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宛和江策逛了一下午的街,临近傍晚,天也跟着渐渐暗了下来。
沈嘉宛买了两串糖葫芦,给了江策一串,江策喜欢吃甜,可王后平日里都不让他多吃。
长街边的梨树都开了花,洁白娇小,很像沈嘉宛。
江策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一小枝,趁沈嘉宛不注意,别到了她发间。
过了许久,沈嘉宛一摸才发觉,问:“你给我戴的?”
“嗯,你真好看。”江策看得有些入迷。
“很多男人都这么说。”沈嘉宛一笑,又重新将那枝梨花戴在发间。
江策闻言有些落寞,沈嘉宛不知何时也折了一枝梨花,眼疾手快地插.入江策发间,“你现在也是个姑娘了,当然也要别花。”
江策由着她,只是笑着,母后以前老念叨着想要生个公主,说是女儿漂亮还懂事。
江策也没有摘下那枝梨花,一路戴着。
“我们都戴着梨花,这样像不像姐妹?”沈嘉宛转身笑问他。
“我以前一直想有个闺房密友,能陪我聊天,一起讲这京城最好的男子。”
“你觉得京城最好的男子是谁?”江策问。
“江概。”沈嘉宛毫不犹豫地答。
江策微微诧异,原来她觉得最好的男子是堂兄。
不过也是,就连教自己的老师都夸江概是温文有礼,满腹经纶。
只是江策没怎么和这个堂兄玩过,觉得斯文的人最是无趣,他最亲的兄弟还是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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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摆在城门口就开始了,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沈嘉宛拉着江策挤了进去。
“有没有压着伤口?”沈嘉宛又担心着。
“无碍。”江策摇摇头。
言语间,火光一闪,原是一个人举着火棍喷了一团火,还有拿着木棒,顶端顶着个盘子在转动的。
江策还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事物,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京城的夜反而热闹繁盛。
“待会人多,你别丢了。”沈嘉宛拽住江策的手臂,江策也一只手挡在沈嘉宛身后,护着她不被拥挤的人潮伤着。
两人不知玩了多久,等到大街上只剩下稀稀散散的人才想到回去。
这是江策第一次玩得这么痛快,平日里都是被束缚着,少年旺盛的精力都没处消耗。
“阿策,开心吗?”沈嘉宛问。
江策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被沈嘉宛拽着,“开心,京城真热闹。”
“那你以后可以常来,等我攒了钱继续请你玩。”沈嘉宛也是第一次有个人陪她。
平日里她只和江概说话,但江概是王族之后,一举一动都是在意礼仪,做到滴水不漏、不落他人把柄,江概自然不会同她疯玩。
红莲也是教导她,一个姑娘家要注意仪态,不要玩得太疯,沈嘉宛第一次出来玩得这么淋漓尽致。
“回去吧,待会天黑了就叫人发现了。”沈嘉宛道。
进明月楼后门要路过大门,江策看到门庭若市的大门有些好奇,“平日里都是这么多人吗?”
“是啊,这些男人都是为了红莲姨她们来的。”沈嘉宛站在门口,红莲从来不让她在晚上走前门。
说是若是叫那些个男人看到她,可就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了。
“来看她们跳舞?”江策不喜欢每天看歌舞,看久了也觉得无趣,可明月楼好像一直这么多客人。
“不止是跳舞,”沈嘉宛不知道怎么跟江策说,“他们还会干那事。”
“什么事?”
“男女间的那个,晚上才能干的。”沈嘉宛红着脸解释着。“你一个小孩懂这么多干嘛?”
“我不是小孩。”江策不愉。
晚上,江策沐浴完换了药,趴在桌上。
沈嘉宛从红莲那沐浴回来,看到趴在桌上睡着的江策。
烛光照在他侧着的半张脸上,如美玉一般,鼻梁在光照下洒下一片阴影。
沈嘉宛指尖轻轻触过他脸上已经消得差不多的伤痕,软嫩的触感。
江策觉得痒痒的,轻轻睁眼,沈嘉宛就趴在他面前。
江策笑着:“你干嘛?”
“怎么不去床上睡?”
沈嘉宛问。
“你睡床上吧,我趴桌上睡。”江策道。
“你还伤着呢。”
“我已经快好了,再说了我是男子哪有那么娇弱。”
“那我就不与你客气了。”沈嘉宛见拗不过他,便应了。
“明日你想去哪玩?”沈嘉宛躺在床上,侧着身子面向江策。
江策细细一想,明日就是他的生辰了,不知道王宫里的父王和母后是不是很担心自己。
“明天就是我的生辰了。”江策道。
说起生辰,沈嘉宛就想起自己本要给江概的生辰礼物,“完了,他肯定会生我气。”
“谁?”
“我有个朋友,答应给他的生辰礼物,我还没准备好。”
“你不是说没有朋友么?”
“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他的朋友,他地位尊贵,我只是个庶民,”沈嘉宛自嘲,眼色黯淡了下来,“我还总要关心他的事,他可能都要烦我。”
“怎么会,你人这么好不会有人要烦你。”江策不喜欢她这样看不起自己,“你那个朋友,是男是女?”
“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沈嘉宛想起江概就忍不住笑意。
“宛宛。”江策听后很不是滋味,轻唤了声。
“怎么了?”沈嘉宛看着他。
“你觉得我好吗?”江策认真地看着她。
“好阿。”沈嘉宛答,她的朋友除了江概,就剩下江策了。
江策起身坐到沈嘉宛床边,沈嘉宛坐起,还未开口,江策就靠近,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
沈嘉宛吓得不敢动,他的嘴唇软软的,一靠近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沈嘉宛心跳慢了一拍。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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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事,沈嘉宛没有再提,只是早早地出门了,见着江策也觉得不自然。
饭桌上,江策问。
“宛宛是生气了吗?”
沈嘉宛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沈嘉宛也不动筷子,江策夹了块鱼肉给她,“那宛宛为什么不理我了?”
今早,沈嘉宛打算把这些日子收集的夜露给江概的时候,正巧碰到江概和宋元儿,宋元儿牵了江概的手,江概也反握住宋元儿的手。
宋元儿是宋丞相的嫡长女,身世才华都与江概相匹,郎才女貌自然登对,可沈嘉宛心里就是难过。
“生辰快乐。”沈嘉宛将一罐小瓷瓶放在江策面前。
“这本是要送给我那个朋友的,他应该用不着了。里面装的是夜露,有润肺的功效,你要是不想要我扔了吧,毕竟这本来是要给别人的东西,你肯定也不喜欢别人不要的。”沈嘉宛说罢叹了口气,拿起小瓷瓶想扔出去。
“我要。”江策握住她的手,“宛宛当初不就是采这个才救的我吗?算起来,它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嘉宛想起江概和宋元儿的谈话,说是公子已经薨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听说君上的公子薨了。”沈嘉宛随口一提。
虽然街上还没传起来,但江概说的话,多半是真的。
江策拿木筷的手一颤,自己真的太久没回宫了,难道宫里的人都以为自己死了?那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