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无声 第69章 卖猪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宋代·张俞《蚕妇》

中考结束的假期，莫小新感觉有点漫长，尤其在家等成绩那段时间，感觉每天都在受煎熬。

一会儿想到自己会考的不错，心里就高兴激动；一会儿又忧心忡忡，忧虑自己考砸了，心里无比失落，难受的想哭。

一天，莫小新在家闲着，一个路过的邻里说到：“你不去学校查你成绩，成绩出来都贴到学校墙外头咧。”

于是莫小新一个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病殃殃的往学校走去。

当忐忑不安的来到学校查成绩，却被告知中考成绩还没有出来，学校外墙上啥都没有。

看着空荡荡、门可罗雀的校门，莫小新顿时一阵无语，只好又无精打采的往回走。

往回走的时候，半路上他遇到了林燕，她估计也是去学校查成绩。

莫小新看见了林燕，林燕应该也看见了莫小新，莫小新心里可想上去和林燕说话，心里扑通通的跳，挺紧张，害怕。

莫小新内向，胆小，又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都不敢抬头用眼睛看她一眼，心里很想接近她，但身子却诚实的迈着步子，低着头，匆匆忙忙走了过去，似乎在躲避什么。

走出好远，看不见林燕时，莫小新才长舒一口气，可心里却总感觉错过了什么，少了点什么，感觉空落落的……

中考成绩出来，莫小新的成绩上不了县中，但到二中读高中是没有问题。

这时，莫小新真是特感谢表哥，当初填写志愿，要不是表哥最后拿过笔，给自己改了志愿，恐怕自己还去不了二中上学。

全班只有五个同学考上县中，而林燕是其中唯一的女同学，表哥当然也毫无悬念考上县中。

多读一年初三，莫小新却没有考上县中，他感觉好丢人，录取通知书发到学校，让同学们去领取。

莫小新嫌丢人，他一直都没有去拿，最后还是母亲帮他去学校，拿回了二中的录取通知书。

虽说嫌丢人，但看到那红色的高中录取通知书时，莫小新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自己有高中上，不至于为没有学上而忧愁。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莫小新兴奋的失眠了。

莫小新虽然没考上县中，但毕竟还是考上了二中，其实莫小新心里也清楚，根本不是他选择学校，而是学校在选择，挑学生。

二中不论好或不好，最起码也是国家正式的公立高中，好好学习是可以考上大学。

二中虽然没有县中好，但自己考成这样，只能去二中读高中。

有同学也没考上县中，可家里有钱，家人给教择校费，便去了县中读书。

莫小新并不羡慕人家去县中读书，而是羡慕人家能去县中读书，

没考上县中，莫小新心里还是很别扭，毕竟自己多读了一年初三，理应考的更好，这也是英语老师小娟，看好莫小新的一个原因吧。

可最后他却没有考上县中，辜负了看好自己的人，关键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辛劳的父母。

其实考不考得上县中，对于别人是毫无关系的，旁人也根本不在乎。

但上一个好的高中，这和自己的未来有关系，和父母辛苦的付出有关系，没有考上县中，对不住的只有父母和自己！

莫小新考上高中时，妹妹是四岁半，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母亲就决定到县城租房子陪读。

老家养有两头不大不小的猪，准备过年卖一头，自己宰一头。

眼看临近开学，可猪圈里还有两头猪，恰好一天傍晚，一个骑三轮车收猪的从路边过，母亲就拦下来，把收猪人叫到猪圈旁。

那收猪人和母亲谈的很快很顺利，只见收猪人拿来一条绳，熟练的打一个环，很熟练的套上一条猪的一条腿，然后就往猪圈外拉。

猪不听话，害怕的哼哼唧唧，往猪圈拐角里退缩，可猪那里能斗的过人。

在收猪人和母亲的配合下，很快就把那头小一点的猪弄上三轮车，那猪拼了命的嚎叫声，吓得莫小新只敢远远的看着。

去弄第二头大猪时，一切和第一头猪一样，顺利的弄到三轮车旁。

可上车时因为猪太重，母亲和那收猪的大人，有点忙不过来。

三轮车上那头猪，也开始乱嚎叫，乱动，三轮车被摇的只晃，发出吱吱呀呀声。

母亲去帮忙控制住三轮车上的猪，地上这头大猪，前面两个蹄子，已经弄上车，搭在车沿上，可后面两个蹄子和大半身子还在下面。

收猪人憋红了脸，捉住猪的两个后蹄，往上抬，而那猪则是拼了命，破了嗓子的嚎叫，两后腿还不停的蹬。

收猪人的身体也来回的晃，不过两只手，却是牢牢的捉住两猪蹄不松。

站在一旁的莫小新，早都被这一幕给看傻眼了，猪拼了命的嚎叫声，感觉似长坂坡上张飞的吼叫声，能吓破我的苦胆。

猪腿乱蹬，令莫小新心里发怵。猪后半身太重，收猪人怎么也抬不上去，脸都憋的发红，额头青筋暴起。

他抬头看了莫小新，便说到：“娃，你来捉住一条腿，帮一把手就弄上去了。”

莫小新早被猪的嚎叫声，乱踢乱蹬，给吓坏了，哪里敢上手去帮忙。

莫小新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迟疑的不敢动手，心里害怕极了。

在莫小新犹豫间，母亲过去搭手，捉住猪后腿，帮忙把嚎叫的猪，给弄上三轮车。

看到收猪人长叹一声，莫小新也松了一口气，似乎是自己把那两头猪给弄上三轮车。

看着收猪人用力的锁三轮车挡栏，莫小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母亲连同猪没吃完的饲料，一块卖给收猪人，因为快要开学，母亲急着卖猪，所以那收猪的捡了大便宜。

收猪人乐呵呵，高兴的把东西往三轮车上搬，原本不大的三轮车，拉上猪空间就没有啥了，现在又要放这些饲料。

看着母亲帮收猪人装车，莫小新心里是无数遍叹息：“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活啊！真他妈难。”

就像那小小的三轮车，看着都压满了货物，感觉装不下了，可是人们却还在装货物，莫小新心里真为那小三轮车担心，害怕一会儿它动不了。

收猪人装好，用绳子捆好后上车，扭动钥匙，发动三轮车，一加油门，小三轮车竟然拉着满满一车货物，和几头猪开了出去。

三轮车并没有莫小新预想中的熄火，开不动，而是一路轰鸣，顺利的往前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