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家隔壁住着伏黑一家 第41章 今晚月色很美

明日香冥思苦想许久，未得解法。于是在一日夏油杰出单人任务时，叫来了硝子、歌姬，抛弃了毫无作用只会泄露秘密的五条悟，齐聚饭店，来帮她解决这项人生大事。

她简单地，毫无保留地把一周前的这件事分享给了好朋友们，然后问她们：“他这是什么意思？”

庵歌姬道：“让你在两个月内给他答案的意思。”

明日香怒道：“这个潜台词我也听出来了！”

家入硝子问她：“他意思不是很明确吗，如果你俩以后还想晚上睡一起，那就得有个由头，他在问你这个由头是什么。”

“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我是杰的蛋’这句话足够应付这个由头。”明日香如是回答。

“也许他想要的答案比这个关系更简单，也更纯粹。”

“这个关系还不够简单、纯粹吗？”

“喜欢他吗？”庵歌姬突然问。

“嗯？喜欢啊。”明日香毫不犹豫。

“也许他想要的是这个答案。”庵歌姬说。

“原来是这样吗！”明日香点点头。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家入硝子：“？”

她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了：“不，等一下，你们这个‘喜欢’保真吗？”

明日香转过头来似乎想和她说什么，她还笑着，但唇边的话语将吐未吐，下一秒，她脸上神色骤然突变，几乎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凭空消失了。

“明日香？！”家入硝子和庵歌姬大惊失色。她俩失控的叫喊惊扰了饭店的热闹，被其他人提醒后暂且按捺下来，怀疑也许是咒灵搞鬼，但在附近探查后，没能找到一点踪迹。整个饭店里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一番搜寻未果，她们猜测明日香的消失可能是因为夏油杰遇上了突发状况，于是立刻上报给夜蛾正道。随后夜蛾正道去联系相关人员，并同她们商讨，决定让五条悟结束完手头任务后去找夏油杰。

据夜蛾正道所说，那是个一级任务，对现在的夏油杰来讲无论如何不应当会危机到让距离如此远的明日香突然消失的地步。

除非那是一个特级。

可偏偏另一个在日本的特级，还在进行任务。

她们两个并没有单独作战能力的术师，夜蛾正道为了避免她们关心则乱甚至连任务地点都没打算告诉，只说教她们快点回高专，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在回高专的路上，庵歌姬像是在问硝子，也像是问自己：“明日香突然消失……夏油那边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得到回答。她们俩都知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有一个可能是，夏油杰已经遭遇意外，所以明日香才会突然消失。如果是这样，那意味着……

她心下坠坠，只能死死地握着硝子的手，偏头去看窗外飞速疾驰而向后飞去的那些树木、在视野里被扭曲了形状的建筑。她唇瓣几乎在抖：“……这太突然了。”

交握的两双手都很冰凉。分明在一小时前，她们一起坐在饭店时，烤肉的炭火还滋滋泛起热气，在这个初夏里把人熏得暖洋洋的。

家入硝子有同感。甚至她们上一秒还在讨论些喜欢不喜欢的话题，把感情视作第一大事；下一秒明日香就突然消失在他们眼前，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多说。然后现在，她们就要开始祈祷，祈祷至少……硝子闭了闭眼。她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风把她的头发吹乱，连带着胸腔里的那颗心，也跳得很乱。

只是很平常的一天而已。一起出门，一起吃饭，一起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就是这样的一天。

可这一天对于高专的许多人而言，恐怕都难以忘怀。

而对于夏油杰而言，最开始，就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单人任务——直到他来到这里，走进帐里，发现原本的“一级咒灵”实际上跃迁至“特级”，气息甚至有几分熟悉，恐怕也是吃了宿傩的手指而有的突破。

就是不知道……它是几根手指的实力。

在骤然生起的领域里，他缓缓地下压身子，跳动肌肉做好行动的准备，背后裂缝悄然睁开。

……

“死亡”对于咒术师并不是一个很难以接受的结局。虽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一天，这么早、这么巧地就迎接自己生命的结尾。

死寂来临之前，他甚至有闲心笑了笑硝子之前对他的提醒和警告，她口中说的“意外”竟然来得这么快。

几乎连一个月都不到，他就要为“薛定谔的猫”而后悔了。

真可惜，还没来得及说——

他伸手捂住受伤惨重的腹部，那里是几乎半身的空缺，像是开了一个洞。血液仿佛不要钱一样从他身体里不断的涌出，如此剧烈的血腥味，他很少闻到。

但更可惜的，也许还是……他意识已然有些模糊，是，明日香会跟着他一起死吗？

不要这样。他低低地这么对自己说，想尽力支撑起身子。

领域里的一切都仿佛暗无天日。只剩下浓稠的黑。

那之后，在夏油杰的记忆里，只剩下碎片式的流光。

一时是明日香突然出现在他脑内的声音，不断地呼喊着他，“杰、杰！”

“听我说……你听我说，你不会死的，至少不是死在今天，你信我。”

她的声音是如此焦急，他眼前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如果她就站在面前，那双绿色的眸子会显出和往常不一样的色彩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杰，你先别睡，你听我说。……”

一时是好像有人在抓着他的脑子叫出这句话：“和我立[束缚]，和我立下[束缚]！”

“你向我承诺绝不向伏黑阳葵、夏油晴子、夏油莲、伏黑甚尔下杀手，而与之对应的，我借给你我的力量。”

为什么要这样？这个[束缚]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

一时是在墨蓝色的天空下，他听见自己体内的声音，那道声音里溢出来的痛苦几乎让他心惊——明日香！！别离开我！

我不会死的，相信我。只是可能再回来会需要一点时间，在此之前，你可以先等一等我吗？

多久？告诉我，要等多久？！

我不知道，杰。她说，但是那个答案，不用两个月了，我想我可以提前给你。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杰，我喜欢你。

不要这样对我，明日香。

歌姬和我说，你想要的是这样的答案。也许对我而言，其实“蛋”的联系大过“喜欢”吧。但我想，我还是喜欢你的，杰。

不要这样对我。

那你的答案呢？

不要这样对我，明日香。我才不要，我才不要在这种时候告诉你——

一片死寂。

一切都是碎片。无论是打斗，还是争论；说出来的话，或者只是在心灵里的交流，那些无声的，撕心裂肺的，试图伸出的手，抓不住留不下的东西……从身体里逸散出来的血液同他仿佛要被带走的灵魂一样，带来无尽的疲惫和痛苦。到最后，今天的记忆被撕扯得什么也不剩了，把这几周的忧虑，期待，纠结全都摇曳成湖面上泛起的波纹，一圈又一圈地朝远处散去。

在惹人沉醉的月色下，亮的部分有水光荡漾、波光粼粼，暗的部分与泥沙俱下，从此难见天日。

*

夏油杰睁开眼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山谷里的夜空。没有月亮。

然后是五条悟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在杂乱的白发遮掩下，几乎也带着一种难言的琉璃质感。

仿佛一触即碎。

他们此时都在草地上，区别是他躺着，而五条悟坐在他旁边，一只腿屈膝。

“杰。”

“……”

这里没有明日香。夏油杰几乎是在睁眼的瞬间就察觉到了。

连带着那个原本可以感知到的联系，也感知不到了。

夏油杰抬起手，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

五条悟沉默片刻，道，“我看你身上没有伤，觉得可能你会还要找些什么。就没把你带回高专。”

他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往下说，“你对付的那个咒灵的宿傩手指，我交给相关负责人了；……但我在你附近，我还找到了，”他得继续说下去，“原本由明日香保管的那根，我没交给高专。”

“悟。”他打断他。

“……”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明日香和你不合，但总是很喜欢在我脑子里夸奖你，说你的眼睛很美。”

“……”

“蓝色的。……就像今天的夜空一样。”

夏油杰捂着眼睛，“……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

“……今晚月色很美。”

今晚，这里，就在这里。

月色很美。

不是现在，是在那些荡漾的记忆碎片里，他见到了再早一些时候的月色。

夏油杰闭上眼，手掌触碰到自己湿热的眼泪。在这样一个夜晚，他听到了蝉鸣声。

明日香。

今晚月色很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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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今晚月色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