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缘故,肖恒没有走正门,丁娴的脚受伤,自然是不方便给他开后门,他便翻墙进了丁娴的屋子。
尽管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肖恒也不过是来给她的脚换药,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可丁娴愣是觉得两人就跟偷情似的,有点刺激又有点羞涩。
看见肖恒一副风尘仆仆而来的模样,丁娴赶紧招手让他进屋歇歇。
肖恒进屋喝了一杯水就拿了凳子坐在丁娴的床前,把放在床尾的药酒拿到丁娴的身侧放下,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脚抬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动作轻缓的解开纱布。
兴许是丁娴有乖乖听话没有乱动,脚踝消肿了一些,肖恒的掌心很烫,给丁娴脚踝敷药酒的时候两人肌肤相触,她的脚还搭在肖恒的大腿上,这也太、太、太亲密了,丁娴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跟着发烫起来。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太暧昧了,丁娴必须找点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想入非非。
“你昨晚就去了军营呀?”
知道是李俏跟她说的,肖恒也没有否认:“昨晚一回家就被叫了过去,没啥大事,就是这几天都要待在那里。”
知道拐杖是肖恒熬夜做的,不晓得他有没有时间好好补眠,也不知道军营离这儿有多远,丁娴一想到他要这般来回奔波就不由得心疼起来:“要不你还是别每天过来给我擦药了,你这两头跑的得多累。”
“我不累,”肖恒说,“而且每天敷药你的脚才能恢复得快一些。”
丁娴急了:“可是……”
“难道你不想每天都见到我吗?”
肖恒有自己的私心,他想每天都能见上她一面。
到底他还是对丁娴撒了谎,军营里有大事,邻国在边疆屡屡来犯,再过不久他就要到边疆帮罗潇打仗,到时候上了战场生死有命,这也是他突然不敢跟丁娴表白的原因,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就这几个夜晚,他想独占这个姑娘,想与她独处,想多看她一会儿。
丁娴怎么会不想每天都看见肖恒呢,她都想睡了他呀!可听见肖恒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她还是可耻的红了老脸:“想、想的。”
肖恒看她熏红的小脸不由得笑了,低头继续帮她敷药,知道她害羞便换了话题:“拐杖还合适吗?”
“太合适了,”丁娴成功被转移注意力,“你怎么这么厉害,啥都会做。”
要不怎么说是量身定做呢,一想到这是肖恒给自己亲手做的,丁娴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今天还觉得胀痛得难受吗?”肖恒给她的脚踝重新固定木板缠上纱布。
“钟老的药很有效,疼倒没有很疼,就是药太苦了。”丁娴苦着小脸说,完了还吐了吐舌头,想到那药味小脸更皱了。
肖恒笑:“明天我让李俏给你带点蜜饯。”
丁娴脑袋一歪,甜甜一笑:“好的呀,谢谢肖大哥。”
接连几天,肖恒都在深夜翻墙进到丁娴屋里给她敷药,并在临走前都会揉揉她的脑袋柔声叮嘱她早些休息。
明明也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却更加令人回味无穷。
这种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暧昧亲昵令丁娴有些患得患失又有点享受其中,她能敏感的发觉两人之间有点不一样的情愫在发酵。
她又不是傻子,经过这几天与肖恒可以说是质一般飞跃的发展,她能肯定肖恒的心里多少还是有她的,只是肖恒没有挑明她也不好捅破,就怕万一是她多虑了自作多情怎么办?
也正因为她知道肖恒不是那种会玩暧昧的男人,所以决定把主动权让给他。
就算她变态好了,她就是爱死了这种暗恋时的亲昵碰触,更让人心痒难耐和上瘾。
转眼一周已过,中药已经停了,肖恒还是坚持每晚都来给丁娴的脚敷药。
“我这脚是不是一股浓浓药酒味呀?难闻死了。”丁娴一脸郁闷的看着自己被药酒敷得已经微微泛黄的脚,觉得就跟那被腌制入味的猪蹄一样,那语调是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肖恒是闻惯药酒味的,并不觉得难闻:“气味是有点儿冲,但是效果好。”
效果确实好,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她受伤的脚就已经可以下地轻缓的走几步,只是她不走,她要好好的把脚养好,准备中秋了,她还想出门赏月赏花赏美人呢。
“对了,”丁娴对给自己的脚缠纱布的肖恒说,“肖大哥明晚有空吗?仙儿姐姐有首歌曲儿明晚在仙乐坊首秀,邀请我去,唐老板说是给我留了一张桌子,我想着把王叔他们都叫上。”
肖恒挑眉,心道这丫头啥时候跟仙乐坊的老板娘走得这么近,还特意给她留桌子,要知道仙乐坊的桌子有时候那是一桌难求的,更别说当晚还有陆碧仙的表演,看来她们的交情非常不一般。
“那歌曲是你教给陆碧仙的?”
丁娴哈哈一笑:“就说我们肖大哥冰雪聪明,一猜即中。”
肖恒笑:“你倒是舍得,我可听说了,你那天唱的现在在外头可是重金难求。”以这丫头的财迷心性,居然不趁机敛财,呸,豪赚一笔?
“嘿嘿~”丁娴神秘又难掩得意的笑,“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若是满大街都有人唱那就不稀奇了嘛,我若是把曲谱卖给那些人,顶多只能赚一笔,更别说或许还有人直接跟买过曲谱的人买,到时候别人相互倒卖,我不就亏死啦?但是与仙乐坊合作那就完全不同了,一来仙乐坊的唐老板是我的贵人,平时对我也照顾有加,就当还她人情;二来我的另一首歌确实适合仙儿姐姐,这叫尊重歌曲,你想呀,美人配好曲儿,那是何等的至高享受,我也知道盗版是防不住的,可虽然防不住有人东施效颦,但是我相信仙儿姐姐这正版的魅力,再说了,我还能放过赚钱的好机会?”
还人情和把好歌给适合的人唱是一回事,那唐老板追着给她好处也是确确实实的事儿。
“我都跟唐老板谈好了,”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继续说,“以后但凡有人在仙乐坊点这两首歌儿,每一次都在那顿消费里给我两成的版权费,一个月一结,这才是放长线钓大鱼不是?我相信唐老板是不会坑我的。”
版权的美妙,妙不可言。
说完丁娴仰脸一副“我是不是很机智很聪明伶俐快来夸我呀”的得意表情看肖恒。
肖恒爽朗一笑,这丫头的小心机呀,看来唐二娇还真是遇上个会算计的好对手,当下也不吝啬的夸她:“聪明,机智。若是以后肖大哥落魄了看来还得抱紧你的大腿投靠你才行。”抱大腿这个说法还是从丁娴嘴里听来的。
丁娴一拍胸脯豪气的说:“你放心,我会赚钱,到时候我养你啊!”
闻言,肖恒的胸腔被狠狠一个撞击,顿时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想到当年他拒绝肖志舟的养育,靠自己咬牙吃苦当了个镖爷养活自己,其中的苦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而现在,有个姑娘对他说若是他落魄了她养他。这样的姑娘怎能让人不爱?
肖恒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笑:“好,肖大哥先谢谢了。”
丁娴完全没当一回事,她倒是愿意养他,只求他别遇上危险的事情。
“那还请肖大哥帮我给镖局那几位带个话,我想着还要把邱老板跟我小舅一起叫上,人多才热闹。”
“好。”肖恒看着她神色温柔的答应。
很快夜又深了。
“早点休息。”说完肖恒站起来转身离开,不料衣角被轻轻一扯,他不解的回头看。
只见坐在床上的丁娴轻咬嘴唇,仰着脑袋看他小声提醒:“你今晚不摸摸我脑袋了吗?”
那乖巧求抚摸的小模样,令肖恒是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摇,平复了下自己躁动的心,肖恒笑着揉了揉丁娴的脑袋,柔声叮嘱:“乖乖的,睡吧。”
被顺毛的丁娴心满意足的目送肖恒离开,乖乖躺下,一夜好眠。
汪玲珑盯着丁娴看已经好一会儿了,只见这丫头一会儿陶醉的甜笑,一会儿又唉声叹气的摇头,那模样,实在瘆人。
“诶诶诶,回神了回神了,赶紧回神,你这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的,老瘆人了。”说完汪玲珑还极度夸张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丁娴直接给她翻了个白眼。
看见丁娴开始搭理人,汪玲珑是凑到她身边取笑她:“我说你也真是够有出息的,那天我只是让你跟你肖大哥好好谈谈,怎么就把脚给弄伤了?合着你们的谈谈用的不是嘴,用的脚?有够天崩地裂的啊你们。”说完她就捧腹大笑,笑着倒在丁娴的床上。
丁娴被她揶揄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作势要拿手边的拐棍揍人。
见状汪玲珑是赶紧笑着求饶:“别别别!丁女侠您悠着点儿!若是再把手给伤着了可咋办!诶,不对!这拐杖是你肖大哥给你亲手做的吗,你舍得用来打我?”
“嘿!我还真舍不得!”
两人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才一起仰躺在床上喘息,哪有丁点儿淑女的样子。
接着丁娴就跟汪玲珑说了这段时间与肖恒相处的点滴,活了两辈子,她也是头一遭遇上如此接近爱情的情愫,实在需要跟小姐妹倾诉一番,李俏和凌子瑶还小,一看就没有谈过恋爱,思来想去,也就与她同龄的汪玲珑合适点。
哪想到汪大小姐也毫无经验,也就曾经默默喜欢过某家公子,但很快也就不了了之,感情世界比丁娴的还要洁白无瑕。
“不过,”汪玲珑起身盘腿而坐,“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那肖恒分明就是喜欢你的。”
与她表哥李逸这个花花公子不同,在她看来,尽管与肖恒不熟,可她就是认定肖恒不会是无缘无故与一个姑娘玩暧昧的男人,还记得那天表演完肖恒看丁娴那眼神儿,柔得都能滴水了,这还不叫喜欢的话,啥才叫做喜欢?
丁娴微微噘嘴:“我也觉得他对我是有好感的,正因为熟知他的为人,知道他不是那种会随意与姑娘暧昧的渣男,可他不说,我又怕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就怕是这样,”丁娴叹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死要面子的,若是我真的主动表白,他拒绝了我,哪怕是因为所谓的难言之隐不得不拒绝我,都是我无法接受的,我会想要逃走,可是我的家就在这儿,我的亲人和好友都在这儿,我又能逃到哪儿呢?”
思及此,丁娴是愈发敬佩罗潇的勇气,可人家大将军好歹还能躲到军营来个视而不见,她能去哪儿?这个世界如此陌生,连想要说走就走的旅行都无法实现,可若是不离开,与肖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会伤心难过到抑郁的。
求而不得是更让人无法释怀的心伤。
“这倒也是。”汪玲珑点头赞同,表白被拒绝,伤心不伤心另说,觉得没有面子那是一定的。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丁娴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的说,“我还蛮享受这种暧昧的。”
所以她宁愿这样暧昧下去,至少这个男人还在她的身边,温柔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