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阴阳,五行法门;有道可道,无道非常;气和人生,生人存气;七经八脉,各有千秋;气顺则通,气逆则滞;气聚则成,气散则乱……”
刚看到这里,虞达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脚,直觉得这些生硬不通的字一个个放大无数倍,然后这些字像是活物,一个个缓缓流动起来。
“隐婆,这字,这字……”虞达退后两步,指着地上吃惊道。
隐婆走到虞达身边,一手按在虞达肩膀上。虞达便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像是有一股水流从肩膀注入,然后慢慢扩散开来。那股清凉的感觉随着全身经脉一路流过,虞达感到通体舒畅,说不出的舒服,一会儿像是睡了很久的觉,一会儿像是吃了天下最美味的饭菜,一会儿又像是在寒冬腊月洗了个热水澡……
总之,一番极为舒服的经历过后,虞达感觉那些大字一个个从地上飞了起来,直直向自己扑了过来。虞达还没来得及躲开,那些大字就一个一个撞上虞达。
过了良久,虞达才清醒过来。
虞达看了看地上,地上已经布满落叶,根本看不见字迹。与先前干净的地面相比,时间仿佛过去了几个月,地上才能铺满这么多落叶。
“走吧,隐字决已传授给你,日后你能不能悟出来,又能不能发挥威力,就看你自己了。”隐婆向外走去,苍老的声音在安静的树林响起,人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似的。
“什么?这就把功夫传给我了?”虞达心里困惑不已,“我还没看清写的是什么呢!”
虞达对这门心法失望极了,心中暗道:“武功果然不是轻易能学到的,仙童还真把书中的故事又当真了。”
虞达不再对老人教的武功有期待,只是心里十分难受,觉得自己好像又吃了什么东西进去。上次是游仙草,这次是什么呢?
虞达越想越恶心,干脆强忍了不去想,跟着隐婆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屋子后,严公正跟仙童笑呵呵的说着什么,这让虞达不得不服仙童,因为自己跟其他人是讲不了两句话的。
严公见虞达回到了屋子,便起身走了过来,笑道:“一路赶回来,又折腾了这么久,你们两个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虞达点头称是,仙童则盯着虞达直看。
“对了,有一件事情,你们务必放在心上!”隐婆严肃的看着两人道。
本来仙童虞达二人就对隐婆十分害怕,此刻见她一严肃,两人越发紧张起来。仙童无比认真道:“婆婆请讲。”
“第一,你们来自通元镇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起。”隐婆沙哑的声音使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这冰冷直透入仙童虞达心里。
其实,这是隐婆故意为之,目的是让两人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果然听话的点了点头。
“第二,今夜我们两夫妻教你们武功的事,谁都不要说出去。要是别人问起你们的武功从哪学来的,你们可以说是江平教的,也可以说是白石观的道士教的。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我夫妻二人。还有,如果有人问起虞达捡的灯,你就说那灯叫作‘琉璃燃火灯’,懂吗?”隐婆一字一句道,“若是这两件事说出半句,你们两必会有无法估量的灾难!”
仙童在自己看的那些书中见惯了这种事,猜想如同书中一样,这古怪的隐婆和和善的严公,都是绝世高手,为了不受江湖纷扰才隐居在这里。
想到此处,仙童露出一副‘明白人’的笑容,道:“晚辈知道了,前辈请放心,晚辈二人一定守口如瓶,对这两件事情只字不提。”
隐婆听到仙童一口‘前辈’、一口‘晚辈’,就知道仙童误会了自己夫妻二人,不悦道:“不要叫什么‘前辈’‘晚辈’的,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就叫我隐婆便可,别遭人怀疑!”
仙童一本正经回答道:“是,隐婆。不过,婆婆你看,就凭这点武功,我们还是可能在江湖上送命的,不如你二老再教我们一些武功,也好保命不是?”
“你倒想得美!”隐婆看着一副奸商模样的仙童,讽刺道:“凭今天这点武功,便够你们学一辈子了,还想学其他的,无异于痴人说梦。今天的事彻底忘记,不得再提!”
仙童立刻收起笑容,认真道:“就连良朝良羽他们也不能告诉吗?”
“当然不能,连江平也不能。”隐婆扔下这句话后,便和严公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还在回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的两人。
第二天一大早,仙童就醒了过来,他还沉浸在昨晚严公教他功夫的喜悦之中。不过今天一早醒来后,仙童突然想起,好像昨天严公只让他背了一篇口诀,并没有教他什么功夫。
而且,隐婆严公还吩咐两人不得把昨夜之事说出去,这让虞达想到了在衡山兴木寺里,枯叶观主这让两人不要把山上的事情说出去。李行年也叮嘱两人不得把桑杰拥有药王鼎的事情说出去。
“怎么我们两个知道的事都是不能说的秘密呢?”感叹一声,颇为郁闷的仙童和虞达收拾好后便去了斋堂。
两人到来时,白石观弟子正在用斋饭,良羽微笑着招呼两人过来。
仙童和虞达来到桌边,仙童坐下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虞达,吃完饭我们就去找师傅,师傅答应给你们的宝灯解开封印了。”良羽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虞达。
“好啊!那就多谢你师傅了。”仙童嚼着饭菜饭,道:“对了,你的乾坤袋怎么办?”
听到仙童这么一问,良羽苦着脸道:“师祖说乾坤袋还能修好,只是乾坤袋的材料比较珍贵。祖师真人说了,以后再去找材料把乾坤袋修好。”
仙童强忍着笑意,只盼望虞达捡的法宝不像良羽的乾坤袋那么不经用。
吃过饭后,良羽带着仙童跟虞达从半山腰往山上走。良朝德时等白石观弟子则先走一步,往白石观大殿做功课去了。
良羽身穿襟边绣着浅娟花纹的白色锦缎道袍,发结堰月冠,腰间挂着一柄长剑,行走在山路间,隐隐可见名门大派之风。
仙童和虞达跟着走了约一刻钟,便看见身边树木逐渐减小,出现的是一片平地。
平地上砌着一条大理石台阶,台阶宽约两丈,石雕栏杆气派庄严。
从这条石阶上去,便是白墙黑瓦的一大片建筑,殿堂、院落分布整齐,不知到有多少间房屋。
看到这里,仙童不禁暗道:“原来这才是白石观的模样,光看半山腰那几间木房,我还以为白石观很穷酸呢!现在看来,名列天下第三观的白石观确实很壮观,我可要好好瞧瞧。”
良羽带着两人顺着台阶往上走,走了不多远又折向左边的走廊,然后转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座朱漆红柱的道观前。
好似宫殿的道观大门上挂着一块鎏金匾额,上书“丹药房”三个大字。
良羽带着仙童虞达二人推开厚重的大门,进入了这个大殿中,道:“师傅,雷候和虞达来了。”
良羽跟仙童两人站在门口,屋子内光线不太明亮,仙童只看到屋子里烟雾缭绕,紫烟、白烟到处弥漫。
“良羽,你带他二人进来吧!”烟雾中一个低沉的老年声音响起。
良羽关上大门,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拿起一盏小油灯,然后往大门旁边一个地方一点,屋子内便亮起了无数灯火,在烟雾中闪烁如星光。
良羽带着两人缓步向前,没走出几步,屋子里的烟雾便已经消失不见,只剩几缕青烟在房梁上盘旋。
烟雾一散,屋子里便明亮起来。
虞达和仙童趁机好奇的打量起来。
这间屋子果真如同宫殿,从外面看虽然只是一间屋子大小,里面却十分宽敞。四五丈宽的大殿里,两边靠墙立起许多大柜子。黄漆大柜子直通两丈多高的房顶。柜子上堆满了书籍,仙童甚至还看见了许多竹简。两人从宫殿的名字便推测这都是些药书。
又往前走了数十步,便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圆形的墙壁还间隔着许多小门。大厅内放着大小不一的各式炉子,一束束光线照射在炉子上,烟尘便在光线中飘荡。原来大厅房顶凿有许多小眼,以至于光线从中漏了下来,一束束光线照在地上大小不一的铜炉上。
圆房中的炉子中,有高达一丈的巨型炉子,也有手掌大小的炉子被铁链栓着悬在空中。
这些炉子造型各异,既有中规中矩的方形镂孔炉,也有长着羊角的奇怪炉子。
不仅有铜炉,还有几个很大的象首龙纹铜鼎。铜炉、铜鼎、铜壶,玉炉、玉鼎、玉壶,石炉石鼎石壶,房间里的这些东西让仙童和虞达是大开了眼界。
有些炉子里还燃起通明大火,烟气聚集在上空,久久不散。铜炉玉壶石鼎中的火光又是赤橙红绿蓝靛紫的五光十色,十分炫目,让人感觉像是在梦中。
仙童和虞达不仅看到这绚丽的火光,还闻到十分特殊的味道。这味道初闻很刺鼻,让两人感到舌头一苦,心中直翻腾,一种说不出的混合了各种味道在鼻中。仙童用力一吸,想把那些让他分不清的味道都分辨出来,结果一闻之下,便让他又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