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定国前往山石镇当天上午10点,追逃组的梁家柱与敬卫卿到达了石坡县,两人早就商量好了,熟悉石坡县的本地人敬卫卿前往县中心医院找肖定国的母亲顺带打探肖定国的消息,梁家柱则赶往山石镇与白水沟村打听肖定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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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坡县县中心医院,收拾好母亲与自己的行李后,肖安安终于有了胃口。医院告诉她下午转院的车就会到,对于此事上级比较重视,到了军医院以后她母亲的后续手术会立刻同步进行,而哥哥也只是去看一下堂叔与村里的情况,她相信她到了军医院以后,她哥哥很快就会来到她身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刚准备去食堂,病房门口主治医生就与一位身穿休闲装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正是顺路在家换了衣服的敬卫卿。
“你就是肖安安吧。”不用怀疑,毕竟是兄妹两,敬卫卿目光直接锁定了肖安安。
“你是?”肖安安疑惑的,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哦,我是你哥的战友,来看望阿姨的。”顺手将买的水果放在了床头,有些事情敬卫卿还是会避开家属的,“你哥呢?”
“早上回家了,今天会回来的。”少女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直觉,肖安安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坏人,而且医生伯伯也还陪着一起来的。
医院食堂,肖安安望着价目表咽了咽口水,还是狠下心来:“阿姨,给我打一份白萝卜和一份白菜。”
“再给她加一个鸡腿和一份牛肉,我买单。”敬卫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从主治医生那里他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看到肖安安这样,他眼里满是怜惜的望着这名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少女。
“啊,敬大哥,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受宠若惊的肖安安连忙拒绝。
“不要客气,我和你哥过命的交情,他妹妹就是我妹妹!你正在长身体,得吃营养点!” 敬卫卿的语气让人不容拒绝,爽快的就替肖安安买了单。
之后,敬卫卿更是豪爽的替肖定国支付了石坡县县中心医院手术费,并且告诉肖安安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军人家属医保报销的,等报销下来以后再还给他就行了。又看出肖安安此时身上的钱不多,敬卫卿私掏腰包往肖安安手里塞了一笔钱,说他哥快退伍了,而且还立了功,奖金,安置费都不会少的,到时候他直接去找她哥,这些就当作她哥提前给她的,让她不要那么节攒自己的伙食。在转院的车来之前,还讲了一些这些年关于肖定**旅生涯的趣事,让肖安安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有了一丝笑容。(PS:肖定国是从部队跑出来的,手上的现金有限,所以就算肖定国把能给的都给肖安安了,她此时手上也并不富裕,而敬卫卿是当地人,等于是回了家,拿钱是分分钟的事)
送走了重新对未来燃起希望的少女,敬卫卿直接前往县中心车站,蹲守在门口,既然肖定国的行程已经明了,他笃定“野猪”会碰见肖定国,他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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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山石镇上,梁家柱在路边面摊边上叫了碗面,准备吃完后动身前往白水沟村。
此时一个胖民警大刺刺的走了过来:“老板,来碗牛肉面!”
本来这些事不关他的事,但是那老板把原本给他下的面立马放好牛肉给了那胖民警,再重新给他下。而后那胖民警更是嫌牛肉少了,径直去捞了几大勺牛肉,摊贩没作声,摊贩的小孩刚想说什么,也被摊贩拦了下来,不由得让他挑了挑眉。
随后的事更是出乎梁家柱的意料,那胖民警没付帐就径直要走,这回摊贩的小孩忍不住了,赶紧喊道:“客人你还没买单!”
眉毛一横,胖民警转过身来凶神恶煞的说道:“你说啥?”
这个时候摊贩却再次站了出来,赶紧递了根烟给那胖民警:“娃儿刚接到家里没多久,不懂事儿。”然后转头训斥道“这是你叔,你都不认得了!都是一家人,收什么钱!”
“嗯哼。”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胖民警叼着烟转身就要走。
被吓得躲在大人的小孩身后却小声嘀咕道:“我叔?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叔叔。”却是吓得摊贩狠狠的扯了他一下。
“哼,小兔崽子!那你今天好好认识一下老子,没有老子这个叔叔,你家生意分分钟做不下去,懂了没?”也许是满意摊贩的懂事儿,胖警察扭过头“训斥”了一顿小孩,“宽宏大量”的没打算计较。
梁家柱却忍不住了,正要出声,旁边却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什么时候警察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以让人做不了生意了?”
梁家柱望去,来人和自己年龄相仿,身着正装,带着方框眼镜,整个人有一股儒雅书生的气质。
“呦!这不是方书记嘛,我闹着玩呢。”看到来人,胖警察也瞬间没了嚣张劲,但却依旧很随意的回复到,然后回头对摊贩说道:“面钱就不从借你的钱里扣了,该给还是得给。”甩下一块钱后悻悻的走了。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爽,了解胖民警的方书记心里清楚的很,哪儿有什么借给亲戚的钱,这是怕被他抓了把柄。但他终究没有进一步追究,给对方台阶下了。
“老板,给我也来碗面。”同时方书记也点了一碗面,正巧坐在了梁家柱对面。
梁家柱观察到,比起胖民警,方书记的到来,摊贩一下子就放松了很多,于是他与这位方书记攀谈了起来,这方书记也不难打交道,双方一下就热络了起来,可是当梁家柱问到去白水沟村是哪趟班车时,方书记却将他拉到了角落里
“去白水沟村干啥?”方书记皱眉道。
“拜访一个老战友。”听闻对方询问自己的意图,梁家柱瞬间警惕起来了,他的目的只是肖定国,本来他可以以追逃组的身份直接要求官方协助,但是肖定国的遭遇让他决定尽可能的低调行事。
“那能不能帮我个忙?” 方书记却不是要打听什么消息,反而是有求于他。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可以考虑考虑,再说你堂堂一个镇党委书记我这个外人能帮得上什么忙?” 梁家柱开玩笑道。
“就是帮我去白水沟村和你战友以及村民聊一聊,我想知道真实的情况” 方书记这话倒是说的很诚恳。
“哦?”梁家柱此时感到诧异了,这时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方书记可能值得信任。
随着聊天的深入,原来白水沟村拆迁的事方书记一直都很关注。可是他才刚上任不算很久,属于是“空降”的,又不是本地人,作为一名书记太过年轻,底下的人很容易不服,综上种种,导致他压不住下面的老油条,很难做到“新官上任三把火”,下面的人对他都是听调不听宣,他几乎没有实权。更多还是当地干了二十多年的镇长主事。
这就导致每当他去白水沟村走访时都会有当地村长肖建业的伴随,精明的他又如何感觉不出村民们的口是心非?感觉到其中猫腻的方书记明白村民们要么是把他当成一丘之貉了,要么就是受到威胁了,总之他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梁家柱的到来正好是他旁侧敲击的机会,之前的交谈中,现役人民兵的身份足以让他信任,外乡人自然更不会引起某些人的警惕,所以他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梁家柱听到这些后也不再隐瞒太多,追逃组的身份没有表明,但却直接告诉了方书记肖定国家的遭遇。
方书记听后有一瞬间展现出了似是怒目金刚般的气质,随后就冷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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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与肖定国堂叔了解完情况的梁家柱又折返到了山石镇,此时的他穿着路边摊的廉价T恤和长筒裤,鞋子依旧是人民牌胶鞋,只是沾满了黄泥巴,背着一个像是破布袋子的包,任谁看了都是一个农民,这是与方书记聊天后他做的伪装,而身份也在方书记的帮助下很容易的骗过了盯岗在村口的黄毛儿,只当他是肖定国婶婶的远房亲戚,来走亲戚的。
车站门口前,梁家柱并未赶最后一趟班车,而是作为侦察兵的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枪械!远处一个人正在一辆面包车旁打电话说着什么,偶尔被风吹起的衣角漏出了腰带上鼓鼓的东西,那东西的形状梁家柱再熟悉不过,绝对不是寻呼机,而是枪械!民间早已禁枪的华夏,除了某些特殊职位能够持枪,一般人身上绝对不会有枪支的,而且对于特殊职位持枪管控的也是非常严的,又怎么会有人不穿制服公然持枪走在路上呢?
更让他确认有问题的是之前有两个人从角落里悄悄地带了两把制式步枪上了面包车,便衣行事也不是这架势,于是他在角落里打通了方书记的私人号码,询问山石镇最近是否有重大案件。
方书记的反应很快,他不着痕迹的在镇上几个局、所走了一圈,传递给梁家柱否认的信号,并且根据白天的一些调动,告诉梁家柱这些人很可能是奔着肖定国去的,让梁家柱找他的“亲戚”借了一辆摩托车,而方书记也借由这一次异常的调动掌握了很多证据,此时正应对挡在他面前的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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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镇通往石坡县的县道上,一辆面包车呼啸而过,后方一辆摩托车却时远时近的不着痕迹的跟着,直到刚出山石镇的地界,面包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20来号人,当真神车!
“你干什么的?去哪儿?”下来的人看着后方开过来的摩托车,喊停后凶神恶煞的盘问到。
“镇上买了只鸡,回……回林家冲,我林家冲的。”正是梁家柱。
“赶紧走!”原来只是刚好在他们下车的时候碰上了,他们就盘问一下了,并没有怀疑此时梁家柱的农民角色。
“好!”似乎是看他们不好相与,这个农民开起摩托车赶紧跑了,确认这个农民应该是走远了,他们一部分人也趁周围无人拿出了枪械钻进了山林之中!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梁家柱早就锁定了他们进山的位置,在较远的拐角处,一辆摩托车静静的被掩藏草丛之中让人不易发现,这个位置刚好也是他们听不到摩托车发动机声音的位置,虽然比较远,但是梁家柱有信心在山林中追踪到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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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镇与石坡县交界处,有一处山崖,当地村民都叫他“鬼见愁”,因为这处山崖不仅一眼望不到底,向下丢石头也是毫无声息,山崖底部常年烟雾缭绕,非常危险,鬼来了都得愁,也不知是什么年代有人在这里修了一座吊桥,方便了那时候进山采药或者干其它事儿的村民,只是到了近代,从泥巴路到县道,人们逐渐遗忘了这座吊桥,若不是附近的村民还有上山的需要,偶尔会修缮一下这里,这吊桥早已荒芜。
鬼愁不愁不知道,此时搜寻肖定国的人倒是觉得见了鬼了,他们的人一队接一队的失联,没了音讯,潜伏在暗处的也彻底的“伏”了,没半点动静,最后一队人也在这黑夜里瑟瑟发抖
“头儿?找这么久说不定那小子早就跑了,其他人肯定回去了,要不我们也回去吧?”队伍中的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此时收了收身上的长袖,不算冷的天此时却让他冷的发慌
前不久领队刚吹了声鸟哨,那是让暗岗现身的意思,可却毫无动静,就让他们开始有点慌了,于是几人开始产生争执,他是执意要下山的。
“好啊,那回去吧!”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这中年人顿时大喜过望:“好,那赶紧……”可是话才说到一半他瞬间汗毛倒立,因为,这不是他头儿的声音!
刚想回头看是谁,一股力道打在了脖子上,他顿时晕了过去。
慢慢的,那道身影捡起了他的手电筒,漏出真容,正是肖定国,丛林作战是他的强项,面对这种情况他决定主动出击而不是坐以待毙。
等到夜色降临,对面的小队已经失去了耐心,致使他们搜寻范围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分散,而一直蛰伏在暗中的肖定国不着声息将他们一个个放倒,刚才那个中年人正是最后一个。
“呼~~”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对付这么多人体力着实是有些吃不消,肖定国还是不敢怠慢,关掉手电筒,借着夜色掩护,飞速奔向吊桥,准备离开这里。
可是他还是失算了,在飞奔到吊桥正中间的时候,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在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来不及过多反应,身体本能的急速刹住要向后退却随着一声枪响,腹部一阵剧痛的肖定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对面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居然手持制式步枪!
简易的防护挡不住肖定国逐渐失去力量的身体,他坠落鬼见愁后,只听见了第二声枪响,以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名字,耳旁呼啸的风声让他听的不是很分明,半空中肖定国颤抖双唇,喃喃自语道:“要……要死了吗?………”
没有落地的感觉,在“天黑”的最后一刻,肖定国眼前闪过的是小妹和母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