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逐渐停息,变得不再呼啸不止,只是阴沉灰暗的天空依旧像极了要流泪哭泣的脸庞,久久不能平复安静。
波涛汹涌的海浪无情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巨大的水花,打湿了岸边停泊的渔船。石板缝处顽强生长的杂草因被浪花浇湿,叶瓣上沾染着一颗颗晶莹透明的水珠,仿佛像是意犹未尽般的雨后天晴。
从码头的集装箱到五百米开外的一个铁皮屋里,那男人力气大而且粗鲁凶恶,把她一甩便摔到一张脏乱的床榻中。
陈彪没有丝毫地怜香惜玉,反而是得意地看着她稍显慌张脏兮兮的脸。
“嘶~”温楚梨被绑住双手,被人毫不留情地往又硬又凉的床板上扔去,床板边缘的木刺毫无防备地扎进她娇嫩的肌肤,惹得她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忍住全身的酸痛,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放开我!”
陈彪歪嘴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你这刚不是还替那妞出头吗?怎么现在又怕了呢?”
“呸!恶心的蛆虫。”她抬起头,用丝毫不畏惧的眼神直视着他。
“算你走运,哥哥我今天心情好,可以陪你好好玩玩。”他朝她着着,表情露出一副猥琐的神态。
见他并不有停手的打算,她也打算破罐子破摔,故意对他大声斥道:“你们做这些缺德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怎料他一听,立刻毫不在乎地放声大笑,“遭报应?老子会怕?老子大把钱财,大把女人,还怕遭什么报应?”
“呸!你们就是一个拐卖妇女的人贩子,一个犯罪的卑鄙恶心的团伙。”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眼神满是厌恶。
“哟,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嘴还挺厉害的嘛,我就喜欢你这种嘴巴硬的,你越凶我越喜欢。”
温楚梨心里强忍着作呕的冲动,“你们要把这些女孩卖到哪里?”
“你先管好自己,到了现在还有心思管其他人?不过看你都死到临头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的交易运输链很广,m国,l国,y国那些都是比较频繁的交易点了,还有一些是到欧洲国家的,基本就是世界各地,怎样,厉害吧。”
陈彪边说边解着自己的纽扣,倾身把她逼到了床脚,边兴奋地问道:“怎样?满意了吗?还想知道什么的?”他笑得得意,朝她身上再次伸出魔爪。
她被绑住双手,只能两手奋力地抵在他的胸前制止他接近,奈何力气始终不够,何况他的双手还是自由的。他黝黑粗糙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掰过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撕扯着她身上破烂的衣服。
她拼死抵抗,挣扎中绑着手腕的麻绳被脱开,她手脚并用地在男人身上又捶又打。
“你们就不怕被警察抓吗?”她喘着粗气奋力挣扎。
闻言,他停顿了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甚是得意,“警察?那些臭条子怎么可能抓到我们?我们可是有副省长给我们撑腰的,警察算是什么东西?”
“怪不得警察都奈何不了你们,你们居然和副省长狼狈为奸!”
“啪”的一声,她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红肿的掌印。
“废话那么多。”
破旧的铁皮屋内传来悲壮惨烈的哀嚎声,声音响得划破天际,片刻渐渐消失,最后隐匿在这片阴沉昏暗的天空下。
***
随着警笛声逼近,船上因海浪拍打的晃动随之猛烈,仿佛晃动的不仅仅是船只,还是人的那颗惊慌失措摇摇欲坠的心。
“警察?怎么会有警察?”赵武急忙站起身来,脸色惨白地看着不远处越驶越近亮起警灯的警车。
“老大,大事不好了,老大!”黄毛神色慌张,从船外急急忙忙的往里赶。
“老大,总部被警察扫了,很多兄弟都被抓了。”从他口齿不清的状态可以看出来此时的他慌张无比。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会查到总部的位置。”赵武觉得很不可思议,警察按理来说不会知道总部的位置的,他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向人透露过半句的。
突然他看向对面依旧坐得淡定的男人,他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泰然自若的表情,他才顿觉自己被眼前的男人给骗了。
“言初临,是你!”他气得说不出话,对着他咬牙切齿般。
言初临笑而不语,没有反驳他半句,只是用眸里丝毫不隐藏着的笑容看着他。
“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骗我的,不惜投那么大笔钱还用上言氏的名号。”
他眉眼弯弯,低声对他戏谑道:“看来赵总对言氏还是不太了解啊,也许在你眼中那是一笔很大的钱财,可是对于言氏来说其实只是冰山一角。没想到区区这几个亿的事就能把赵总诱惑得如此迫不及待,不过这也全部在我的预想之中。从第一眼看你我就知道你是个把钱财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只不过估计连你自己也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折在了你最爱的金钱上面。”
“不可能,就算让警察知道了总部位置也不可能被警察抓到的,不可能。”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如今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
“那你就需要问一个人了。”言初临笑得深沉,这时从他身后渐渐走出一个身影,来到了他的身旁。
赵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周卿予,是你!”
周卿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的情绪不知究竟是仇恨亦或是放下一切沉重心事后的释怀。
回忆...
周卿予察觉到从墙角处突然没出的黑色身影,他眸色深沉,唇边像是带着浅笑,声音低沉,“我们...聊聊?”
他看着那样的言初临,先是收起视线,垂着头,没有了昔日的骄傲,“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刚才你和小梨的话我都听到了。”
“所以呢?你是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吗?还是说你要来杀了我,来为你父母亲报仇的。”
提起他的父母亲,言初临脸上的表情瞬间收起,眸里的光仿佛一下子被抽走,消失地彻底。
“不是报仇,是聊合作。”
闻言,周卿予先是一阵错愕,随后眼里饱含愧疚之意,“我好像没资格和你聊这些了。你要杀要骂怎样都好,如今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坐牢也好死也罢,我也已经无所谓。”
“你还在乎她的想法吗?”他声音很轻很淡,宛如一阵雨后夜晚的凉风微微拂过,勾起他贴在脸颊边的发丝。
“小梨...”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却始终不敢大声,只敢用如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轻唤着。
“小梨她不会原谅我的了。”
言初临垂眸, “但不管是对小梨也好,还是对你伤害过的人也好,你现在能做的只有赎罪了,这也是你唯一的解脱。”
言初临说完这番话后并没有再次开口,而周卿予低着头似乎在思忖着他的这一番话。
直到那个黑色身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他依旧怔然地站在原地。半晌过后,他开了口,在这片黑夜的深巷里听不到一丝的声响,能听到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赎罪,这是唯一的解脱。”
这句话一直循环重复着,一字一句直敲他早已裂成碎片的心房。
回忆结束...
“周卿予你居然出卖我们,你就不怕去坐牢就不怕去死吗?”赵武眼睛发红,怒视着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现在什么都没有的我还需要怕什么?已经被你们当成傀儡操控了十几年了,我这副身躯早已不属于我自己的了,如果死还能和你们一起陪葬的话也不错。”
“姓周的,你等着,如果我要死的话我一定要把你拉上,你这个孬种。”他失控地朝他大喊着,愤怒地连面部也扭曲。
“随便,我不在乎。”周卿予眼里不再畏惧也不再怯懦,如今的他再也没有人能操控支配得了他,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应该受制于人。
这时快速跑进了一个身影,姜黎气喘吁吁满脸慌张地朝言初临说着,“言初临,小梨她被他们的人带走了,我到处也找不到。”
言初临眉头轻蹙,却没有发话。
赵武反倒突然大笑了起来,目光狰狞,“原来那个女的是你的人啊,哈哈哈,言初临,你还是输了,你的女人落在陈彪手里不知要被搞多少次了。哈哈哈...”
“老大老大,糟了,那群女的都被救了,我们来不及开船。”一瘦弱的男人弯着腰从门外钻了进来,连忙向赵武报告着。
“什么?”
始终不发话的言初临看了那弯腰低头的瘦弱男人一眼,一抹喜悦之色在唇边泛滥。
“赵武,外界都知道我言初临视力比较好,看人比较准,但我真正的得意之处其实是,我的人,比你想象之中的厉害。”
赵武很是不解他这番话的意思,直到他身后那瘦小的身影挺直了腰杆,把一把银质利刃抵在他的喉咙处,声音透着轻蔑,“赵总,听说您很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