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 第80章 善良忠厚

黛玉被惜春的样子给吓着了，惜春摔掉了手机，整个人处在一种濒于崩溃的状态。黛玉忙着上前握住了惜春的手，轻声的安慰着惜春。宝玉则是皱皱眉，对着黛玉说：“四妹妹心里不舒服。叫她发泄出来就好了。这里人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着拉着惜春站起来。

黛玉还想问什么，但是看着宝玉严肃的样子，她也不再说话了。三个人去了一个公园，这个地方是新修建，周围的有不少正在修建工地，这里的居民很少，加上天气冷，公园里面空无一人。他们三个找个僻静的地方，宝玉对着惜春说：“你把心里的不满叫出来好了。我们在边上看着。不会叫人打搅你！”

说着宝玉拉着黛玉站在离着惜春几米远的地方，惜春一个人默默地哭起来，宝玉则是拉着黛玉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大概是家里的人不省事，四妹妹前些日子刚和那边珍大嫂子吵架了。他们虽然是亲兄妹，但是年纪差那么大，从小就不在一起，感情生疏。加上四妹妹心思细腻，吵架难免。你别看珍大嫂子平时都是和颜悦色的，可是她生气起来，嘴上不饶人的。这会大概是叫四妹妹去看自己的侄媳妇。真是糊涂了，她年纪小可是长辈。小蓉的媳妇有贾蓉照顾呢，怎么也轮不到四妹妹。看着回去我把那个莽撞人教训一顿。”

黛玉想了想，惜春在贾母这边长大，和自己的亲哥哥一向很生疏，更别提贾珍的妻子尤芳芳了。不过刚才电话里面说贾蓉的妻子病了，黛玉有些疑惑：“那个秦可卿，我看她总是气色不好，这会又生病了，她不是有什么病，真该好好检查下。今天是珍大哥的生日，偏生闹出来这么多事情。其实四妹妹的心情可以理解，她从小在你们这边，虽然有老太太疼爱，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家。那个孩子都想在自己的父母身边长大。她心里有自然有怨气。”

宝玉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说：“这里面的事情可复杂着呢。你以后慢慢的就知道了。我只嘱咐一样，你要在人前问那边的事情，对于什么小蓉媳妇生病的事情，装着不知道就好了。还有今天四妹妹生气，那个电话的事情，一切都没发生。”

黛玉满头雾水，正想再问，惜春已经擦掉了眼泪，向着他们这边过来了。此时的惜春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上有些红肿流泪的痕迹，虽然拿着粉遮盖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没等着黛玉说话，惜春板着脸对着宝玉说：“刚才那个电话是你的宝姐姐打给我的。你回去和她说一声，我一个学生，对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没兴趣。”

宝玉没想到竟然是宝钗给惜春打电话，脸上涨得通红，搓着手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四妹妹生气，只管骂我就是，别和她一般见识。对不住——我，我请你吃饭吧。别生气了，真的气坏了，难受的还是自己。”

看着宝玉愧疚的样子，惜春忍不住笑了：“别在我跟前装了，你怎么敢和你宝姐姐对着干呢？我没事了，只是她这个行事，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别说什么她现在是出去工作了。就算是凤姐也不会这么无礼的。”惜春说着越过宝玉，对着黛玉说：“本想着大家一起轻松几天，谁知却被我搅了。”

黛玉拉着惜春的手：“其实这地方很不错呢，好了，来的路上我看见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咱们过去看看。”说着黛玉和惜春挽着手，径自走了。走了几步，发现宝玉还在原地没动呢。黛玉转过身，对着宝玉道：“你磨蹭什么呢？快点走啊！”

宝玉这才跟上来，三个人商量着刚才路过的农家乐，预备去哪里散心。

没几天贾母这边请客，消寒。因为是冬天的第一场雪，贾母的兴致很好，特别把女孩子们都叫来。“我上了年纪，越发不喜欢动弹了。若是几年前，我肯定是带着你们去山上看雪呢。这样的天气，围炉赏雪，有趣的很。”贾母说着举起酒杯对着众人做个请的手势。大家一起干了杯子里的酒。

这个时候一阵笛声传来，大家都被这笛声给迷住了，薛姨妈忍不住赞叹道：“还是老太太会欣赏，有品位，这个天气听这个曲子，仿佛置身在山中，意境幽远，叫人心旷神怡。就是这个曲子好虽然是好，就是有些太悲了。时间长了，难免叫人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曲子本来是表示怀才不遇，感慨人生而做的。本来呢，我想请几个说书说相声的来的，大家聚在一起，听个逗乐罢了。但是想着她们女孩子都在。如今有些说书，说相声总是说些有点过分的笑料。我是个老古板，总觉得她们没成家的小孩子，听这个不合适。倒也不是我很古板，本来饮食男女，也没什么丢人的。可是那样的笑话听多了，今后一个不小心，说出来。她们这些成家的就算了，要是没成家的小孩子，岂不叫人笑话我们家没教养？耳濡目染，可不是小事。”贾母一番话，薛姨妈立刻表示赞成，附和着说：“正是老太太的话，我们家也不叫孩子们听见这些。”

贾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宝钗，转开了话题，对着惜春说：“你整天的画画，我倒要考察一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听着贾母问起来自己学画画的成绩，惜春心有成竹：“我虽然不敢说画的多好，但是一般题材还是难不住我。老太太想问什么，只管问。”

“好，看你信心满满就知道没偷懒。你天分是有的，可是也不能懒惰。我想把今天的雪景画下来，你可能？”贾母兴致勃勃的叫惜春画雪景，她想了想：“就起个题目叫初雪。用什么画法你自己定。”

“这个容易，我肯定能画好的，只是不知道时间限制呢！”惜春跃跃欲试，贾母则是笑着说：“时间么，一个星期。从今天算起。到时候我可要看画！”

这边贾母和惜春谈画，黛玉则是和身边的迎春说：“二姐姐，你的起色越发好了。”迎春忍不住叹口气，对着黛玉说：“什么好气色啊，我胖了不少呢。最近我做坏了不少的东西，那些不成功的都只能自己吃了。这么吃下去，不胖才怪呢！”

黛玉则是好奇的问：“你已经很厉害了，到底是什么新品啊，叫你也失败了？”迎春的天分在婚后充分发挥了，她现在的烘焙手艺已经是很厉害了。在黛玉看来一般的甜品师都不是迎春的对手，她可以去参加国际大赛了。要迎春都失败好几次的东西，那应该很好吃了！

迎春似乎看出来黛玉的心思，她捏着黛玉的脸，向两边扯一下：“你肯定想吃了是不是，我劝你还是保持下身材。钱磊要回来了，到时候看见你这么圆润——”迎春噗嗤一笑：“白天鹅变成了唐老鸭，可是太伤心了！”

“哪有，我就是最近喝多了几杯奶茶。怎么不见凤姐呢？没有她在，都不热闹了！”凤姐才是真正起的气氛组，若是凤姐在，她肯定会把老太太哄得开心，每个人都能尽兴而归！不像现在，有些冷场啊！

“老太太听说那边小蓉的媳妇病了，叫凤姐去看她了。不管那些事，我给你看我做的成品——”迎春拿出手机给黛玉展示自己的作品，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研究了半天。

很快宴会散场了，惜春因为接受了老太太的考验，一个人急着回去构思画稿了，迎春则是看看时间，有些着急：“我走的时候面团还在发酵箱里面呢，时间到了，我要赶回去看看！”说着和邢夫人打个招呼急匆匆的走了。

黛玉看着贾母有些累了，也就要告辞，谁知贾母却叫住了黛玉：“玉儿先站一站，我有些话要嘱咐你！”

黛玉也只好留下来了，屋子里安静得很的，贾母和黛玉喝茶聊天，贾母并没问太多工程上的事情，而是长篇大套的说起来人情世故了。“春节的时候你们有什么计划吗？”贾母笑吟吟的接过来黛玉递上来的橘子，随口问起来他们假期安排。

“今年钱磊总算是能休假了，我们想出去走走。”黛玉没想到老太太会问这个。

“这个不好，你们成婚总是要在家里和老人过年的。尤其是今年，你是新媳妇，哪有扔下自己跑了的道理。钱磊的父母也是一年没见儿子了，就盼着春节的时候见面。你不声不响的把他们儿子拐走了。虽然你们新婚小夫妻，平时还时常分隔两地，有时间黏在一起当然不想人打搅。可是人家做长辈的体谅你们，你们也药体谅长辈才是。今后你们相处的时间很长，不要毛毛躁躁的，即便是无意之举，但是留下了疙瘩也不好。”贾母慈爱的看着黛玉：“父慈子孝，做长辈的疼爱迁就你们，你们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不想回报是不是。姿态是要有的。”

黛玉忙着解释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钱磊的父母已经定好了春节的时候出国旅行，我们准备在元旦的时候大家聚会一次。算是提前全家团圆了。假期难得，我们就不耽误宝贵时间了。”

“这样才好，看得出来，你公婆都是明事理的人，他们是生怕打搅你们小夫妻，叫你们疲于奔命。这样才是大家处世为人之道。你以前是没嫁人的小姑娘，在长辈眼里就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不该你们知道的，也不叫你们知道。现在你成家了，是大人了，今后人情来往，为人处世，都要自己当心。你婆家也是有脸面的人家，你说话办事都要顾全大体，可不能冒冒失失的，唯我独尊！”贾母拉着黛玉说了好些相处之道。有些是黛玉以前听贾母说过的，有些则是她没听过的。

“……人生在世，活的是脸面，虽然现在不是以前了，但是有些事情还要注意，钱磊是个好脾气，对你肯定是哄着捧着的。在家里你们夫妻两个那是情趣，可是在外面，你还要给他些面子，不要呼来喝去。同样，对你婆家你要尊重，也要有分寸感，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毕竟是两家人，太坦诚了，反而不好。”贾母一番话，黛玉听的认真。

“老太太，我看小蓉的媳妇回来了！”凤姐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她眼神里似乎在竭力隐藏着什么，笑嘻嘻的问候了贾母，汇报自己看望病人的情况。

“小蓉的媳妇病了？她很严重吗？”黛玉想起那天惜春情绪崩溃，宝玉欲言又止，莫非小蓉的媳妇病得厉害了？她得了很严重的病吗？

“也没什么要紧的，女人都是爱美，她就是减肥节食，身体坏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不看重外表，她真是自寻烦恼了。既然小蓉的媳妇没事，就叫她安心养着。不要争强好胜了，既然嫁了人，就安心相夫教子，不要在做事了。咱们家还是养得起她的。不然亲戚朋友们还以为咱们家要靠着小媳妇挣钱养活呢。”贾母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凤姐也不敢再说，连声答应：“是，老太太是疼她呢。小蓉媳妇说了，她安心养病，等着好了，再来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脸色缓和下来，带着几分疲惫：“我也累了，要歇一会。刚才你妹妹还问你呢，你们一起说话去。”黛玉和凤姐忙着告辞出去了。到了贾母院子外面，凤姐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叫住了黛玉：“林妹妹慢走，我有些事情要嘱咐你。”

凤姐院子里，换好了衣服的凤姐坐下来长叹一声，她沉默一会，就开门见山：“四姑娘心情不好，多谢你看在往日姐妹情分上开导安慰她。本来这个事是大嫂子和我的事情，但是大嫂子身份不合适说这个，我忙的脚不沾地。多亏了你了。等着这件事过去了，我一定谢谢你。”

黛玉心里一动，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你说的我摸不着头脑，四妹妹心情不好，我劝她就是了。老太太虽然叫大嫂子照顾她，但是大嫂子还有兰儿呢。你谢我什么呢？”

“以前你是个姑娘家，这个话不能叫你们知道。现在我也不怕了，实话和你说吧！小蓉媳妇病了，你可知道为什么？”凤姐面色严肃，把事情来来龙去脉说了。

………………

黛玉不敢置信的张大嘴，这简直是个大丑闻啊。秦可卿根本不是节食生病，她是小产没有休息好，大出血！现在躺在医院里还没过危险期呢。而且秦可卿流掉的孩子是贾珍的，根本不是她丈夫贾蓉。其实最可怕的不是这桩丑闻，而是丑闻要包不住了！

凭着贾家的名声，黛玉忽然后背冒出冷汗，到时候真的传扬出去，不仅贾珍一家被拔掉遮羞布，整个贾家，这边贾赦，贾政——甚至连着贾家的亲戚都逃不掉。没准连着林家也会被捎带上。官场不是商场——黛玉身上开始冒汗了。想起刚才老太太说的话，黛玉心里一惊，要是钱磊家里知道了！

“看你吓的，我想还不至于株连九族。都是他们自己不要脸，你可知道，当年小蓉媳妇可是对珍大哥有意思，他们很是黏糊了一段时间，后来——你不知道珍大嫂子的性子。她看着不言不语，其实心里主意很大。珍大嫂子不肯放手，秦可卿就进不了门，她又不肯和赵小兰那样。其实珍大哥已经给她一笔钱了。谁知她竟然贾蓉这个糊涂东西——”凤姐摊摊手，原来还有这个渊源啊。

“小说都编不出来这个，果然是艺术源于生活！”黛玉扶额，贾珍，秦可卿，贾蓉愿意演什么豪门言情片，随他们去。但是你们能不能顾及下别人呢？

“若是事情真的闹出来——大家的面子都没了！”黛玉也替贾母和凤姐愁得慌。

“能怎么办，不过是破财免灾了，就担心还是会流言传出去。这样的破事本来不该给你说。可是老太太担心你们被牵连了。如今最后一种好事之徒，动不动就把人家底细都翻出来，挂在网络上。你别小看那些无聊之徒的无聊程度。他们没准真的会问上门来。老太太担心是你婆家那边。他们是书香门第，几辈子都是做学问的，哪里见识过这个架势呢。老太太是担心你被他们看低了！”凤姐忽然想起什么，愤愤的说：“谁家出这样的事情不是捂着盖着，有点人性的也不会苍蝇一样围上去。倒是有些大姑娘，总是标榜自己大家闺秀，结果闻见点腥臭味就急不可待的扑上去。也就是现在了，放在以前，一个没嫁人的女孩子专门打听什么爬灰的新闻，名声不要了！”

凤姐意有所指的话，叫黛玉想起那天惜春的崩溃，好个善良，懂事，礼貌的宝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