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看云起 第14章 第 14 章

西北军早在刘宏恒的带领下变成了一个虎狼之师之师，传令的士兵出去后不到一刻钟，校尉级别以上的将领已经在刘宏恒的大帐内集结完毕。

自从当初舒义武被留在京城后刘宏恒率领所有的将士最终战胜匈奴骑兵那时起，他们就真心实意地信服了刘宏恒的所有调遣。并且众人早已习惯了三皇子殿下突如其来的集结和神鬼莫测的调遣，没有多余的寒暄，所有到帐的将领全都默契、肃静地等待刘宏恒下达命令。

刘宏恒示意众将领看向沙盘，他在军队部署的这个边陲小镇的西边、东边和西南三个方位的深草区、山谷、险峰三处分别插上一支旗子，同时下令道：“左廉，你率五千人人即刻出发，到草场，务必在入夜时分到达，掩藏行踪，阻击突厥敌人。高昻，你率三千人，于入夜前必须渡过河，埋伏等待，截断敌人粮草后，回转反绞回纥叛军。王羲，此次吐蕃混必然从西南的关隘过来，我命你领一万将士，在此守关，不可让他们活着进入我大唐地界。听明白了吗？”然后他在这些将领脸上扫过一圈，无形的威压扫众人的肩膀。

“若有谁未能准时到达，贻误战机，军法处置。”

“得令。”虽然这些将士在来的路上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听到刘恒往三个方向派遣兵力，已经安稳了一段日子的将军们不由得脊背发凉。

西边来的突厥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东边和南边也……什么时候？

不过，惊悚过后，被点名的三位将领心中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一股酥麻的热血自下而上冲至脑海，恨不能立刻上马，奔赴战场，再来一次畅意的拼杀，获得最大的胜利，赚取无上的军功！

见手底下将领眼中渴望的神情，刘宏恒心中也涌上热血。紧接着又约定好共同出击的时间，安排好后勤，分配好武器物资，便下令让他们立即出发。

这些将士都是在与突厥精猛骑兵的残酷战斗中生存下来的，深刻明白恰到好处的时机和有利的环境是战胜的关键，当下不敢耽误，纷纷领命点起兵丁，拿了两日的干粮便出了大营。

……

冬日的西北，夜晚只有纯粹的冷，静，肃杀，空中一轮冷月，森寒的冷冽光辉照在一柄弯弯的刀刃上，再往后，更多的弯刀都印上这层冷冽。他们趁夜而来，长长的队伍，看不见尽头，却鸦雀无声，放佛潜伏在暗夜里随时收割人命的死神。

前边的令兵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示意后边的部队快些、更快些，因为今晚是约定好的共同进攻的日子，是绝佳的取胜时机。错过这次机会，他们部族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突破大唐王朝三皇子带领的边军进入城镇获取过冬的粮食、美酒和女人。

他们从草原深处而来，终于经过最后一片浓密的枯草坡，就看见那灯火稀疏的城镇和守护城镇的城墙了。夜静人安睡，杀人偷袭的最佳时机。

他们靠近、更靠近城墙。他们为了偷袭，舍弃彪悍的坐骑，只派遣最精锐的士兵带上最锋利最轻便的武器和攀城的飞爪，然后潜入敌人的大本营，将地方将士无声无息地杀死。

无数的飞爪一起飞向城楼，未有人发觉，于是这些士兵抓住钢索向上攀援，谁知就在即将到达城墙上的时候，从城墙上淋下无数的冰水、岩石，许多同伴都掉了下去。一个突厥兵侥幸爬上城墙，他不由得呼出口气，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被大刀割裂头颅的死亡命运。

在他们临死前他用尽毕生之力大喊出：“中计了，快撤！”

然而整个部队已经形成进攻的惯性，没办法立即停止，还是不断有人紧随而上，白白丢掉性命。

好不容易等到后方传来撤退的信号，已经是有一千多人丢掉性命后的事情了。也许是大唐的将士害怕夜晚作战，并没有派兵追来。

他们慌慌张张跑出三四十里地，已经离边界城墙有足够远的距离时，才终于敢停下来喘口气。

这里草木丛生，杳无人烟，放眼望去只有那一丛丛枯草被夜风撩拨得东倒西歪，就像他们此时此刻不成队形的部队。

领头的突厥将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危机感，立即下令：“快走，不要在此停留……”

不待他话音落下，危机预感瞬间变为现实。

只见草丛里忽然涌现出无数身披铠甲的大唐士兵，截断他们撤退的道路。而身后，本没有追兵的道路上也突然涌现出许多大唐兵士。

就像是，专门在这里等候他们一样……

他们拼命抵抗，将战胜生还的渺茫希望寄托在另外两个同盟军的进攻之上，然而，知道他们全军覆没，将军被擒获，那座宁静地边陲小镇中还是一如他们来时般平静。

吐蕃浑的军队和回纥的军队，遭遇了如突厥军队一样的结局。

自此，刘宏恒料定先机，把大唐边境军差点被三方包围的守城之战，变成了以一挑三、以少胜多的奇迹胜利！并且是以极小的损失而得到的巨大胜利！

胜利的消息传回大营，所有的将士无不沸腾，全都奉刘宏恒为战神，高声欢呼“三殿下、三殿下、三殿下……”

将三路敌军全歼，让突厥、回纥、吐蕃浑三方势力元气大伤，刘宏恒却没有停下。

第二天，他亲自帅兵，乘胜追击，直接攻打到突厥王帐，将可汗石毕的头颅砍下，扶持与老单于关系最差的儿子石利为新首领，然后将其他王室人员全部俘虏。紧接着又攻打回纥，重新打服这个降而复叛的属国。为了避免其再次反复，刘宏恒如法炮制，扶持回纥小王子叶护为新首领，接管回纥王庭事宜。

吐蕃浑因其险峻的地势，无法快速攻克。而北部防线已然崩溃，东突厥的骑兵日益逼近长安城，刘宏恒只好调遣一支游勇骑兵，在吐蕃浑和大唐两地的边界处随时抓捕过界的吐蕃浑族人。但凡有人过界，游骑队便也如法炮制，深入吐蕃浑境地，杀鸡儆猴一番。而他则带领左廉、高昻一起带兵往京城而来。

正当刘宏恒在边境打打杀杀，将外族领土并入大唐版图建功立业的时候，舒欣荣在崔府的日子也变得没她想象的惬意。

首先，许多日常用品的份例渐渐送来的不是那么即使，或者干脆就不送来。前一两次舒欣荣还会让杏儿、桃儿去连姨娘那里询问，到后来，舒欣荣也渐渐品过味来：这位连姨娘是看穿了她的处境，她是罪臣的遗孤，势单力薄，即使受了委屈也不能大声嚷嚷，所以便做出这种阳奉阴违、中饱私囊的事来。

但连姨娘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又并不是那么过分，通常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比如胭脂少了些许，或者碳火少了一两斤，要么就是饭菜冷了些，说出来反倒显得她小题大做的事情。

而且，想到程氏对自己的关爱，虽然是对原身，但自己感受的关爱之情不假。那就不是出于程氏的授意。如果自己闹将起来，恐怕也会让程氏难办。除非是能够抓住连姨娘不可让人饶恕的罪过并且一击即中，否则这种小事只会让崔府不得安宁，让程氏难以宽心。

权衡利弊一番，舒欣荣也只能先忍着。

加上她本也是个惫懒性子，在现代就是最宅的宅女，得过且过，何况现在生活还有人伺候，除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出入不能随心所欲，也没有其他缺点。她本来也可以不出门。

不过桃儿就忍不住了，端着一篮子碳火都到院门口了，还在朝着外边骂：“一朝得了势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小心你失势的那天也被别人踩在脚下。”

舒欣荣赶紧让杏儿将桃儿拉回来，说道：“多大的事，不就是茶叶少了二两，碳少了十斤？多大的事。杏儿你打开钱匣子，抓几两碎银给她，到外头买些来备着。趁着现在天还不算冷，多买些，越往后碳火就越贵了。”

还好她每个月有二两的月例是从程氏的账上走的，并不从公账走，所以还得以保全。二两银子，加上一开始程氏给她的二十两银子，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桃儿把篮子拿到舒欣荣面前给她看：“姑娘你看，这可不止少十斤了。回回都是少了我们院的，夫人现在不管月例分发，他们就越发放肆了。一会儿我非回禀夫人不可。姑娘也太委屈了。”

“快把她拉住，捂住她的嘴。”舒欣荣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她。

杏儿果然听令轻轻拉住桃儿掩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舒欣荣才接着说：“你姑娘我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寄居在崔府的一个外人，哪里就轮的到我们挑三拣四，不是徒惹人厌烦？你竟然还这样四处言说，到时候姨母姨丈厌了我，把握赶出崔府，你让姑娘我睡大街去？”

不知桃儿，杏儿也被舒欣荣这种危言耸听的话惊住了，桃儿更是心慌摇着头说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为姑娘不平。”

舒欣荣摆摆手，打住她：“好了，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毕竟别人不知道。今天你们都在，我索性也一并说了，从今以后在府里，你们可要谨言慎行。多看、少说。有任何事发生先回来禀我，再做决议。同时，我们院里的事，我也不许你们说一个字出去。若谁说出去了，那就是不想待在我桂香院，就自己找个去处吧。”

桃儿杏儿梨儿苹儿几个伺候舒欣荣有一段时间，也都慢慢了解舒欣荣姑娘，平日里都是懒散好伺候不挑剔的，但若她对某事认真起来后，她们最好自己收敛分寸，否则姑娘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而相处了这一段时间，虽然舒欣荣是寄居的身份，看似没有什么位置、在崔府也不显眼，但她却是最好伺候脾气最好的一个，而且是对婢女最大方的一个主子。就这些日子，不说穿的，起码吃得但凡舒欣荣能用到的她们也都能沾光，而且做得好还时常会有奖赏。

工作轻松、待遇好，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愿意离开桂香院。

于是几人全都福下 身，恭敬地对舒欣荣道：“是，姑娘。”

舒欣荣装了一会严肃，在即将维持不住的时候挥挥手：“做各自的事去吧。”然后又拿起还没看完的地方志，歪到塌上继续看。

这书还是崔复仁上次送回来的土仪里，专门给她捎带回来的，一套有六本，是江南几个有名郡县的地方志，讲述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和一些奇闻异录，写得十分有趣。舒欣荣十分喜欢。

哎，不过就算她再喜欢，看完后她最好还是还给崔复仁吧。舒欣荣遗憾地想起那位已经越来越俊逸倜傥的少年。

思绪飘忽，舒欣荣也看不下书了。她忽然想到刚才杏儿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钱匣子，舒欣荣把她拿出来摆在桌上，拉开清点财产。

只剩下十两了！

果然就算钱再多也经不住她那样的开销——除了她的日常开销，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好的让和她最亲近的桃儿杏儿几个吃糠咽菜。当然其他人她管不着，桃儿杏儿是和她关系最亲近的人，也为她做了许多事，想想以前在公司上班她就算是买奶茶也会给办公室的五个人都买一杯，拥有现代人思维的她还真做不出在一个小团体当中吃独食的事情。所以她的钱花的很快。

舒欣荣有些头疼了。

没想到，都穿越成大户人家的小姐了，她还是摆脱不了必须赚钱养活自己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