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进展比顾菟想的顺利了许多,她来不及想,这份顺利是否带有蹊跷,只一味的开心着。
唐僧虽不情愿,却被换上华丽的衣衫。纵然是难缠的徒儿们,竟也未出手阻拦,甚至安慰不安的唐僧:师父,你放心去做驸马吧!徒儿们喝杯喜酒,就往西天去了。
唐僧被推搡着送进一间房内,任他如何推门叫喊,都无人应答。
一声无奈的叹息后,他只能坐在桌边等候。
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唐僧不自觉唤道:“悟空,你来救为师了。”
“驸马,你那几位徒儿,很是懂事,他们现下,已拿了通关文牒,西去了呢!”顾菟道。
见来人不是徒儿,唐僧把脸别去一旁,不肯直视来人。
“你贵为公主,何苦将我困住?我心系佛陀,断不会顺你心意。”唐僧道。
“我知道!我从未想过让你留下,更未想过,要同你相守。”顾菟道。
“那太好了,都是误会,还请公主快快放我离去!”唐僧道。
“你我前世有情,眼看你就到达西天,修得正果。我只能如此。”顾菟道。
唐僧只当公主在用言语哄骗他:“前世之事,已是过往,女施主又何必纠缠。”
“纵然不能相守,也该相告相知。”顾菟将手放在唐僧肩上,道:“圣僧,你快回头看我一眼,只要你看我一眼,你便会知道,你便会懂。”
谁知,她越是相劝相逼,唐僧越发躲闪,不仅不回头,还紧闭双眼,念起经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为了能见一面,我费了好大的心思。”顾菟摇晃着唐僧,逼迫他睁开眼睛。
“你……”唐僧看到这张莫名熟悉欣喜的脸庞,忙将眼睛闭上:“你定是妖怪,你以为,你变做西梁女王的模样,便能骗过我么?”
顾菟心内不甘:“你再好好看看,这就是我的模样,你睁开眼睛,再瞧一瞧。”
唐僧缓缓睁开双眼,愣着神瞧着眼前人,好半天道:“你同她真像,可你不是她。”
“不是的,不是我同她像,是那个凡人生的像我。你心内藏着的人是我,是她生的像我,才乱了你的心绪。”顾菟哭诉。
“女施主,明明我与她相识在前。直至方才,我才瞧清楚你的模样。怎会是她像你呢。”唐僧倒是坦荡起来。
“我说过,是你我前世有情。”顾菟道:“若非为了前世未说出口的情谊,我又何苦在此等你。”
“既然前世选择不说出口,想来已经缘尽,今生更不必再牵绊。”唐僧道。
“可你牵绊了啊!你心里藏着我,藏的太深,深到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直到,在未知未觉中,你遇到了她,所有人都以为你心动了,其实不然,她只是像你心内之人,但她不是。”顾菟道。
“都已是前尘旧事,如今,我心内只有佛陀,只有众生。”唐僧答。
“在西天我听你诵经之时,在广寒宫桂花树下相见之时,在你为众生奔赴轮回之时,你我都不曾开口说出对彼此的情谊,但你我心内相知。如今,你还尚在凡尘,还未退出轮回,还未化身佛陀,我想要实言相告:金蝉子,我心悦你!若能与你相守,哪怕永陷轮回,我也情愿。”顾菟说中心内秘密,只觉轻松自在。
“女施主,我并非金蝉子,我只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唐僧道。
“是你,你知道的。难道你就不想告诉我吗?”顾菟问。
“我心系佛祖,若是动了凡心,属实罪过。何况,我并非金蝉子,你也并非她。我只有一言相告女施主:心若清净无执,就能离开所有相的束缚。”唐僧道。
顾菟直言:“你是他,你虽然坠入轮回,可你的心仍旧未变。不然,你怎会对西梁女王心动。”
见顾菟说的越发直白,唐僧急忙辩解:“施主慎言,我见女王陛下心怀百姓,很是欣赏,断然不是你所说的心动。”
“懦夫,我能理解,你心内有佛陀,有苍生,我并未奢望过你,同我相守。可你不该如此懦弱,若你连自己的心都不敢直面,又有何颜面面见佛陀。”顾菟道。
此话直击唐僧内心,或许在金蝉子之时,他便无法直面对顾菟的心悦,也庆幸心照不宣的闭口不提。
那份深藏的心动,被埋在最深之处,直到十世轮回,在取经路上,西梁女王的出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那个藏在心底的盒子。
终究,这份心动,败给了心内信仰。
“我有心动。我甚至想过,留下来。可那很短暂。虽然不应该,但我承认,我有刹那间,有过那样的念头。但我还是会选择我的信仰,选择我一直想要做的事。”唐僧道。
顾菟笑了:“你承认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情谊的。”
“我并不记得施主,我所说的,是西梁女王。”唐僧解释道。
顾菟脸上的笑意僵住,急道:“那你再对我说,我同你讲了,你对她的情谊,是因为我,是因为她像我。”
“不是的。我同女施主只是初次相见,并无情谊。若非要说有何特别之处,那便是女施主同女王陛下有几分相似。再无其他。”唐僧道。
“这样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同你说过了,你便是金蝉子,在你还未入轮回时,我们便相识,相知。只是从未相告。你对西梁女王的情谊,都是假的,那都是因为我。我要的不是你坦然承认对她的情谊。我要的,是你我将心内情谊相告。”顾菟期盼着望着唐僧,她多么希望,他能开口。
“我并非金蝉子,你同金蝉子的情谊如何,我不知,又怎能相告?”唐僧道。
“我要你说。”顾菟抓起唐僧,逼迫道:“马上,你的徒儿便会寻来,马上,你们便能到达西天。待你修成正果,脱离轮回,找回金蝉子的记忆时,你我便只能同以往一样,虽心内相知,却只能远远相望。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无论你懂不懂,记不记得,我想听你说。听你说愿意同我相守,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有过这个念头。”
唐僧摇了摇头,即便他相信顾菟所说是真,但他的心不允许他代替以往的自己开口。
“放手吧,女施主,何必纠缠在一段不可能的感情里。”唐僧劝道。
屋外一阵喧闹,顾菟催促道:“圣僧,你修行十世,慈悲为怀。求你能满足我的心愿。就当,是为这段不可能的感情,做一个美好的结尾。你亦心悦我,愿意同我相守,对么?”
“我虽是出家人,却也知道,感情之事,勉强不得,女施主又何必逼迫我?”唐僧道。
顾菟道:“勉强不得,我也勉强了。事已至此,你宁愿承认对凡人的心意,也不愿承认你我的情谊么?”
“我……我们初次相见,哪有什么情谊?我的徒儿们要来了,女施主,你快些走吧!”唐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