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院,沈老太就从主屋走出来,就像专门等着三姐妹回来似的,但可没迎接的意思。
“死丫头,洗个衣服慢腾腾,就是出去躲懒。”
沈瑜可不惯着她,高声说:“奶,给您和爷洗的衣服里怎么还有二叔三叔的啊,咱家的规定不是各洗各房吗?我们孝顺您是应该的,怎的两位叔叔还要侄儿女给洗衣服?这话说出去可不好听啊。”
沈老太怎么可能承认:“死丫头别胡咧咧,哪有他们的,都是我和你爷的,不爱洗就直说,别胡说八道。”
沈瑜又转向在院子里的张氏和李氏,“二婶、三婶,我姐天天帮你们洗衣物,你们不脸红吗?”
李氏撇嘴:“吆,我可没让她洗。”
“嗯?什么味儿?你们吃肉了?”沈老太路过沈星的时候突然问。
沈星被吓得一愣,转身要走,被沈老太一把抓住,然后沈老太弯腰低头在沈星身上闻来闻去。
沈瑜扶额,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啊,还有,这是狗鼻子吗?一丁点肉味儿都能闻出来。
沈瑜上前把沈星从沈老太手里解救出来:“奶,您要实在想吃肉,就把咱家的鸡杀一只,您可别总想着抓野鸡了,我爹都死了,我不想连妹妹都没了。”
沈老太一听沈瑜又拿沈常青说事顿时炸了:“贱蹄子你还没完了,是你爹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够了,跟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儿。”沈富贵及时出来阻止。
沈老太不依不饶:“老头子这几个死丫头背着咱们吃肉,该好好教训一顿。”
沈富贵看看沈瑜,沈瑜迎着沈富贵的目光毫无惧意。
沈富贵:“净瞎说,他们几个丫头上哪去吃肉,赶紧回屋,丢人现眼。”
沈老太悻悻地走了,边走边骂刘氏:“老大家的都啥时候了,还不快去做饭,等着我伺候呢。”
沈瑜也懒得理她,只是安静了没几天,沈老太又搞出了一件大事情。
院内,沈老太双手叉腰,吐沫横飞的叫骂:“这个家我还做不得主了?我费劲巴力求人给你闺女介绍婚事,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老大家的你良心让狗吃了……”
刘氏表情有些痛苦:“娘,您这不是把二丫往火坑里推吗?杨老二那岁数都能做二丫的爹了,二丫才十五岁啊,怎么能嫁给他?”
“怎地就不能嫁了?杨老二家房子新修的,人口简单,二丫过去就当家作主。就这么定了。”说完,沈老太气哼哼的回了屋。
此时的二丫沈瑜正和小星星在山里烤鸟蛋呢,她哪里知道自己被她奶二两银子卖给了村里的老鳏夫。
自从发现跟着二姐进山总有好吃,沈星就跟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仗着最近沈老太不太骂人,沈瑜养伤不用做活,总拽着沈瑜往山里钻。
等她们回到家,母亲刘氏和沈草坐在屋里抹眼泪,沈瑜纳闷这是又挨骂了?
知道原委后,沈瑜冷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有办法。”
“你能有啥办法?草儿的婚事就是你奶做的主,我是一万个不乐意,但是娘也是没办法。如今,你这,这还不如草呢。”
刘氏就跟水做的似,有事儿就知道哭。自己不硬气,指望谁帮你?可是对刘氏沈瑜也没办法,谁让她得叫人一声娘呢。
沈草早就订了婚,是二婶的娘家侄子,人家也不咋地,据说比沈家还穷。那得穷成啥样。
“姐,放心吧,你不想嫁就不嫁。”沈瑜对沈草说。
沈草欲言又止,你都自身难保了,咋还安慰我呢。
沈瑜没事儿人一样,饭照常吃,饭桌上沈老太阴沉着脸,李氏刘氏时不时的瞄沈瑜,沈瑜全当没看见。
沈瑜喝了一碗小米粥下了桌,这日常主食是粥的日子,可真够糟心的。
沈瑜出了上屋,扛上家里劈柴的斧头慢悠悠地往村后头走。
杨老二以前有过一个媳妇,过门后杨老二非打即骂,没多久就跳河死了,三四十岁了一直说不上媳妇。
她就说沈老太憋着坏呢,原来是想找个人磋磨她,哼!那也要她有那个本事才行。
沈瑜举起斧头把杨老二家新做的木头大门劈两半,然后是房屋门。
杨老二正坐在床上翘二郎腿,被噼啪几声吓的差点栽下床,正要发火,一看是沈瑜,脸上顿时换了个色儿。
趿拉个鞋,一脸猥琐地朝沈瑜走过来:“媳妇你咋来了?”
“媳妇?”沈瑜举起斧头,对着杨老二就要砍下去。
杨老二“妈呀”一声,转身就跑,沈瑜也不追他,在屋里一阵乱砍。等停下来,杨老二的屋里已经没有完整的东西了。
沈瑜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拍了怕巴掌,提着斧头回走。
见沈瑜出来,再看看她手里的斧头,杨老二“嗷”一声又从院里跑到院外。隔着院墙喊:“沈瑜!我是你相公,你敢动手?”
“你是谁相公?”沈瑜语气冷如霜,杨老二犹如吞了冰碴子冷的发颤。
“杨老二,你可要想好了,我前几天磕了头,脑袋就不大好使,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总想砍点啥。你还娶吗?”
说着沈瑜已经走到了院外,手一甩,斧头刚好钉在杨老二脚边。
杨老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间一股腥臭流出。
沈瑜不禁骂道:“怂货!”
“不娶,不娶,我不娶了,是你奶找到我,让我出二两银子就能把你娶回家,我才答应的。”杨老二怕了,这丫头疯了,这样的媳妇谁敢娶啊。
沈瑜走到杨老二跟前儿拔起斧头,“不娶最好,你还能多活几年。”
杨老二对上沈瑜的眼睛又是一哆嗦,虽然怕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争取:“那二两银子,你得退给我。”
“谁收了你的银子就找谁要去,你跟我要?要的出吗?”
沈瑜扛着斧头越过层层包围看热闹的人群,施施然回家了。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沈瑜疯了,见人就砍……”的话传遍了整个小河村。
沈瑜扛着斧头进院儿,把院子里的沈老太下了一跳,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儿,杨老二找上门来要钱。
沈老太肺管子都要气炸了,这次她坚决不放过沈瑜。再次把两个儿子都叫出来给自己撑腰。
沈瑜的斧头还在手里拎着呢,就等着他们发难时用。沈常德沈常远两兄弟看眼神不善拎着斧头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沈瑜,本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自古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人的本性使然,所以即便沈瑜是没有他俩肩膀高,又瘦又小的干豆芽,但这棵豆芽手里有能夺人命的斧头,还是一副绝不手软,谁来砍谁的架势。他们也怕。
“二叔三叔找我有事儿?”
沈常德脸色不太自然:“你奶找你!”
沈老太狠狠地瞪了一眼俩儿子,没用的东西。
“你把杨老二家砸了?”沈老太破天荒用了比较温和的语气问沈瑜。
“嗯,砸了。”沈瑜淡定回答。
“死丫头,好好的你砸人家干啥,人家管你要钱来了。五两银子,你看着办吧。”
“管我要?”
沈瑜冲着在院门口踌躇不敢进来的杨老二问:“杨老二你说找谁要钱?你再给我说一遍。”
“找、找沈老太。”杨老二嚷嚷要沈老太还钱,沈瑜她看都不敢看。
“奶,你听清楚了?人家是找你要钱,跟我可没关系。”
沈老太再也憋不住了:“老三你就看着这死丫头欺负你娘?还不给我打死这贱蹄子。”
沈常远虽然很不想上手,但她娘的话他又不好不听,于是硬着头皮上:“二丫,你砸坏了人家的东西就得陪,别抵赖。”
沈瑜对着沈常远胸口就是一脚,“砰!”沈常远如一块烂木头般从矮墙滑到地上,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杨老二“嗷”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你你……”沈老太用手指沈瑜,沈瑜迎着她的手指一点点靠近,逼的沈老太步步后退。
“奶,你说咱家房子值不值五两银子?”说完沈瑜径直走向灶间,用火石把堆在灶头的干柴点着了。
沈瑜走出灶间,身后滚滚浓烟也跟着飘出来。
沈家一大家子都疯了一般往灶间跑,火总算是没烧起来。
等出来后一个个灰头土脸,一身的黑灰,包括刘氏,她也被沈瑜的举动吓得够呛,这还是她那个听话老实的女儿吗?
大家都站在院子里看沈瑜不知道该怎么办,墙角那还坐着个吐血的沈常远,沈老太想骂不敢骂,生怕再刺激沈瑜,她再干出点啥惊天动地的事儿来。
很快沈富贵终于从屋里出来,沈家就这么大,这么闹,全村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沈富贵在里面早听到了却都不出来。
现在出来,是知道她打了人烧了厨房。沈瑜冷笑,端着大家长的架子,却不干一件正事。
沈富贵很不喜,忍不住大骂:“翻了天了,二丫头你想咋地?这些日子还没作够?”
“爷,您说这话不亏心吗?我作?我爹尸骨未寒,你们二两银子就把我卖了?您夜里能睡好吗?夜里我爹没找你聊聊?”
“放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沈富贵也是被气着了,看架势也要上来打沈瑜,被沈常德拉住了。
沈常德拉着他爹的胳膊,小声说:“爹啊,这丫头疯了,你看三弟都被她打的吐血,咱家的房子也差点被烧了啊。”
“畜生,不敬长辈,还动手打人,老三去报官,告她不孝,让她去坐牢。”
“对,抓她去坐牢。”沈老太突然像是有了主心骨,又活泛起来。
刘氏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沈富贵和沈老太面前:“爹,娘,不能报官啊,报官二丫就完了。”
沈富贵正是有气没地方撒呢,解下腰带就往刘氏身上抽。
沈瑜的火蹭蹭往上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老不羞。
她把手里的斧头往前一扔,斧头尖儿贴着沈富贵脚边插进地里。只要在偏一点儿,沈富贵的脚指头就没了。
饶是沈富贵想硬气,也只能呼呼喘气,光瞪眼不说话。
这是沈瑜穿越过来后第一次真的想杀人。
公爹打儿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