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赖 第6章 姐姐

“周羯快过生日了吧，那个……他最近有什么缺的吗？”勺陌闷闷的说到

我愣了愣，周羯的生日好像确实要到了，不过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并不知道

“缺什么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他最近挺喜欢钢笔的，上次他和我有一家钢笔他很喜欢，我记得他没有买”我对着勺陌说到

周羯没有买的原因我和勺陌可以想到是为什么，他估计不想向家里要钱

勺陌对着我点了点头，随后我把那家店的位置告诉了他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周羯听着唰唰的雨声呼吸一窒，他连忙从书桌站起慌忙的爬到床上，一道闪电把屋内照亮，这闪电像劈中了周羯的心一般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手脚发抖，他很怕下雨，每当电闪雷鸣时他的思绪都会被拉回那时……

“姐姐，你快看，最近好流行戴蝴蝶结，我班级里的女生很多都戴啦，我用零花钱给你买的！”周羯拿着个黑色的蝴蝶结，那上面还附有蕾丝装饰，正中间印着深蓝色的蝴蝶，看起来要比普通的款式贵

面前的女生摸了摸周羯的头，她的眼眶有些黑眼圈，看上去这几天并没睡好，身穿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高挑的鼻子，弯弯的眉，此刻正微笑着，看上去生机勃勃，十分具有力量感

周羯看着他的姐姐戴上了那黑色蝴蝶结，对着姐姐就是一顿夸，还不忘也夸自己挑东西的眼光好，看着姐姐戴着其他人也都带着的蝴蝶结周羯似乎很开心，哼，别人有的我姐姐也要有！

周羯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写着作业，温馨的房间，笔划过纸清脆的刷刷声，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周羯很喜欢这时候的环境，外面的雨声就像为他放着伴奏一样，他感觉十分惬意

他似乎听到了门外的争吵声，他感到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的父母吵架了？

他打开房门看向客厅，此时他的父亲正好怒摔杯子砸到他的面前，杯子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脚前，锋利的碎片划过他的小腿

“你要造反啊！？还敢指你老子！”父亲对着姐姐怒音喊到

“那你倒是说我的名字的来源啊！”姐姐丝毫不示弱，音量甚至比父亲还要大

周羯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名字？什么名字？他姐姐的名字吗？

她姐姐叫周胜男，周羯一直认为这名字的含义是让她姐姐以后胜过男性的意思，不过周羯也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就好像他姐姐生来就要被套上胜过男性的标签一样，他更希望他的姐姐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男女平等，互相尊重，周羯一直这么认为

“能有什么来源，你少听别人挑拨离间的话！”父亲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在心虚

周羯看到这场景更疑惑了，他走上前去担忧对着姐姐问到：“这是怎么了？”

姐姐满脸怒意看着父亲，又转过头看向母亲，可母亲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母亲似乎被看的有些不耐烦，不过她也没敢瞅姐姐敷衍的开口说到：“你差不多行了，不管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些年亏待过你吗？供你吃供你喝，你比别的孩子生活条件差吗？”

姐姐似乎都被气乐了冲着母亲喊到：“为什么一直以来周羯都有零花钱？我的呢？”

周羯听见懵了，他也看向母亲眼神满是询问有些急的说到：“姐姐没有零花钱！？你不是说我们都有吗？”

现在一想，似乎每次学校流行的东西姐姐都不会去买，原来是这样吗？

怎么能这样！

父母这时候都不说话了，似乎是被拆穿有些烦躁，沉默了一会父亲对周羯愤怒的喊到：“你急个屁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羯此时彻底懵了，哈？反应过来他愤怒的向父亲走去说到：“是你们不给姐姐零花钱，你们偏心！你们凭什么不给她！”

父亲看着周羯大步向他走来上去就是一巴掌，周羯被扇的耳朵只感觉嗡嗡的，踉跄了几步，眼冒金光

“你俩真是出息了啊！凭我是你们老子！”父亲恶狠狠的说到

周羯扶住墙才没有摔倒，他抬头正好看到了自己卧室里的牛奶，他愣住了

姐姐也有牛奶喝吗？牛奶是母亲放在他屋子里的，母亲说姐姐挑食不爱喝 是这样吗？姐姐长不高是因为他把属于姐姐的牛奶喝掉了吗？周羯有些喘不上气，他咬紧牙关责怪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意识到这些，转过头看向姐姐，姐姐也刚好看向他

两人对视着……姐姐的眼神真的好复杂，周羯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这样的眼神，不甘，担心，麻木，还有……一丝的恨意

周羯疯狂着呼吸空气，可却感觉怎么都喘不上气，自己是否也在无形中伤害过姐姐？他瞪大双眼看着姐姐，可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姐姐……我……对不起，我没给你牛奶，我不知道你喝不到，他们说是你不爱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有零花钱……我，我不知道” 周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想赶紧道歉

他终于看清姐姐了，姐姐的眼泪顺着脸颊两侧掉落在了地上

啪嗒……

随着眼泪碎掉的还有周羯，姐姐哭了？周羯从来没有看见过姐姐哭，姐姐一直都是强大的，独立的，自信的

姐姐是不是早就独自一人哭过很多次了？那时候他在干什么？

周羯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好像看到父亲在咒骂姐姐，可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突然姐姐跑出了家中，周羯这才反应过来，他想追出去

“别追！让她滚！”父亲的咒骂声还没有停止

周羯有些吃力的向姐姐跑去，他有些腿软，姐姐打开房门冲了出去，随后周羯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周羯只感觉心脏骤停，直觉告诉他绝对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连跑带爬的出门看去

………周羯瞪大了双眼，面前这一幕他这一生都忘不了，姐姐躺在血泊中

车上的司机似乎吓坏了连忙下车查看，周羯什么也听不清，仿佛世界都静止了，一阵雷声响起，那雷似乎是故意刺激周羯一般，随着雷姐姐的身体被照亮

周羯清楚的看到了，姐姐微张的眼睛，脸上布满鲜血，黏腻的血沾染在头发上，雨点毫不留情的砸在姐姐的身体，似乎想为姐姐冲刷身上的血迹般

周羯看到了姐姐头上戴着的黑色蝴蝶结，可如今那蝴蝶结被鲜血浸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羯猛的扑向姐姐，“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求你不要死，不要！快叫救护车，快啊”周羯歇斯底里的喊着

周羯紧紧的抱着姐姐，可天不尽人愿，他感受到姐姐慢慢变凉的身体，大雨毫不留情冲刷着这对姐弟，周羯全身颤抖着

神啊，神明大人！我求求你，求您怜悯我，不要带走她！求你……求你

救护车的急救声慢慢接近，周羯看着医护人员抬着他姐姐这才发现身旁已经站了一堆人，勺裴，勺陌，晴柳也在，他们同样震惊，面对着姐姐的死亡手足无措

姐姐是温柔的，是具有力量感的，是他们五人中的大姐，姐姐总是能自信的解决他们不会的事，可姐姐为何就这样走了？

神明大人，你为何不怜悯我？

周羯完全是精神恍惚的，姐姐死了，他手里一直攥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上面还有干掉的血迹，周羯手颤动着抚摸上面的蕾丝，他起身想去洗干净，洗着洗着他又突然想起那是姐姐的血，又猛的收回，姐姐……姐姐的血，这是姐姐的血，不能洗……不能洗，就好像这样姐姐就还在他身边一样

他转头看向姐姐的遗像，外面乱哄哄的都是人，勺陌，勺裴还有晴柳其实已经陪在他身边很久了，可是他丝毫不知道，他甚至都是刚意识到自己在姐姐的葬礼

晴柳和勺裴这时候不知道去哪里了，勺陌一直一直都在周羯身边，可周羯却浑然不知，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葬礼上的人们在悄悄的对话，但周羯还是听到了

“听说这丫头是知道自己名字来源和家里大吵一架才出车祸的”

“名字？啥意思？”

“你不知道啊，当初他家想要个男娃，他们家里信这些，觉得名字能招来弟弟，但是还怕起明显的名字以后女娃记恨，于是他爸就想了个招，叫周胜男”

“周胜男……胜男？啊？是生男的意思啊？你不说我都没往这边想！”

周羯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倒流了，他手里紧紧攥着那蝴蝶结，勺陌注意力都在周羯身上，并没有听到那些人说的话

只见周羯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向着他的那位“好父亲”走去，一拳砸在了父亲的脸

勺裴和晴柳这时也刚回来，看见这一幕懵了，赶紧上去想拦住，勺陌也快速冲去

父亲被他一拳打到在地，葬礼上的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后也冲上去拦住

周羯死死的看着他的父亲，他发现他的父亲脸上压根就没有哭过的痕迹，他感觉他的心脏要被气炸了

他们不配当父母

周羯被众人拦下，还用脚踹了父亲几脚，他忘记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就记得脸火辣辣的估计是被父亲打的

胜男？那姐姐算什么？姐姐知道真相后是用什么心态看待我的，姐姐凭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人生！

周羯简直痛苦的想吐，他突然好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出生，恨自己那天没有抓住姐姐

他双手紧紧攥着蝴蝶结发抖着，死死咬住嘴唇，即使嘴里感觉到了血腥味也不松口，他哽咽着，眼泪哗啦啦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