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 第170章 前倨后恭

原来贾母名下有几个矿和不少的土地，当然宁荣集团被清算的时候这些都是贾母的私人财产，老太太的股份早就是转交给了黛玉，她和集团已经彻底没关系了。因此贾母这些矿场和土地还有不少的房产都被保全下来。、

谁知贾雨村这个时候冒出来，说贾母名下的大量财产都是宁荣集团的，既然要清算，也该拿出来，折价作为那些血本无归投资者的赔偿。金鸳鸯知道这个消息顿时着急了。本来宁荣集团是老太太一手建立起来，要想把辆车彻底分清是不可能的。最要紧的是这些是贾母最后的老本了。

那些投资者当初在宁荣集团投了不少的钱，现在宁荣集团资不抵债被扬子集团收购了。那些人很多把全部身家都投入进去了，现在宁荣集团都没了，他们血本无归。那些人怎么能甘心，四处上访，甚至到了扬子集团门前去闹事。最后为了维护稳定局面，在政府出面协调下，扬子集团承诺会慢慢的偿还他们投资的本金，至于利息就不要想了。那些投资者虽然不满但是本金好歹保住了，尽管心里不满，但也只能这样了。若是闹得狠了，他们肯定连本金都没有。

至于扬子集团偿债计划，真是漫长！按着现在的通货膨胀，等着他们收到全部的本金，肯定是大打折扣。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这些投资者正在两难，若是接着闹，没准本金都不保证，但是不闹，亏钱是在太多了。最要紧的是，有些人急需用钱，但是扬子集团的偿还计划太漫长了。他们只怕是等不了了。这个时候贾雨村出来了。这些年贾雨村竟然混进了官场，现在已经是相关部门的二把手了。贾雨村刚上任就遇上了宁荣集团暴雷的事情，他抓住了机会，把那些损失惨重的投资者叫来，表示政府不会坐视不管，只要这些人提供出线索，就一定要把他们的投资收回来。

这些人掘地三尺，终于是发现了贾母名下这些财产。“这个贾雨村真是个狼崽子，当初和咱们家走得很近，谁知一朝得势，竟然翻脸不认人了。现在还要落井下石。我不敢和老太太说，担心老太太身体受不住。我实在是找不到能商量的人了，现在只能求表姑娘了。”电话那边金鸳鸯满腹心事，语气沉重。

黛玉深吸一口气，安慰着金鸳鸯：“很好，你先不要叫老太太知道，省得她烦心，我把详细情况了解之后再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黛玉嘱咐了半天，叫金鸳鸯一定要主意贾母的身体。

挂上电话，黛玉坐在沙发上出神，大门传来开门声是钱磊回来了。看看时间，黛玉忍不住说：“今天加班了吗？你也不提前说一声，保姆做了很多菜，结果我们谁也没吃。真是浪费！她明天看见了，又该伤心了，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好。”

“我认输了，我是战胜不了现实的，在权利面前甘拜下风！”钱磊脸上通红，整个人处于亢奋中。

“你喝酒了？是不是新项目的事情——”黛玉想肯定是情况有变化。钱磊却是推开了黛玉，径自走近客厅端着水狠狠地灌了几口：“怎么会呢？一切早就说好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被无数的人围观取笑。他们在心里肯定是觉得我是个靠着自己的妻子上位的人。我彻底完了，今后不管有多少的成绩都被一笔勾销了！”

“你发什么疯呢？这几天你一直钻牛角尖，既然今天你摊牌了，我们就把事情掰扯清楚——什么叫别人看你如何，他们认为你是靠着老婆家的背景上来的。那么就是说，只要是我的丈夫不管是谁，都能一帆风顺了？那么我要是找个大厨，也进了你们的研究所。按着你的说法，用不了多久，大厨就会成为你们研究所骨干精英了？你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呢？你的才华能力在那里摆着呢。就算是没有我这边的因素，你也会成功的。”黛玉知道钱磊以自己的才华为傲，他现在肯定很失落，觉得自己就是个靠着裙带关系的无能之辈。

钱磊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狠狠地灌了几口水：“我不是为自己，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郑工，那个被我挤走的郑工，他下班的时候拿了一份资料给我，说他快要退休了，这些都是关于新项目的一些数据资料全是他业余时间自己做的，希望能给我写帮助。我看了那些资料，郑工才是真正的高手。我那点成果和他的比起来不值一提。我一直以为郑工不过是个研究所里面最普通的一个。谁知是我错了，他的能力和思想比整个研究所的人加起来都强呢。可是为什么这样大神般的存在竟然一直做些不疼不痒的工作？论文没有多少，职务上不去，能够赚钱的业务也没他的份？我今天才明白，都是因为他出身普通，不会争抢。我问过郑工，为什么不争取呢？他说自己性子很沉闷，从来弄不明白这些人际关系更别说走关系了。而且他没有家庭背景，学术背景，自然不会引起重视。最后郑工说自己也该退休了，幸而自己赶上了分房子，今后退休金还很不错的。他提个穷孩子已经很满足了。”

“你还没看明白吗？辛苦工作的人得不到应有的利益，那些资源都被各种关系把持着，瓜分了。今后，我不敢想象。拿着我们研究所来说，学术背景和家庭背景一样重要，学术圈子越来越小，最后近期繁殖。资源聚集在少数人手里。人性禁不起考验，不管初衷如何好，人心的贪婪自私总是会想尽办法破坏。黑暗是顽强的，光明总是脆弱而稀有。”钱磊长叹一声：“你挡着我是吃罢了撑得也好，无病呻吟也好。我是杞人忧天，自找不痛快罢了！”

黛玉沉默了，她坐在钱磊身边，轻声道：“我也很怀念以前的时光，那个时候大家青春洋溢，心思单纯，认为世界上全是美好的东西。或者这就是正常的代价。不要想那么多，你应该想，幸亏这个项目是你在负责，要是换成别的什么拿着项目还钱，心术不正的人手里，那不是更糟糕吗？不能因为黑暗面，我们就什么也不干啊。”

“谢谢你，我以为你会和我激烈辩论，认为是我多愁善感，自以为是，拿着自己当救世主呢。我不是为自己难过，我是担心今后，按着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吃，到我们的孩子长大，会是什么情景？不要以为我们已经高高在上，摆脱这个环境了。黑暗迟早会吞噬一切的！”钱磊靠在黛玉肩膀上：“没有什么能永远存在，人类历史就是往复循环，大家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们还是相信后人的智慧吧！”黛玉拍了拍钱磊的头，拉着他站起来：“我去热热饭菜，你喝了不少还是吃点东西吧！人长大了真不好，总是快乐的事情太稀有，不快乐每天都能遇上不少，是谁偷走了我们的快乐？”

“怎么，你好像也有心事啊？”钱磊察觉出来黛玉情绪不对，紧张的看着她。

“你不忧国忧民了？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谈。”黛玉忍不住捏下钱磊的脸。

“你晚上不是有聚餐吗？没吃饱吗？”钱磊转身去厨房预备热饭菜。

“还吃呢？！在资本面前大家都站着敬酒。”黛玉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和钱磊说了，“我怎么觉得你和宝玉简直是亲兄弟呢，都是理想主义者，而且是悲观的理想主义者。你们发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却无法做出改变，只能自己生闷气。”

钱磊听了黛玉的话，想了想认真的说：“我很赞成你的话，只是我们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大概是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同。宝玉以前有家庭的庇护，自然是无所顾忌，我呢，从小就被教育要谨慎小心，不该说的话不能说。这么看来，还是我比较可怜，一直压抑在心里，虽然不是故意为之，但是习惯成自然。内心积累的负面东西越来越多，最后会爆发的。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因为我看见郑工头上的白头发，要是环境宽松点，公平点，不会因为郑工为人木低情商，本科学校不怎么好，就忽视他甚至排挤他。他现在的成就应该很厉害了。这样一个人才就被消磨掉了！”

“我理解你的意思，我希望你今后能努力，不要叫郑工失望！”黛玉安慰着钱磊。至少科研这种事情是实打实的，因为科学定律不会因为权利和关系改变，倒是宝玉那边就难办了。要是片方撤资了，她可要赔钱了。算下来这几年积攒下来的资金都要打水漂了。

“我心里还是很认同宝玉的想法，现在拍电视的人都不考虑观众吗？他们是不是觉得观众都是傻子，可以随便愚弄呢。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演员，比幼儿园小朋友还不如的演技，拙劣的服化道，弱智的编剧。好像观众的脸上就写着人傻钱多。他们只要拍出来就能赚钱，还是赚大钱。真不知道责任到底在谁！”钱磊想了下最近电视里面那些电视剧，忍不住吐槽起来。

“我以前和你想的一样，因此遇上稍微有些职业道德剧组都觉得这是良心啊。可是时间长了，接触的哪一行多了，我才明白过来，在资本眼里电视剧根本不是艺术行为，能不能给观众带来愉悦的享受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他们只想赚钱，因此一个个影视剧和流水线的产品没区别。你要用作工艺品的精神去上流水线只能是两败俱伤！”黛玉想着行业内的风气，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其实黛玉更大的烦心事还没和钱磊说呢。第二天早上，钱磊已经是恢复正常，精神百倍的去上班了。黛玉则是满肚子心事，她打算着要不要去看看贾母，还是去找林如海，但是转念一想，她决定还是不去找林如海。毕竟扬子集团夹在里面，林如海不方便出面。这个贾雨村应该是急于想表现自己。

自己是去工作室呢还是去看老太太？就在黛玉举棋不定的时候，宝玉的电话来了。黛玉看着宝玉面色严肃，以为还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用这样啊，今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清楚了，要是按着他们的要求，咱们的努力都白费了。演员不合适，服化道再好，剧本再好也是白搭。赔钱就赔钱了，做生意有赚有赔。世上哪有什么好事都叫你遇上的。”

“我不是为了昨天的事情，鸳鸯肯定和你打电话了。我劝她不要打搅你，她嘴上哼哼哈哈的答应下来，其实肯定偷着去找你了。若不是我拦着，她只怕回去找林姑父的。那个贾雨村当年没少帮着太太办事，他以前在司法系统里面，人家都说他能办事，敢办事。因此太太和薛家不少的事情都是贾雨村料理。他能到现在的位置也是靠着贾家和王家的帮助。没想到这个小人，趁机落井下石。我想劝老太太还是算了，那些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呢？”宝玉表示黛玉不要插手，更不要把林如海拖下水。

“原来是这样，其实贾雨村那样的人不少见。只是他这么没底线的还是比较稀有的。但是这个贾雨村真不怕别人背后指点。今后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了，谁还敢重用他呢？”黛玉忍不住皱起眉头，贾雨村这个小人，怎么叫贾家遇上了呢。

“我得到一些消息，贾雨村不准备升官了。他年纪摆着呢，资历也一般，都是靠着投机取巧上来的。今后再要向上只怕是不能了。他现在是想捞一笔签离开，回家做个陶朱翁。还有就是你宝姐姐跟着这位贾雨村可是好得很。贾雨村的妻子前些日子没了，现在贾雨村是个黄金单身汉。”宝玉面无表情仿佛宝钗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呃，原来是这样！果然是没有内鬼引不来外祟，宝钗在贾家那些日子肯定是打听了不少贾家的底细。她早就对着贾家的财产垂涎三尺了，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她是不会白白放过的。不过薛家听说这次投资宁荣集团亏了不少，薛蟠和宝钗两个撕破脸吵起来了。薛姨妈虽然心疼女儿，但是不敢得罪儿子只能装聋作哑不说话。在薛家宝钗孤立无援，她才会找上贾雨村。

“你这么步步退让，他们未必会善罢甘休。我想着这个事情咱们要有两手准备，不行就走司法途径，不过真是最后的选择。还有就是从根本上阻止事情发生，叫贾雨村放手。”黛玉和宝玉商量起来。

不过他们还没商量出来什么结果，一个坏消息传来，制片人表示投资方撤资了，这个剧只怕是要黄了。

“……制片人没怎么为难咱们，只是他们资金断了，因此那些款项都不能接着付款了，至于咱们提前垫付的，也只能他们有钱了再说。我还能说什么呢？他们不找咱们要赔偿已经很好了。”电话那边雪雁声音闷闷的，她从没这么垂头丧气过。

等着黛玉放下电话，宝玉抱歉地表示：“这都是我的过错，我不该逞一时之快。那些损失，我来弥补。”

黛玉知道贾母肯定给了白宝玉不少的东西，只是这个时候宝玉不能露出来一点。她一挥手：“算了这点小事，吃一堑长一智，今后你要先看看情形再说话，不要和以前那样的，口无遮拦的。”

宝玉苦笑了下：“我真是被老太太保护的太好了，以前见到的都是笑脸，现在见到的都是——其实想开了也不过如此。大家以前那里是看着我顺眼呢，不过是看着贾家的面子上罢了。就像是贾雨村，以前见着我，那副嘴脸我都觉得丢脸，他是什么年纪，什么身份，对我简直是卑躬屈膝，一副讨好的嘴脸。现在你看——他恨不得把我置于死地呢。”

“人性如此，只是有人知道廉耻，有人没底线罢了。”黛玉站起来，看看时间，她该去学校上课了。

等着黛玉下课，再次打开手机，她发现自己的电话差点被打爆了。全是雪雁的来电！难道是人家制片方反悔了，要他们赔偿？那样的话，黛玉忍不住叹息一声，在走廊里找个角落开始打电话。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在上课！好消息，刚才他们制片人给我打电话说他找来了新投资，比以前的还多，我们一切计划不变。不对，是追加了投资给我们，要我们精益求精一定要打造成经典。还把一部分的编剧交给了我们。这真是个好消息——一天之内起起伏伏，变化来得太快了。我的天，我要冷静下！”雪雁惊喜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黛玉都能想象到雪雁的表情。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看样子我的运气还不太坏！”黛玉松口气，接下来就是贾雨村的事情了。和拉投资比起来，解决这件事可是地狱级难度。贾雨村开始在利用舆论了。今天各种社交软件上开始推送宁荣集团破产倒闭，投资者权益受损的新闻了。

收益个人化，负债社会化。难怪会被人抓住做文章。

钱磊虽然是既得利益者，还能保持清醒也不容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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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前倨后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