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 第5章 与众不同

对于母亲，黛玉已经是模糊了记忆了。但是今天她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鼻尖似乎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黛玉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哭起来了。这个怀抱好像是打开了黛玉你的记忆，她脑子里闪现出无数的画面，自己被贾敏抱在怀里亲吻，拉着妈妈的手去商场和幼儿园，躺在病床上的贾敏轻柔的估抚摸自己的头发。原来母亲离开自己很久了！

贾母抱着黛玉嘴里喃喃的说着：“我只有她一个女儿，为什么却不能减租以后一面。她怎么能狠心的扔下我们呢。”黛玉则是无声的哭泣，周围的人也不管事真心还是假意，都红着眼圈，安抚着一来一小的情绪。

一个很低调的中年女人过来，温和的说：“老太太，外孙女刚来，一路上辛苦，还是坐下来慢慢的说话。想来小姑在天有灵，看见今天祖孙团圆也是高兴的。你们这么伤心，小姑在天上也不能心安！”

贾母叹口气，伸手拉着黛玉仔细打量着，一边说：“我是老糊涂了。见着了我的宝贝和见着敏儿是一样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心怎么能不疼呢。”说着贾母拉着黛玉坐在自己身边。一阵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贾母指着个脖子上挂着佛珠的中年女子说：“这是你二舅母。那是你大舅母！”黛玉忙着站起来和两位舅母打招呼。

大舅母是个平凡无奇的中年女子，竟然和黛玉的高中班主任有几分相似，当然相似的只是气质，而不是张相。她很温和拉着黛玉说了些欢迎的话，问她学校那边可安顿好了，需要帮忙不要：“宿舍缺什么只管说，谁也不能把什么东西都装着带来学校。还有食堂可吃得惯吗？你要是吃不习惯，干脆回家来吃饭，或者我叫阿姨把饭送过去。”

听着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黛玉却觉得温暖。这位大舅母还真是心无城府，是那种一眼看到底的人。那股浓郁的檀香味又过来了，二舅母笑着插话：“我看黛玉是个能力很强的孩子。比咱们家那些孩子都有出息。你爸爸放心叫你离开家上学，可见是不担心这些问题的。”黛玉立刻笑着说：“我们学校食堂很好，有各种口味。宿舍的条件也不错，我和舍友们见过了，大家都是很和气很投缘的。学生时代不住宿舍，不吃食堂，可是一种损失呢。”黛玉在心里吐吐舌头，看样子那封八卦邮件是真的了。

黛玉的话一出口，大舅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小孩子巴不得离开家长远远地。再也不用听长辈啰嗦了。”倒是二舅母仿佛松口气的样子，可是贾母的脸色却黑了。

气氛有点要冷场，就在这个时候，一杯茶放在了黛玉手上：“天气热，不能喝太凉的。这是西湖龙井，今年的新茶。”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如同这杯茶一样温和清淡，有着超脱世俗的孤单。

“这是你贾珠大表哥的媳妇，叫李纨。你叫她珠大嫂子好了。”黛玉瞥见李纨手上那个简单的黄金素圈戒指，和身上素净的衣裳和身边那些精致的人站在一起，真是太明显了。黛玉忽然有些后悔了，她为什么不仔细看看那份八卦呢。她当初只以为是捕风捉影。现在看来，里面说的差不多都是现实。只是钱磊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发给自己呢？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生气，认为他是在挑拨人家亲戚之间的关系。毕竟黛玉和贾母是真真正正的祖孙，可是黛玉和钱磊只能算是曾经认识的小伙伴罢了。

黛玉一边观察着在场各人的表现，和那篇八卦邮件一一对照起来。大舅母虽然是装扮的最华贵，可是明显看出来她和外祖母保持着距离，两个人只是面子上的情面罢了。这位大舅母不是原配，她的家世和外祖母家比起来有些差距。尤其是这位大舅母的娘家境况和二舅母娘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且黛玉发现外祖母好像对这位大舅母不冷不热，看样子心无城府的大舅母不怎么得自己婆婆的喜欢。倒是这位二舅母，虽然也是一身素净的装扮，黑油油的长发挽成光可鉴人的圆形发髻，身上是一件银灰色的连衣裙，裁剪合身，上面刺绣精致，她倒是带着多少闪闪发光的首饰，可是脖子上那串纯净的阳绿翡翠佛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从二舅母自信之中带着得意的神色就看得出来，这一个家里真正说话管用的是谁了。大家坐下来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客套话。贾母先问了黛玉上学的情况，又说起来贾敏当初的病情。贾母连声哀叹，眼圈红红的说：“可怜的孩子，我这些儿女，最疼的是你的母亲。当初听见她生病了，我的心肝五脏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面炸。可是当时我实在是太难了——”

大舅母忙着安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太太不要伤心了。外甥女刚来，又惹得她伤心。”听着大舅母的话黛玉松口气，贾敏不在这些年了，作为女儿谁也比不上黛玉伤心。但是时隔多年之后，母亲去世的过程再一次被提上台面上，黛玉只想回避。可惜不断提起话题的人是贾母，是贾敏的母亲，是黛玉的外祖母。她没办法叫人家闭嘴，甚至逃避这个话题。

幸亏大舅母出面了，黛玉对着大舅母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但是贾母并没因为大儿媳妇的劝解就好起来。她似乎更伤心了，嘴里依旧是念叨着什么，只是她说的很含糊，黛玉完全听不清楚，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人却明白了，那个人就是二舅母。她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对着门口的方向张望着。

她在等谁呢？自己那些表姐妹们？黛玉很是好奇，但是也不能有表示。正在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忍受着尴尬的时候，一阵笑声传来，大家似乎都松口气。

这个人肯定是宁荣集团大名鼎鼎的总经理王熙凤了。黛玉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闪闪发光的女人进来，立刻猜出来她的身份。她是二舅母的侄女，更是大舅母家表哥贾琏的妻子。因为能力超群，竟然在宁荣集团那些高手里脱颖而出，成为了最年轻的总经理！

见着王熙凤进来了，黛玉忙着站起来。只是没人介绍，黛玉也不好直接和人家寒暄。贾母这会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舒服的靠着身后的紫檀罗汉床栏杆上，带着几分宠溺的说：“这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皮。你今后叫她小辣椒好了！”

这个时候李纨笑着说：“她是你琏二嫂子。”

“别叫我什么表嫂，听着好奇怪的。你叫我姐姐好了！”王熙凤立刻上前给黛玉一个热情的拥抱，上下打量着她，拉着黛玉依旧坐在贾母身边：“我一进来就看见老太太身边坐着个美人。我自人算是见过世面的，谁知今天也成了井底之蛙了。这满身气派，那里是老祖宗的外孙女，简直是嫡亲的孙女。”

贾母忽然想起什么：“咱们家的小姑娘们也该回家了。今天有客人来，她们难道还要跑出去玩不成？”贾母看一眼时间，语气带着几丝不满。二舅母看着李纨说：“你回来的时候怎么没带上她们呢？叫你在学校上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叫你看着她们姐妹们？”

李纨明显脸上一僵，也不敢解释分辨。正在这个时候，就听着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几个女孩子笑嘻嘻的进来了。看着眼前三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黛玉在心里暗自揣度着她们的身份。那个看起来很温和沉静的应该是大舅家的女孩子，那个一双明眸的应该是二舅家的女孩子，至于那个最小的女孩子，应该是另一房的女孩子了。

王熙凤拉着黛玉把她介绍给贾家的女孩子们。女孩子见面总是很容易说得上话的。很快四个女孩子就熟悉了。

她们在一起说着学校的事情，听着黛玉进了北市大学，二舅家的探春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你的成绩肯定很好，我就是再努力也考不上北市大学了。”黛玉有些诧异，按着外祖母家的条件，送孙女们出国是很方便的事情，黛玉从小到大的同学朋友，不少都出国了，有些是小学就出国了，有些是初中高中出国。他们的家庭条件很多还不如外祖家呢。而且刚才攀谈，黛玉觉得这几个表姐妹都是聪明人，天赋很好。她们有这样的家庭条件，完全不应该为升学烦恼啊！

“我的你没问题的。离着高考还有一年呢！而且有这么多不错的学校和专业，你肯定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黛玉安慰着探春。这个时候最小的惜春压低声音说：“林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家的女孩子都要在家里办的学校上学，就是高考，也必须考咱们家的荣宁学院！老太太最不喜欢的是出国什么的。她说女孩子出去不安全。”

黛玉一愣，外祖母自己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但是毕竟是人家的事情，看三个表姐妹也没特别反对的意思，黛玉决定装傻。

“凤丫头，这个月财务报表出来没有？我怎么听说很多员工到日子还没拿到工资呢？”二舅母的声音传来，王熙凤笑着说：“一早上我就把报表叫人送过去了，想来是太太没看见。工资这个还要问问财务。”

“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你这个表妹来了。你也该预备见面礼。礼数不能少啊！我现在是越发没精力了，本想着要预备的。谁知竟然忘记了！”二舅母一脸疲惫不耐烦，仿佛很累的样子，王熙凤忙着说：“我早就预备好了，等着太太过目了。”

呃，这个才是没礼数呢！哪有当着客人的面商量着怎么给见面礼的？你叫人家客人怎么说，怎么想呢！

客人张嘴了。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都好像是和你要东西要钱一样。把客人放在尴尬的位置上，真是待客之道吗？黛玉垂下眼，心里在二舅母这个名字上画个重点标记。今后要小心了。

贾母淡淡的对着大舅母说：“你带着玉儿去见见舅舅们去。”大舅母笑着答应一声，拉着黛玉亲热的说：“我们去看你大舅回家了没有。他要是见着你肯定很高兴的。”说着黛玉告辞了众人和舅母出去了。

外祖母家还真是处处透着古怪呢，老太太住着市中心历史悠久的老宅子，大儿子住的不远，离着这里一条街的距离，是一个草木葱郁，有些历史的小区。这个小区没有门牌，也没和当下最时兴那样起一个似是而非，或者自认为很洋气，或者自认为很多大气的名字，这里只有个门牌号，门口站着着也不一般保安，而是卫兵了。

黛玉知道自己的大舅是个官员，虽然没有在重要部门，担任要职，可是说出去也很能唬人。这里就是机关住宅区了。大舅母一路上对着黛玉嘘寒问暖，指点着说这里要老太太那边怎么走方便，北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那些地方值得去转转。“……你一个人来上学，这里的气候，饮食习惯都和家里不一样。你要慢慢的适应，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基本上赋闲在家了。倒是很希望孩子和我说话，星期天，或者放假了，你只管来家里吃饭。”大舅母亲热的态度叫黛玉很是温暖。大概这才是长辈对晚辈的正确态度吧。

大舅果然在家，见着妻子带着黛玉进来，贾赦很是伤感。他上下打量着外甥女，无限感慨的说：“长成大姑娘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到了学校要和同学们搞好关系，有什么需要就和舅舅说。有什么委屈只管说。我还有个要紧的会呢。叫你舅妈招待你。等着我闲了请你吃饭！”说着大舅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个精致的盒子：“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听说你考了全省第一！？好，希望你今后妙笔生花！”

黛玉大方的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昂贵的钢笔。贾赦走到了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妻子说：“孩子们呢？今天黛玉来了，他们都不回来吗？”

“他们哪有时间过来呢！”舅母脸上没了亲切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贾赦皱皱眉，但是他似乎不想当着黛玉的面生气，就什么也没说黑着脸出去了。

贾赦走了，大舅母拉着黛玉坐下来，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人往高处走，你一个过时的老家伙，谁会搭理你呢，亲生儿子能怎么样呢？”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黛玉明智的装着没听见。不过大舅母很快恢复了正常，叫保姆拿来水果和各种精致的点心奶茶什么的招待黛玉。“你们小姑娘不是最流行喝这个吗？我知道你要来，特别嘱咐保姆提前准备的。不过我们都是喝茶的人了，不知道好坏。”黛玉笑着道谢，拿起一杯奶茶喝起来。不是很甜，但是口感超级棒！黛玉对着大舅母一笑：“谢谢舅妈！我很喜欢。”

大舅母伸出手臂，先顿了下，仿佛在下决心，又像是在试探，生怕黛玉把她推开似的，最后她把黛玉搂在怀里：“喜欢就好，我叫阿姨烧了淮扬菜，有鳜鱼有虾仁，你留下吃饭。离开家了，就开始想念家乡菜了吧！”

话音未落，电话响起。保姆面带难色的进来：“那边老太太催着林小姐过去呢！”大舅母想了下：“是谁来的电话，是老太太那边还是老二那边啊？”

保姆垂着眼睛，带着几分无奈：“是老太太那边的人来的电话。”

大舅母出一回神，看向了黛玉。黛玉心里小人已经满头黑线了，外祖母家还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云山雾罩的，处处都是坑啊。黛玉心里无奈的叹口气，笑嘻嘻的告辞：“刚才外祖母说要我去见舅舅们。在大舅这里打搅了半天，也该去二舅家了。至于晚饭，我能记账吗？”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你只当着这里和你家一样的。什么记账不记账的，想吃什么了，无论什么时候打个电话来，我叫阿姨烧给你吃。”大舅母对着保姆说：“你叫司机送玉儿去二房那边。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挤公交车啊！家里有车子闲着呢。你有驾照吗？若是需要就开去，或者打电话给司机。”

大舅母似乎还不放心，她对着保姆说：“你带着玉儿一起去！她刚来，对道路不熟悉。”

黛玉心里拿定主意了，她晚上一定要和钱磊问清楚，外祖母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二舅和林如海一家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还没见面就给她下马威。

人性不变，只是随着时代变化，表达方式变了点。林妹妹不管在那个年代都不是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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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