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物语 第20章 伴手礼

几日后。

京都府立咒术高专休息区。

家入硝子、庵歌姬、冥冥三位东京校的女生齐聚一堂。

“五条和夏油去哪了？”冥冥靠在墙上，双眸微敛，“明天交流会就要正式开幕了，没了他们，京都校的胜率可能会高一点。”

那样就要改变原有的计划赚钱了。

“笨蛋没可能准时到吧。”歌姬手里拿着箭矢，“笨蛋的生活就跟蒙着眼射出的箭一样不准。”

冥冥和歌姬在一年级时没有参加交流会。到了二年级，当时的一年级直接断档，三年级也在麻生富枝死后不久由于心理阴影解散，四年级又参加不了。于是去年的交流会人数严重不足，直接取消成了假期。

……所以夏油杰在校园里能遇上的学长学姐只有冥冥和歌姬。

“硝子知道那些笨蛋的下落吗？我可不是在意他们，只是这场比赛很重要。”歌姬把箭矢放回箭袋。

硝子确实知道她的两个同期这些天都去干什么了。群相册里几乎每小时都在更新的图片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歌姬前辈，不要把我和笨蛋混为一谈。”硝子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回复，“他们已经到了。”

“久等！大家都到齐了嘛～歌姬是不是想老子了。”

五条悟先一步踢破拉门，一手向着屋里的人打招呼，一手拉着身后的小推车，上面放了许多黑色礼盒。

夏油杰跟在后面，扶着礼盒，不让它们由于急刹车掉下来。

“五、条、悟！”歌姬几乎一字一顿地吼道。

“歌姬学姐不要生气。”夏油杰从礼盒堆后面探出头，“悟和我在京都这几天玩得很愉快，特地为大家都带了伴手礼。”

“给——，这是冥小姐的。”

说着他把一个沉重的礼盒用双手递给了冥冥。

“所以你们两个笨蛋，这几天都在游玩！还记不记得明天就是交流会了！”歌姬似乎更生气了。

“当然记得，老子和杰这不都回来了嘛。”五条悟无所谓地推了推墨镜。

“歌姬学姐，劳逸结合才是王道。比赛是另你紧张的，但在比赛前我们要努力平静下来。而且歌姬学姐每次一见到悟就生气，这样不好。总是生气是不利于保持心境的平和的。”

夏油杰想及和五条辉的茶会，活学活用了一番。

但想不到歌姬并没有体会到茶的精神，依旧没有平静下来。

“我怎么生气是什么原因？难道不知道吗！”

穿着巫女服的少女向四处张望，打算找一个盟友。现在她势单力薄，一个人说不过两个。

“这个礼物不错啊，我喜欢。”

冥冥拆开礼盒。里面是一套古钱币，带着微弱的咒力波动，证明了是正品。

很好，冥冥指望不上了。

歌姬把头转向硝子那边。

被寄予厚望的少女拆开了礼盒，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然后从礼盒内部红色的拉菲草衬里掏出了一个……

一个烟枪？

派发伴手礼的夏油杰也对这个礼品感到奇怪，他和悟事先商量好送给硝子的东西不是这个。

他回过头看悟。能在礼品上动手脚的只可能是一起准备伴手礼的悟了，不过这也符合悟的性格。他也没什么大反应。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老子知道硝子喜欢烟，专门让人从五条家的「忌库」里找到一个和烟有关的东西。”

五条悟表现得像一只翘着尾巴求表扬的大猫。

“老子可是专门让一个面熟的侍女挑的，她说，只要经常吸烟的人都会喜欢，而且还特别适合女孩子。”

他甚至都没有特别记住那位侍女的名字。

“是不是很喜欢啊，硝子？……歌姬，你怎么这样？”

“硝子！”歌姬连忙扑了过去，把烟枪塞回了礼盒，“你们俩怎么可以带坏硝子，又怎么好意思送女孩子这种东西？”

夏油杰也把礼盒的盖子盖上，重新放回了手推车里。同时发现五条悟不是调换了礼品，而是多加了一个礼品。

包容同学吸烟并不代表鼓励同学吸烟，在这一点上，夏油杰和庵歌姬达成了共识。

硝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护在硝子前面的庵歌姬义愤填膺，这次她找到了一个盟友。

“悟，对于所有习惯都不要一味赞同和支持。硝子是有「反转术式」，不用担心吸烟的后遗症，但这也不是可以送她烟枪的理由。而且悟从那里找出来，这东西怕不是经手了几十个烟鬼。”

夏油杰如是说道。

……

还有一个理由，夏油杰没有讲出来。

「忌库」里的咒物都有着高危险度。

科普一下，咒具和咒物都是附有诅咒即咒力的物件，不过咒具特指武具，而咒物不包括武具。

普通的物件成为咒具或咒物的方法有四种。

第一种，咒术师常年使用，灌注了咒力和术式。

就像刚才送给冥冥的古钱币，就是从古至今经手了不少的咒术师，即使没有刻意灌注咒力，也粘上了一点。

第二种，曾被用来杀死过强力的咒术师或咒灵。咒术师死后化为的咒具或咒物也同理。

第三种，使用其完成连环杀人，作为连环杀人的凶器，带上受害者们的咒力。

第四种，经历一些过程骇人的事，简单来说就是对一些“材料”施加折磨，榨出负面情绪和咒力，并依附在物品上。

古时咒术界以人祭器就是为了这一点，以增加咒具出炉的成功率，直到近代才废除。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战争带来了一大批咒具。不过有没有普通人私下炼器就不知道了。

总之，即使没有咒术师参与，普通人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制造出咒具或咒物。

比如成为一个屠夫（第三种方法）或变态（第四种方法），或两者兼是，变态屠夫。

只是这样制作出的咒具或咒物经常反噬使用者，或根本就难以使用。但也有少数例外。

所以在咒具和咒物的黑市上，高级咒具或咒物可以卖到几千万甚至上亿，低级咒具就便宜得多，有的甚至几万就能拿下。

不过无论是低级还是高级，买家都很有可能踩雷。咒术高专也处理过多起由于意外或故意买进了咒具或咒物，导致死伤惨重的案件。

夏油杰之所以了解的那么多，主要是因为他一级的晋级任务和这有关。

那次他处理的是一级咒物「痛苦玩偶」，是被仅仅四个“普通人”意外制造出来的。

那次事件的主要受害者是东京红灯区的一位游女。

她是由于欠的债过多又是高利贷而被另外三位受害者逼着加入了风俗业，但债还是越欠越多。

后来由于怀孕无法接客，又偷了另外一位受害者的钱包去还她的一位重病亲属的手术费，导致这位游女被其余受害者囚禁于红灯区一个住宅单位。

她的欠债也是由于那位亲属的重病。

其余“受害者”对其凌辱，竟逐渐上了瘾。手段逐渐升级，包括一些排泄物、一些暴力、一些蜡烛和火焰等。

自然，她肚子里的胚胎直接没了，在下水道里可能还能看见这个“母亲的遗物”。那位亲属也最后由于病痛死去。

游女的生命力虽然顽强，但这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痛苦。所以，最后她的结局很简单，死了。

但这还没完，她死后，另外三名受害者害怕被警方发现，对她死后的“遗产”进行分割，并用锅炉进行一些“遗产”的善后处理。

她那宝贵的浮肿首级由于难以处理和易于分辨出是属于人类的，于是被塞进了一个洋娃娃。

他们把娃娃拆开，掏出里面的棉絮，再把东西放进去，用线歪歪扭扭地缝上，像是一次简陋的埋葬。

那个白色绒毛的小熊变得脏兮兮的，成了一级咒物「痛苦玩偶」，吸引了无数咒灵赶来，杀死了另外三名“受害者”。

也算是某种意义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有咒灵的世界里，普通人当个变态，可是风险超高的。屠夫也是。

别问夏油杰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不仅是由于这是他的晋级任务，而且还由于……

「痛苦玩偶」的能力就是让人感知到那位游女的痛苦，即使一个人没有对应部位，他也能感觉到相应的幻肢痛。

发动条件就是触摸，然后「痛苦玩偶」上的咒力会侵入触摸者，然后发动能力。

同时由于到达一级，普通人甚至弱小的咒术师可能一辈子也逃不出这个痛苦地狱。

数据很多由他提供，也有少部分由专业的咒物分析员得出……

当时的他祓除了吸引来的咒灵，对于咒具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用咒符，直接上手，留下了极其惨痛的回忆。

虽然侵入体内的咒力很快就被同化掉，但在这之后，他还是认真查询了对应的资料。

在正式入学前，他经常从总监部接到这类任务，针对新出现的失控咒物或咒具。

顺带一提，那些繁杂的手续几乎完全断了从官方主动接取任务的可能。几乎都是伊藤监督作为中转站通知的。

任务中与杀人犯打交道的时间可能比咒灵还多，有时还要把还活着的“受害者”送进特殊的专门“监狱”。

小日子过得跟警察一样，还是那种和变态斗智斗勇的警察。

不过，自从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入学后，夏油杰就不再从总监部接到类似的任务了，都改成了和咒灵干架。

学姐们的任务也主要是祓除咒灵和回收咒物。

高专生的任务多是和咒灵打交道，即使是回收咒物，也是回收已经有了明目的咒物。

他都不好意思和同学分享这些比故事更荒诞的变态现实，差不多每次都含混过去。

虽然他不在意，但从他在东京本地学到的“常识”来说，这会显得他也是一个变态，导致普通同学疏远他的。

就像许多东瀛国女生总是说“卡哇伊”（可爱），可能不是认为评价的东西可爱，而是要让别人认为说“卡哇伊”的自己“卡哇伊”。

他时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只是从11岁的某个夜晚开始的。所以他还想和同学愉快相处，度过一段从来没有过的愉快校园生活。

「痛苦玩偶」的最终结局是被收入了高专的「忌库」。

「忌库」里还有很多二级、一级乃至特级的类似咒物。三四级的反而因为危险性小而不常见。如果里面有，那都是三四级里的“例外”。

总之，夏油杰担心这烟枪也是类似「痛苦玩偶」的害人玩意儿。

别看它看起来平平无奇，硝子拿起来似乎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但它是从「忌库」，一个专门存放危险咒物的地方拿出来的。

虽然「六眼」能看出咒力流动，但咒物一般都稀奇古怪的，万一看漏了眼呢。

他甚至怀疑那个侍女有点问题，但又不好意思讲出来。

他担心的不是烟枪经手了几十个烟鬼，给硝子嫌脏。他怕的是那几十个烟鬼死于这个烟枪。

死猫可能就只能被判定为“厨余垃圾”。但夏油杰不想失去他的同学，赚得一桶“厨余垃圾”。

这些他都没说。

……

硝子听到这里，收回了失望的表情。她才不想要几十个烟鬼用过的烟枪。

“好吧。”五条悟没发现什么不对，有些不情愿地承认，“那么歌姬要收下这份伴手礼吗？”

夏油杰收拾了下心情，找出了要给歌姬的礼盒。检查了一下，确定礼品没有被喜欢捉弄学姐的悟换掉。

“是神乐铃，摇一摇可以平心静气。毕竟总是生气是不好的，咒术师如果总是抱着负面情绪，很容易走极端的。对吧，悟？”

五条悟拍了拍手：“没错，歌姬很明显就需要这个，冥小姐就不需要。”

冥冥正在盘着钱币，闻言抬头瞥了一眼。

眼见歌姬面色又不善起来，夏油杰赶紧把伴手礼塞给了她。

“没关系的，即使心静不下来，多听点铃声，心情也会好一点的。”

歌姬不再说话了，虽然还有一点不忿，但她还是收下了礼物。

“谢谢了，夏油。”她接过伴手礼，道谢。

五条悟努了努嘴：“还有呢？怎么不谢谢老子。”

“等你什么时候对前辈好好说敬语，那我就对你道谢。”

“好的，歌姬前辈。”

“什么？！”歌姬忽然感到了天崩地裂的感觉，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五条，这个家伙的嘴里还能蹦出这几个词？

“十……十分感谢，五条。”歌姬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五条悟对歌姬的态度转变感到奇怪。

他并不是一个纠结于称呼的人，往往想到什么就叫什么。只是不加敬语，歌姬的反应就很有趣，现在加了敬语，歌姬的态度反而不有趣了。

他暗暗下了“决心”，以后每次见到歌姬都不要加敬语。

“夏油，五条，我的伴手礼呢？”硝子走了几步，绕开了挡在前面的歌姬，伸出手来。

“刚刚拿错了，这个才是真的。”夏油杰拿出一个从外表上看和之前几乎没有区别的礼盒。

“哇呜。”硝子拆开一看，礼盒里闪着寒光的刀刃让人眼前一亮（物理），“你们这是终于图穷匕见了吗？”

“硝子毕竟原来是后勤人员，明天不是交流会吗？总要有点防身的东西。这可是老子和杰一起选的。虽然还不是咒具，但对咒力传导的效果很好，同时硬度和韧性也经过实验，也算过关。”

五条悟想起了那些被他俩敲碎的废品。

“要老子说就直接随便找个咒具嘛。但杰认为还是术师自己‘打造’的咒具最适合自己。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所以平时对付咒灵还是需要硝子注入咒力。”

“放心，我不用打架。”硝子摆了摆手，“我这边的赛程和你们不一样，我负责的是治疗伤号。”

她用手指点了一下刀背。

“到时候我可不想在伤号中看到你们。”

“硝子一下子说得好沉重啊。”五条悟推了一下墨镜，“可我们在这场交流会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胜利。”

冥冥低笑了几声。

高马尾的学姐放下了手里的钱币：“真是自信呢，不过要的也就是这种自信。”

歌姬不说话，但她看五条悟总算顺眼了一点。

夏油杰则继续交代硝子：“硝子，就算不用参加比赛，也要防着一手。小心对面打不赢，就拿你泄气。”

“呐，夏油。”硝子从礼盒里拿出短刀，灌入咒力，“你这看不起谁呢？”

“……我们是队友，应该……齐心协力，而不是内讧。悟，对吧？”夏油杰转过头。

“嘁——，硝子快上！老子刚刚鼓起的气势已经被杰泄掉了！”五条悟不满地抱着手。

“好的！歌姬前辈，帮我拦住他。”

硝子走出几步，发现自己班上的男同学身手敏捷，已经到了被五条破开的拉门边上。

夏油杰躲过歌姬的拳头，硝子的飞刀。他用手拔出深入木质地板的短刀，吹了一口气。

“不要把刚收到的礼物随地乱扔啊。”

他忽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物体在向这边移动。四处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大家的视线聚集于一处。

夏油杰也顺着视线看向了后面。

夜蛾老师出现在了视线里。

咒灵操使看了看被悟破开的拉门，低下头瞧了瞧被划烂的地板，并再一次打量由于发放伴手礼而狼藉的四周。

最后，他又看向手里的短刀，马上把刀隐蔽地往后一扔。硝子悄悄接住，恰好握住刀柄。

他假装刚才什么事也没干。

“我和悟会赔偿的。”

PS：

1.大家不是咒术师，危险物品请勿赠送。

2.也不要学习咒术师的日常打闹行为。他们都是敏捷的大猩猩，我们只是爬山都嫌累的凡人。

3.没有「反转术式」，你是不能挽救一个吸烟的肺的。所以不要因为好奇，学习硝子的吸烟举动，同时这会给你的家人和同学造成二手烟的困扰。

4.更不要学习变态。他们都是应该被正义的警察叔叔批评的。

5.作者咕只是一个普通的卡文咕咕

6.千万不要因为杠精心理反对执行（PS：1.2.3.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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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伴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