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 第216章 早有预谋

黛玉有些不敢置信：“这个，是真的吗？世上还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北静王真是挑把自己当回事了。对于那些平民百姓来说，北静王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看上什么东西，就一定能得到。别说欺男霸女，没准他们觉得能被北静王看上，是天大的福气。可是对于黛玉来说，简直是走路上遇见了癞蛤蟆，不咬人但是膈应人啊。

“哼，他无法无天，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道是试探我，还是给岳父下马威看。你最近还是老实在家待着，别出去了。小心没过错！”宝玉有些担心的看着黛玉：“你就跟着老太太，不要随便行动。”

“真是想多了，他也不是疯了敢闯进来抢人？你别管这个了，最不该出门的是你。你安心在家待着，翰林院暂时不要去了。别他们给你挖坑。”黛玉心里转一圈，猜测出来北静王大概是想借机敲打宝玉和贾家还有林如海。

要是宝玉被名利心蒙住心窍，他投在北静王门下，北静王不仅和贾家这勋贵人家彻底绑定，还平白有一段风流韵事。财色双收，一本万利的好生意。要是宝玉不肯呢，自然宝玉要吃苦了。倒霉的是宝玉，却是做给林如海和贾母看的。北静王提醒贾家真正的掌舵人，不要轻易背叛，他有的是手段收拾叛徒。林如海一向是和北静王这些人不是一回事，北静王早就在心里恨死林如海了。

可惜林如海为官谨慎，北静王几次都没抓住把柄，能够在黛玉身上找回来，才是给林如海致命一击呢。

“我和父亲说一声，叫他加小心。”黛玉想想决定给林如海通气。

“也好，只是岳父大人肯定会迁怒我，我下次可不敢去岳父府上请教了。没准他见了我，把我揍一顿呢。”宝玉想起林如海对黛玉疼爱，不住地咂嘴，一脸害怕的表情。“别装了！”黛玉作势要打，两个人相视笑起来。来到这里经历太多了，谁知还有强抢民女，威逼利诱的剧本呢。

“二爷，二奶奶，贾雨村家的薛姨娘来了。”麝月进来一脸的鄙夷：“薛姨娘来了，她在太太那边呢。”

“她来做什么呢？”宝玉和黛玉对视一眼，宝钗不是做了贾雨村的侧室，她怎么跑来了？“她来做什么呢？”黛玉皱皱眉头，宝钗才不是看望姨妈的，她嫁给贾雨村这么些日子了，也不见她来看望姨妈。夜猫子进宅没好事啊！

“她是特别来看太太的，说是薛家大爷得了好些人参，她特别过来送几棵人参给二太太补养身体。她带来好些东西，都是洋酒，外面进来的锦缎，毛呢。听说还有个自鸣钟呢。和咱们家的都不一样，等着整点的时候就有个小人出来敲钟呢。可是稀罕极了！”

薛家几天不见竟然发达了，黛玉和宝玉交换个眼神，宝玉一阵头疼，王夫人现在不敢独断专行了，可是她不死心，每天除了念经就是抱怨诅咒。现在宝钗衣锦还乡，王夫人更要抱怨了。只是人参生意和洋货生意都是特许经营。薛家不过是个采办杂项东西的小皇商，怎么就能有人参买卖的资格了？那可都是皇帝身边的亲信才有的殊荣啊。

“听说是舅老爷帮忙，叫薛家有了买卖人参的资格。”麝月消息灵通，府里什么消息都逃不过她的耳朵。黛玉则是在心里不知以为然的冷笑，不仅有王子腾，只怕还有元春呢。她是不甘心啊。因为被人嘲讽和薛家有亲戚关系，元春心里憋着一口气。她一定是联络了王子腾，抬升薛家的身份。只可惜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宝玉不放心：“我和你过去，省太太啰嗦你。”

“不用，你过去更尴尬。我怕什么呢！”黛玉说着叫紫鹃和麝月跟着自己过去。

本想着王夫人肯定会阴阳怪气，没事找事，谁知王夫人却老实了，和黛玉敷衍一会，就说身上不舒服。倒是宝钗，几天不见，整个人出落得更好了。在贾家那些日子，宝钗总是以简朴面目示人。身上没多少新衣裳，像是冬天别人的雪褂子不是大红羽缎，就是大红猩猩毡，因为京城冬天天寒地冻，草木凋零，需要穿点鲜艳颜色才能显得气色好。下雪的时候，白雪和红色衣裳更是夺人眼球。唯独宝钗都是些莲青色之类，简直和李纨有一比。

而且宝钗除了那个金光闪闪的金锁，并没别的装饰，贾家小姐们人手一个的玉佩，也是没有。宝钗装扮的思想就是为了衬托贾家小姐们奢侈的。

现在的宝钗倒是金光闪闪，身上每个细节都彰显着一个主题思想：“我是成功人士！每个细节都渗透着权势和金钱的味道！你们这些凡人赶紧跪拜！”

“林妹妹来了。”宝钗仿佛是这里的主人，笑嘻嘻的从暖阁出来。林妹妹——以前她做宝玉的侍妾的时候，也是恭顺谦卑的叫自己姐姐呢。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黛玉装着没注意，不着很近的退后一步，躲开宝钗热情的手：“原来是薛姨娘，听丫头们说你来了。真是少见。”

面对黛玉的讽刺，宝钗面不改色，认真的说：“当初我家刚来京城，多亏了姨妈帮助。本来我是该早过来看望的。只是身不由己，我初来乍到，有很多不得已。况且我们家太太可不是好说话的。她生气起来，我家老爷都要让三分呢。”

“宝丫头不容易。并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宽容。现在好了，贾雨村的夫人病着，可怜的宝丫头总算是松口气了。她才找时间出来看看我。我刚才说了一会话，这会累了。你们姐妹一场，只管说话，不要管我了！”王夫人扶着丫头进去休息了。

姐妹一场也没什么话可说。黛玉在心里厌恶的皱皱眉，只能耐着性子和宝钗敷衍。宝钗出乎意料，她既没有炫耀贾雨村仕途得意，也没对贾雨村的夫人表示不满和嫉妒，反而是说起来自己的境遇。

“本来我是想着妈妈上了年纪，我服侍妈妈。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我再也没什么嫁人的念头。一个人过日子，清清静静的不好吗？可惜，嫂子进门，就不一样了，我不想哥哥和母亲为难，就想着搬出来。可惜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真恨自己不是个男人，出去顶门立户。有些媒婆子上门给我说亲。虽然有几个门当户对，可是我想明白了。不如靠着自己不靠男人！”宝钗说起来在娘家的遭遇，黛玉听了也忍不住觉得宝钗不容易。

这个年代女人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到了最小，只能依附于人。想来薛蟠有了妻子，那薛家就不是宝钗的家了。

两个人沉默无语，黛玉刚要安慰，谁知宝钗一笑：“还提以前的事情做什么呢？我这个人命不好，后来我想尽办法总算是能自食其力了，再后来遇上了我们家老爷。现在也能安稳过几天日子。对了，过几天是我们老爷生日，皇上恩典，说我们老爷辛苦了，特别赏了一天假期，还亲笔写了一个寿字，送来一班小戏子。我们老爷到底是贫寒出身，哪里见过这个热闹。整天欢喜的什么似的。我说这是恩典，不如请了亲友们来，大家同披恩泽才好。我过来太太和妹妹过去热闹下。”

宝钗脸上带着幸福的光泽，仿佛是苦尽甘来，整个人沉浸在幸福中。黛玉心情复杂，她本来想拒绝，可是这样是不是叫人觉得自己看不起宝钗和贾雨村呢。至于贾雨村，算起来还是她的老师。黛玉心里权衡了，一时没表态。

宝钗似乎看出来黛玉的心思，央求着她说：“我知道妹妹绝不是看不起我，因此才不肯赏脸的。你大概是顾虑，我家老爷。以前他是你的启蒙先生，被革职查办，戴罪的官员。现在他竟然挤进了内阁，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担心林大人——”

“你想多了，我还要回老太太呢。怎么太太也要去吗？”黛玉搬出来贾母，宝钗也不勉强：“我不敢惊动老太太。林妹妹若是愿意只管来，你若是不去，也有你不去的理由。”宝钗放下请柬，叹口气站起来走了。

真是捧着个烫手山芋啊。黛玉拿着那张大红的请柬，犹豫起来了。

贾母早就知道了宝钗的来意，她叫鸳鸯传话过来：“老太太说了，奶奶不妨过去走走。到底贾雨村先生是奶奶的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黛玉站起来笑着说：“我明白了。还请鸳鸯姐姐和老太太说，我过去坐坐就回来。”

到了贾雨村生日那天，黛玉一早上穿戴整齐，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坐了车子去贾雨村府上祝寿了

宝钗穿着一身鲜艳颜色衣裳，笑语盈盈站八面玲珑的应酬宾客。见着黛玉来了，立刻殷勤的迎过来：“林妹妹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嘈杂，特别把后边打扫出来。”说着宝钗拉着黛玉进了垂花门，向着后院去了。

贾雨村尽管风头正盛，终究是没什么根基的。尽管有皇帝赏赐假期，寿字条幅，还有宫中的戏班子，可是来祝贺的人依旧不多。来的多半是贾雨村的属下，像是那些京城勋贵之家很少来人。尽管宾客也坐了几桌子，可是认识的没几个。黛玉和几个想过一面官员家眷寒暄之后，台上锣声一响，开戏了。

贾雨村真是今非昔比，酒席上菜肴精致，更有名酒。黛玉很喜欢这个甜滋滋的玫瑰露，多喝了一杯。酒席不错但是戏台上的戏就没什么意思了。偏生坐在她身边的几个人，一脸八卦，先是紧紧地盯着黛玉上下打量，把她看的浑身发毛。但是碍于礼貌也不好翻脸。黛玉只能找个借口溜出去了。

“请问，这边可能出去？”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黛玉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等着看清楚了来人，黛玉忍不住想本以为宝玉已经是长得很好了，谁知世上还有这么俊秀的男人。他要是放在现代，肯定是个顶流。

北静王没想到黛玉会这么不加掩饰的打量自己，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含羞带怯的佳人，谁知自己反而先被看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