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喜欢,你管这些做什么呢?这个花房,世上的各种东西,被人创造出来不就是为了满足我们的需要吗?是开心重要呢还是东西要紧的呢。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情绪价值。我们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本心两个字。若是没了本心,再多的财富有什么意思?你想想看,那些人为了金钱,一个个机关算尽,最后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宝玉不以为然,顺手把考好的肉传递给了黛玉:“你小心烫。这个羊肉很好吃,记得一年我去草原上,正好赶上草黄羊肥的时候,也是一群人坐在草原上,傍晚的天空,深蓝色就像是帐篷的穹顶一样,点点星光点缀其间。一阵一阵烤肉的香味钻进了鼻子眼。那个时候,你只想喝一直喝酒,干脆醉死了躺在星光下这么过一万年。那之后我再也没吃过那样好的羊肉了。”
黛玉听的入神:“我也去过几次草原,竟然没遇上你说的那样的景致。可见出去玩最要紧的不是什么风景,也不是什么配套设施。而是心境和机会。你要不是走错了路,也不会冒失的去人家牧民家里做客,更没机会看到傍晚时候的美景。你说的我的心都痒痒了,恨不得现在就去草原上。”
“再也不会有了,你现在去,别的不说,那边自然要隆重接待,多少人要等着见你呢。就算是他们用最好的羊肉招待你,请你喝最醇厚的酒,环境变了,心情也变了。你以前说人类永恒的是孤独,我不以为然,现在我是感同身受。因此也不用特别去草原上,今天此时此刻——”宝玉说着打开了一瓶香槟,金黄色液体冒着泡泡在杯子里发出欢快的声音。
“我们为了今天的晚霞干一杯。”两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一杯酒下去,黛玉觉得身体慢慢的恢复了活力。“酒真是个好东西。这些天整天的忙,感觉身体每个关节都僵硬了,连着脑子都被掏空了。什么灵感都没了!现在几杯酒下去,我觉得自己浑身满是力气,又能提笔千言了!”黛玉脸颊绯红,赞叹着美酒。
“这可是我珍藏了很久的香槟呢,能叫你放松片刻,也不枉费了我保存了这些年。”宝玉也有点醉意,他忽然想起什么,扔下酒杯拉着黛玉:“我最近得到一本好书,咱们去看看!”说着他拉着黛玉去书房了。
这那里是书房啊,根本是个小型的图书馆。宝玉坐在一架梯子上,看着正在看书的黛玉:“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小心着钱磊着急。这次林姑父宴请亲家,只怕不只是亲戚之间的来往客套吧。”
黛玉猛地抬头,看着宝玉:“你倒是机灵得很,竟然猜到了。不过钱磊的父母都是很明事理的人,他们都是知识分子,总是要体面的,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希望是想多了。”黛玉自嘲的笑了下:“最近情势紧张,爸爸已经有点风声鹤唳了。”
“咱们认识的那些人,那个不是高学历,身居高位,堪称为精英的?结果他们做的事情,还用我一件一件的说出来?他们要是都和你说的那样,因为读了书就是正人君子了,你现在也不会开什么工作室。林姑父不是风声鹤唳,更不是为了虚名,爱惜羽毛。你心里清楚,这次的事情很难说清楚。一个弄不好你和钱磊之间就会有隔阂。你心里其实也担心这个。我劝你还是安心回去不要想多了。有些事情非人力能为。一切顺其自然。”宝玉说着递给黛玉一杯茶:“你喝酒不要开车回去了,我叫个代驾来。”
“我的车子好像还在公司呢,你帮我叫个车子好了。”黛玉伸手要接过来茶杯,结果却是扑个空。宝玉看着脚步踉跄的黛玉,忍不住摇头叹息:“你喝太多了。”黛玉抓刚才没吃多少东西,反而是抱着酒杯喝了不少。宝玉无奈扶着黛玉坐下来:“我给钱磊打个电话,把你接回去!”
电话那边钱磊预期似乎有些烦躁,听着宝玉说黛玉醉了,钱磊表示要过来接她。谁知那边电话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宝玉还没听清楚,钱磊就改口了:“我现在有个要紧的事情走不开——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下槑槑。叫她暂时在你那边住一晚上。”宝玉一愣,没想到钱磊竟然会这样说。
他反复确认:“你是认真的?这样不合适吧?”
“合适,你们是兄妹。我现在真的有点事情,明天我再去接槑槑回来。到时候我再细说。”那边电话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钱磊忙着挂了电话。看着电话,宝玉不由得担心起来。看着躺在沙发上晕晕乎乎的黛玉,他叹口气:“谁叫你喝多了,看下次还敢不敢这贪杯了。”
黛玉睁开眼,这是什么地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精美的帐子,竟然比在那个世界用的还要精致。身下是舒服的床褥,昨天晚上的种种慢慢的回到脑子里。“唉,真是喝酒害死人啊!”自己肯定是喝多了,等下暴雨肯定要抓着她喝醉了开玩笑!
“我能进来吗?起床了没有啊?”随着敲门声是宝玉的探询。黛玉忙着从床上爬起来,她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呢:“我起来了!”随着房门打开,宝玉端着一杯澄澈的液体进来:“这是葛花饮,醒酒护肝。等一下钱磊要来接你呢。我这里也没你能穿的衣衣服,这个是我几件衣服吗,都是崭新没开封的。你先拿去换了。”
宝玉从柜子里面拿出来几件衣服:“浴室在屏风后边呢,我先下去准备早饭。”说着宝玉放下杯子转身出去了。
钱磊等一下要来,黛玉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林如海和钱磊的父亲说了什么,结果怎么样了。进了浴室,黛玉不由得睁大眼,当初她来参观这个房子,不过那时候她只是看了客厅,书房和花园。至于起居室这样私密的地方黛玉是不会唐突的去参观的。
这个浴室全是单向玻璃,一棵大树正好把落地窗挡住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的洒进来。浴室里边不少的绿植,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宝玉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躺在这样的浴缸里,享受着阳光和绿荫。黛玉看着那个浴缸,心里冒出个念头,她也想要这样的房子。接下来她也要关注下北市的房地产市场了。
钱磊满眼担心在看见黛玉的瞬间立刻消失了:“昨天宝玉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为你在外面喝醉了。原来是在这里。今天爸爸妈妈还要在北市待一天呢,我们好好地聚一聚。他们一早上就去买你最爱吃的菜了。你不是过最喜欢我妈妈做的饺子吗?她预备给你做几百个饺子,然后冻在冰箱里给你慢慢的吃。”
“好啊,只是一下子做那么多会不会很辛苦。我们赶紧回去吧,别叫爸妈在家里久等了。”黛玉只想赶紧回家去。宝玉没什么表示,只是把他们送出门,宝玉指着不远处一一幢房子:“那边那个房子要出售,你有没有兴趣啊?要是你们想和我做邻居,我直接去联系房主。他那个房子很不错,因为原先的房主要出国了,价钱也很优惠。”
钱磊看着那幢房子,竟然比宝玉的这个还要大,当初宝玉乔迁之喜的时候,他随口问了一声这个房子的价格,宝玉轻描淡写的说个数字,但是在钱磊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惊雷。现在宝玉推荐的那个房子,明显位置更好,面积更大——不要说价钱了。即便是买下来,每年的物业和各种费用都是可观的数字。
“不要,太贵了!我可是买不起。”钱磊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但是同时黛玉却说:“好啊,你帮我问一下。”
场面变得很尴尬,宝玉倒是很能理解钱磊的尴尬:“还是钱磊,对数字敏感。其实这个房子呢,都是凭着喜好。你们现在也不是穷人啊。”
黛玉没说话直接上车,钱磊对着宝玉抱歉的笑了笑,也跟着上车了。
路上钱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下定决心:“钱真是个好东西,我差点就忘记了都,其实我们家一点不穷。难怪我的同事都羡慕我,说我娶了个好老婆。现在想想还真是。对不起,我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不能给叫你随心所欲,还要靠自己挣钱买房子。你要很喜欢,就买下来。”
钱磊越说心情越复杂,昨天晚上他们父子两个谈了很久。本来宝玉的电话过来,他就想把黛玉接回来。谁知老爸表示今天晚上他们父子单独谈谈。况且黛玉在宝玉这边,应该很安全。于是钱磊和父亲说了半夜的话。
钱磊对父亲的想法不以为然,这无关技术方向,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来,肯定会引来很多连锁反应。资源就那么多,你全吃了,别人会怎么想?谁能保证你的技术路线是最优解?把自己的弟子捧出来,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钱磊甚至觉得父亲变得陌生了。他以前不是很讲究实事求是,把一心铺在研究上。谁知这才几年啊,就像是变个人。
尽管回报很丰厚,丰厚的叫人害怕!钱磊内心还是坚持着读书人的骨气。但是现在,钱磊内心动摇了。坚持原则,就要甘守清贫——钱磊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老师,还有研究所不少的同事,他们拿着不怎么丰厚的报酬,在房价畸高的北市辛苦供房子。
“嗯,爸爸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他们其实都是为了我们考虑。”钱磊想了想,字斟句酌的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