔颜更加得心应手。
“有机会带你去听戏。”
顾洵本就肤白，配上这红唇潋滟，昔颜坐在对面，看得都入迷了。
“那个小吏你不必放在心上，他是钞关的人，原本那日我要去钞关婉拒此事，只是路上遇到你在救猫，没去成，谁知他们竟然杀上门来了。”
昔颜终于对上号，那日只顾救猫，顾洵好像说了要去什么地点恰好路过，只是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不过，你不用怕得罪对方。”
看着昔颜一直呆呆看着自己，顾洵以为她听到钞关，吓得不知所措了。
“钞关归户部直管，县衙是县府衙门，上一级是州府，与钞关没有隶属关系，不存在得罪不得罪的问题。”
“嗯，那就好。我以后尽量收敛锋芒，不给大人添额外的麻烦。”
昔颜借势挪开痴迷顾洵颜值的眼睛，低头做谨慎状。
“天性如此，何须收敛。对了，说到州府，明日我要去州府一趟，你一同去吧。”
“州府？”
昔颜不解地抬起头。
“还记得要送给知州大人的牡蛎吗？得抓紧送去，不然就不新鲜了。”
“原来大人要我去送牡蛎呀，好说好说，我随时听候大人差遣。”
反正都是干活，干啥不是干呀，工钱照给就行。
“不是送，是要你去做牡蛎。”
顾洵这么一提醒，昔颜忽然想起来，这些牡蛎之所以没送出去，正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厨子。
“衙役们两个月的工钱，全靠你了。”
顾洵抬手，拍了拍昔颜的肩膀，所拍之处的单薄感从掌心传来。
“责任重大呀！”昔颜感叹道，“我能行吗？”
“你正常发挥就好，应该问题不大。”
顾洵声音轻柔，像春日的柳叶，轻抚昔颜心头，十分舒适。
“只是……”
“只是？”
阳光照耀下，昔颜的眼睛亮晶晶的，如琥珀般剔透。
“只是，你的身量单薄些，多吃些饭，才有力气……颠勺。”
昔颜以为顾洵大喘气之后，要说什么，原来是让她有力气颠勺，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大人放心吧，今后，能让我放不下的，只有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