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考完第一科,校道上都是学生,来来往往的喧闹声被警车的鸣声打破。
穿着校服的学生被带上了警车。
有点紧张,也很好奇,不少学生的眼光静悄悄地往这边看,在校道旁汇成了一个半圆。
许飞从考场出来,发现原本坐前面的两人都不见了,监考老师也换了人。
一眼看见李垣被拉着上了警车,许飞还没想明白。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才看到在后面唇色发白的路延乔,旁边是闻星懿,两人以一种近乎贴近的状态靠在一起。
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许飞没压住:“他妈的就这么走了?”
车上都是警察,李垣已经被紧紧控制住,汇聚的学生越来越多,他原本没有了温度的眼里透出一丝惊愕,下意识地想要掩藏,身体却没法动弹。
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掩不住的窃窃私语不可避免地钻进他的耳朵。
他听到陶玫说要给监护人打电话,听到警察说要怎么处置,脑子像忽然变成了空白,目光一恨,盯在路延乔身上。
察觉到李垣的视线,闻星懿转身挡了挡,路延乔被掩住了。
李垣的脸贴在警车的座椅上,近乎扭曲的视线黏落过去,直到车门砰地关上,眼前笼罩了一片漆黑。
他笑了,眼里的温度开始变化,从喉咙里卡的笑音在警车里回响,警车的速度渐渐加快,转出了校道。
许飞服了:“笑什么笑,神经病吧。”
路延乔没什么表情:“他还真是。”
迟来的课间铃打响,考试时间已经结束了大半个小时。
许飞才反应过来:“考试怎么办?”
“……”路延乔还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道,“不清楚。”
“我操,狗东西,自己不做人还要拉别人,”许飞捏了拳,“你怎么不扇死他。”
“他开挂。”路延乔感觉手上的酥麻感稍微好了点,轻轻转了转手臂。
路延乔本来想走,年级主任走过来了,还带了一个文件袋。
路延乔麻醉刚退的脑子感觉很不可思议,犹豫着问了句:“还能考?”
胡霞笑了笑,陶玫找她来临时监考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能排在年级前二的两个人怎么连试卷都没领,连考场都没进。
收到陶玫的信息,她就直接过来了。
“考场已经锁上,我拿了钥匙,还能进去。”
“这里还有监考老师。”
没道理让两个年级前二错过这场考试。
路延乔迷迷糊糊地跟着进了考场,整个教室的考生只有他和闻星懿两个人,胡霞坐在上面,一个人监考他们两个。
路延乔身上的麻醉感已经褪了,就是脑子反应稍微反应还有点慢,闻星懿做完交卷的时候,路延乔还在写最后的大作文。
复习了这么久,路延乔几乎是条件反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写到最后完全是依靠本能在做。
因为学生还要考试,陶玫在忙着处理李垣的事,几乎没来找过路延乔和闻星懿,刚刚才在班群里发消息鼓励学生放轻松,好好休息。
男生刚放下手机,轻轻松了松脖颈,看到孙程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像是在等人。
男生想了想,垂眸按灭了手机。
看到是闻星懿在外面,孙程脚上一顿。
想到李垣做的事,他心里就过不去。
自从开始期末复习以后,他就很久没和李垣联系过了。
没想到再看见他,是在警车上看见。
李垣的家人一出事就托关系来找他帮忙,本来答应了,但真到这了,忽然就开不了口。
看到闻星懿移过来的目光,孙程下意识地后退,嘴里的话更是没说出口。
闻星懿看了看停住的孙程。
校园里零零散散的学生在走动,男生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身上,孙程莫名的有点心慌:“怎……怎么了?”
“你找他有事?”
知道闻星懿说的是路延乔,想着他可能能帮帮忙,孙程大了胆子:“就是那回事,李垣家里人说想找路延乔沟通沟通。”
听见孙程的话,男生唇边扬起神色莫名的弧度:“还有吗?”
孙程迟疑了一会,闻星懿虽然在笑,视线却看得人心里一惊,孙程提了一口气,试探道:“要不你帮我问问,能不能……和解?你看李垣也挺可怜的,要是坐牢他以后未来都没了,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男生唇上的弧度敛了敛,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他想怎么和解?”
孙程愣了愣,那边只说是和解,没跟他说过要怎么……
他张了张口,说:“可能是私了吧,再说了,路延乔不是要高考吗?他成绩又好,干脆送他出国,他只要开口,那边肯定愿意的,对他以后未来也好啊。”
“闻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闻星懿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Alpha比他高了很多,居高临下的目光像是审视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是呼吸都感受到了alpha原始的侵略与压迫,压得他喘不过气。
没来由的压制感突然紧箍着他的神经,疼痛的纤维感在他的血液间爆开。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后悔答应了李垣家人的请求。
alpha的手压在他的肩上,他听到耳边回响的声音。
“你去看看他的鉴定,”男生笑了,“挺有意思的。”
男生话音刚落,紧绷着的信息素骤然松开,孙程猛吸了一口气,他一转头看到路延乔已经走出了教室。
像是能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孙程感觉到alpha的信息素又有重新来临的趋势。
只是触到闻星懿眼中的视线,孙程心头就悚了一下。
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踉跄着走了。
做完最后一题,路延乔就交了卷,不知道闻星懿在和孙程说什么,他还没走过来,孙程就已经走了。
离下午的考试时间很近,路延乔没管他,直接进了下午考试的教室,闻星懿想了想,跟上了。
男生坐到了他左边,像平时同桌一样,就是距离有点远。
教室里还有其他学生早来了,总能感受到若有若无地视线往这边瞟,路延乔刚坐下,整个教室忽然变得安静,他听见后桌的笔叮啷一声掉在地上。
真的不是他的听觉太敏锐,后面的人嘴根本没关上,完全没控制住,差点没从座位上弹起来:“卧槽,学霸?!”
他睁了睁不可置信的眼睛,非常难以置信的夸张口吻:“你还能考试?!”
路延乔:“……”
怎么,一个中午过去,他就升天了?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太大,后面的人咳了声,状似若无其事的坐下来。
旁边几个人几乎是摒了呼吸,等着他问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忍住。
坐在后面的语文课代表看完了李垣被押上警车的全过程,她问:“听说李垣家有点关系,万一他家里人找人帮忙……他不会脱罪吧?”
有人回她:“不能吧,监控都拍到了。”
“不知道啊,”看座位上两个人都没有反应,她说,“他不是还未成年吗,要是李垣家里人真找了关系,他这种情况,可能会判得很轻,或者……根本不判……”
本来没觉得有疑问,课代表这么一说,许飞也开始怀疑:“他这种神经病,要是不判,出来不得找小路麻烦?”
“艹,”路过的徐以晨啧一声,想到李垣有出来的可能,徐以晨莫名的火大,“我看他也别进监狱了,打包进宛平南得了。”
课代表想了想:“进宛平南好像先得精神鉴定。”
宛平南里大多是一些精神躁狂的alpha,还有无法控制信息素,严重精神紊乱了的alpha,进了宛平南的alpha病情都比较严重,几乎没看到有出来的。
潘博呆了呆,忽然看向了旁边的闻星懿:“我看李垣跟精神躁狂也没区别吧。”
“只是判刑,进监狱蹲两三年太便宜他了。”
路延乔现在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没开口,闻星懿点点头:“不用担心,已经在鉴定了。”
男生说话的时候像是早知道了结果。
路延乔唇张了张:“你怎么知道……怎么鉴定的?”
“不知道,”闻星懿轻轻弯了弯唇,道,“我问了律师。”
还想问点什么,路延乔身体上的紧张忽然松懈下来,他呼了一口气,身体没来由地就软了下来,旁边的闻星懿一手扶住了他。
徐以晨和潘博刚凑过来,就看到路延乔几乎载到旁边人怀里,旁边的课代表目光定了定,道:“学霸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徐以晨皱了眉:“卧槽,李垣这狗东西是不是淬了毒了。”
“我没事,”路延乔自己想了想,“可能是低血糖。”
说着自己从文件袋里拆了一颗糖吃。
徐以晨嘴没把门:“我都没发现,李垣这狗东西这么疯。”
“你俩初中好像还一个学校啊,”徐以晨的大脑神奇的转了转。
他想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我去,他不会是喜欢你吧嗳——”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潘博有点用力地踢了他一脚。
“小潘你踢我干什么?”
一转头看到旁边的路延乔脸色不是很好,他不说话了。
潘博无语:“有病吧,他又不是小学生,喜欢哪个Omega就找人麻烦?”
潘博锐评:“这种就是纯纯神经有毛病,谁沾谁倒霉。”
徐以晨也挺同意这个观点,随口道:“还是闻哥牛逼,试都不考了,考卷都没看,人先不见了。”
路延乔脑子里一个弦忽然崩开,他定了定。
……
不是提前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