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天从了吗 第8章 第 8 章

“是，”晋杭声音不大，余子元还是听见了，点头欣慰，“你心地善良，这是好事。”

晋杭颓然，和余子元并排走，小声嘀咕：“先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这次余子元没听清，疑惑问：“你方才说什么？”

晋杭灿烂一笑：“没什么，我是说，我中午想吃鱼。”

余子元纵容道：“好，我们去买鱼。”

菜市场的和平时一样，大家收起了心事，说笑着买需要的食材，唯一不同的是，不少人买的都比较多，但没人说出来，心照不宣。

住的地方离菜市场近，一般都是买当天的，除非特殊时候才会多买一些。余子元和晋杭去买鱼的时候，只剩下一条小鱼。摊主问：“先生，要鱼吗？”

余子元一点头，摊主立马把鱼处理好，见余子元没有带篮子，便把自己的篮子给他，然后开始收拾东西，边收拾边说：“先生，这鱼就送你了，你早点回去吧。”

他不给余子元说话的时间，急急忙忙走了。

晋杭不在意摊主的行为，拿过余子元手里的篮子。

在门口的锦绣远远看到他们两人，悬着的心放下，后怕和余子元说：“这几日就别出门了。”

余子元应了一声，看着她叮嘱：“你要出门叫上我们。”

锦绣点头，晋杭把篮子塞给她，笑嘻嘻说：“麻烦姐姐了。”

锦绣：“……”

他不叫嫂子，而是叫姐姐，知道原因的锦绣只能憋屈拿着鱼。

后面两天，案子还是没有进展，许安着实焦虑，客栈里的人不少是商人，需要赶时间，被这么一耽误，纷纷有了怨言。许安只能再请余子元，仔细询问那晚的事。

“他没出过门？”许安质疑。

余子元说：“晋杭和我在一个屋里，他出门我会听到声音。”

许安扶额，三天没睡好，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找了一圈，他是最符合的人。”

余子元知道许安这边迟早会怀疑到晋杭身上，但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说：“话可不能乱说。”

“先生，我这也是没办法，”许安伸手拿起茶杯，手微微颤抖，茶洒出来大半，“遇害的男子不是普通人，他虽乔装成平民，但他包袱带着大把金银财宝，手也细嫩，不曾干过粗活，身份可不一般。”

他茶没喝到焦虑又放下，看着余子元继续说：“等京城的人来了，知道他身份了，我又交不出人，不只是我，大家都会有麻烦。”

余子元一愣，问道：“京城的人要来？”

许安头疼：“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今日我才不得已想听听先生高见。”

余子元苦笑，他一个教书的能有什么高见？

两人在屋里待了半天，屋外的晋杭不耐烦了，敲门问：“先生，还没说完吗？”

余子元起身，看了一下门口，对许安说：“容我想一想。”

许安点头，将人送到门口：“先生慢走。”

晋杭看两人了脸色都不好，等走出一段距离，才问：“先生，你和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

余子元知道瞒不过他，轻声说：“找不到犯人，怀疑是你做的。”

晋杭挑眉：“你相信了？”

“自然是不信的。”

晋杭立马就笑了：“我就知道先生待我好。”

他这副模样，余子元越发觉得他单纯无害，是谁做的都不会是他做的。

余子元说：“死者似乎是被骗到这里来的。”

晋杭赞同：“一到这里就遇害，凶手盯上他很久了，这些天也没见有人出事，可能是仇杀。”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好办了，”余子元叹气，“若是给京城的人接手，免不了会无端生出麻烦。”

晋杭不语，他比余子元还清楚会有什么麻烦。京城来的人，是瞧不起这里的人的，官威大，不会把小地方的老百姓当人看，甚至还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搜刮一番。

无端陷入了一个死局，晋杭迟疑了片刻，说：“我回京城一趟便能解决问题。”

余子元看他，没有询问他身份，忧心问：“你何时出发？”

晋杭抿唇：“前提是先生和我一同去。”

余子元不解：“我去做什么？”

晋杭哼了一声，固执道：“我就要先生和我一起走。”

“你得有个缘由。”余子元不觉得晋杭会是无理取闹，一定是有什么缘由才会要求他一起去。

“哪里有什么缘由，不过是先生食言，我怕了罢了。”

余子元一噎，只听晋杭又说：“我可不想下次来，先生连孩子都有了。”

他这话太过夸张，余子元听到后面忍不住笑出声，“你放心好了，不会有孩子的。”

“我不信，”晋杭委屈盯着余子元看，“除非先生和我走。”

余子元和晋杭说不下去，犹豫说：“我想想。”

这分歧让他们两人之间变得沉默了许多，锦绣看着晋杭一个劲给余子元夹菜，但就是不说话，她眼珠子转了转。

吃完饭，打发不情不愿的晋杭去洗碗，锦绣小声问：“先生，你们吵架了？”

“没有，只是有些意见不一样。”

锦绣别有深意笑道：“他还能不听你的话不成？”

余子元眨了眨眼，迷茫反问：“此话怎么说？”

“啊？”锦绣下意识去看院子里洗碗的人，得到了晋杭一记刀眼，她撇嘴说，“坏小子就要听先生的话。”

余子元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学来的？晋杭人很好，不是坏人。”

锦绣垂眸轻声说：“那可不见得。”

余子元还想问锦绣为什么会这么说，身后就传来摔碗的声音。

两人齐齐看去，晋杭拧眉站在一侧的，死死盯着碎成好几块的瓷碗。

锦绣连忙过去，把人往余子元这边推，同时还给余子元使眼色，像是在说“看好他”。

晋杭和余子元低头认错：“我不是故意的。”

“还在想回不回去的事？”

晋杭闷闷点头，说什么他都不会自己走，他没法忍受再次被欺骗。

余子元问：“等事情结束，我和你一起出游一段时间如何？”

晋杭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不安起来，紧张看着余子元。

余子元保证说：“我说真的，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虽说死者是被仇杀，但这里还是人心惶惶，余子元不喜欢平静的生活被打乱。

晋杭没马上给出答案，他拉着余子元的手走到院子外，他指着前面，说：“我是从那边来的，来找先生前，我想了很多重逢的场面……”

他手紧了紧，小心翼翼道：“那日我不是有意的，先生还生气吗？”

余子元只生了半天气，没想到晋杭还一直惦记着这事。

“我愿意再相信先生一次，但先生不要讨厌我。”晋杭低声说。

余子元抬手放在他头上，笑容和煦：“没有生气。”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晋杭为什么要用“再”这个字，他并没有失信过。

夕阳下，余子元身上披了一层暖光，晋杭无法移开视线，他贪婪看着，想要把这一分一秒就记在心里。余子元被看得不自在，他微微偏头，眼睫的阴影让他眼眸看上去越发深邃。

“我很快就回来。”晋杭伸手轻触余子元脸颊，让他直视自己，“先生，你一定要等我。”

余子元握住他手，轻声应：“我会的。”

锦绣听到马蹄声猛地抬头，夕阳下，一人一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余子元静静站在门口，背影有几分孤单。

锦绣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余子元身边，“他去哪？”

马一直被养在外面，她都快忘了晋杭是怎么来的。

“回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锦绣看余子元兴致不高，就没继续追问。

晋杭离开的第二天，林戈贼眉鼠眼来找余子元。

锦绣看着门口的林戈，想着前几日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余子元说：“锦绣，你先去找李嫂。”

“可是……”

“没事，我能应付。”

锦绣叹气，把最后一件衣裳晾上，木桶放好才一步三回头去找李嫂。

锦绣走了之后，林戈笑嘻嘻走到余子元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礼貌喊道：“先生，听说你在这里很有地位。”

余子元摇头：“是大家开玩笑，你找我可是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戈探头探脑，“晋杭那小子呢？”

“你找他？他昨日回去了。”

林戈奇怪：“回去做什么？他不是不喜欢在京城？”

余子元微微皱眉，这事他可不曾听晋杭说过。

若是晋杭不喜欢，那他回去，岂不是为难他了……

转眼又想到四年前晋杭似乎就不想回去，余子元就算再迟钝，大概也猜到了将为什么会回京城。他不是想通了，而是听了他的话，所以才回去的。

林戈见余子元出神，便问：“你们是什么关系？那日我见他好似很护着你。”

余子元听他一直说晋杭，渐渐起了疑心，正想问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林戈猛地瞪大了眼，惊慌失措地躲屋里去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你……”

余子元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男子，是那日把林戈带走的男子。

男子黑着一张脸，拧眉看着紧闭门。人是来找林戈的，余子元没有迟疑，后退一步，让开说：“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