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 第24章 23 碎光深渊 1

聚餐结束后，学长学姐们陆续走出火锅店，大家都喝了不少，三三两两站在门口聊天告别。夜风微凉，空气中仍残留着火锅的香味。

林星澈背上包，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一阵嘲笑声：“林星澈，真是不得了啊，奖学金拿了这么多年，连警方的感谢信都能拿到，真是拼命三娘啊。”那是一个平时话不多的学长，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林星澈停下脚步，轻轻转过身，脸上依然挂着笑：“过奖了，这些事其实没什么，刚好赶上，运气好而已。”她酒精微醺，脑袋有些沉重，但话语却依旧保持着轻松。

周围的同学们笑得更大声了：“运气好？还是你真会卖力气吧。奖学金每年你都能拿第一，兼职做得像个工作狂，连笔记都要收费，天天围着学长们转。看你这劲头，真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纷纷低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不屑，而林星澈的脸色微变，但依旧保持着冷静。

"呵，"霍熙雯冷笑一声，目光在周围扫视，"一群连及格都费劲的人，也配在这里说她？"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高傲，"好歹林星澈从高中起就是唯一能跟我抗衡的人。你们？还是先把自己及格的事情解决了吧。"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谁都知道霍熙雯和林星澈从高中就是死对头，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站出来说话。虽然话里仍带着对林星澈的不屑，但明显是在替她解围。

林星澈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高中三年的明争暗斗，让她对霍熙雯的性格再了解不过。这位大小姐虽然眼高于顶，但从不屑于和弱者一起落井下石。

林星澈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同学，声音清晰又坚定：“奖学金是我该得的，总评全系第一，大家都看得见，感谢信是因为我帮助警方解决了一些事情，做的是自己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至于别人的评价，我并不在意。我没什么精力去在意这些。我只知道,能赚钱、能把事情做好的,才是能成功的人。”

周围的学长学姐们纷纷低下头，气氛略显尴尬，而那个最开始发声的学长则显得有些局促，他没有再敢多说什么。

其他人散去后，路灯下只剩下她们两人。林星澈凝视着霍熙雯，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多谢你。”

"啧。"霍熙雯抱起手臂，目光锐利地看着林星澈，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别自作多情，我只是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倒是你，现在的成绩还是比不过高中时候吧？"她一步步走近，声音带着挑衅，"真要说起来，你现在这样忙东忙西，不如好好学习，免得被我甩得更远。"

林星澈眼神坦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稍作停顿，话语诚恳，"不过，还是谢谢。"

"无聊。"霍熙雯甩了甩头发，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的声音飘了回来，依然是那副高傲的语气，"记住了，要比也是跟我比，别跟这些不入流的人一般见识。"

林星澈望着她的背影，深吸一口初夏微凉的晚风，想着醒一醒酒。酒意上头让她有些晕乎，可脑子依然清醒。一抬头，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街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沈放正靠在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上。他夹着一根烟，烟雾在路灯下氤氲成一片朦胧。察觉到动静，他侧头看了眼腕表，眉头微蹙。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犀利的目光在看到她微红的脸色时顿了顿。

"怎么着？"林星澈大步走到他面前，歪着头，借着酒意故意用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说道，"沈警官这是专门来接我的？"

沈放掐灭手中的烟，语气依然冷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路过，看见你了。"

林星澈挑眉笑了，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车钥匙上。她突然伸手，动作快得让向来警觉的沈放都没反应过来。

车钥匙到了她手里，她举到眼前，借着路灯打量着钥匙上的划痕，满意地晃了晃："既然要送我，那就听我指挥。"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得意，又像是在发泄什么。

话音未落，她已经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她靠在座椅上，脑子里还回响着刚才的那些话，侧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沈放，语气里带着几分故意的强势："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沈放站在车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泛红的脸色。他掸了掸烟灰，将烟头丢进垃圾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绕到另一边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你不回家？"他转头看她，语气虽然透着不耐烦，眼神却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啧，"林星澈向后仰着头，看向车顶，声音懒散却藏着几分倔强，"急什么，让我歇会儿。"她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串车钥匙。

车内的空气开始凝固。沈放靠着车门，手臂搭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他习惯用沉默筑起一道墙，像是在提醒所有人：别试图靠近。但今晚，这种沉默却显得格外压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林星澈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皮面，声音里依然带着那股玩世不恭的腔调："其实我本来挺开心的，但是......"

沈放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却发现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目光却垂向车窗外的街景。

"他们说我势利，说我眼里只有钱。"她忽然笑出声，却带着几分苦涩，"他们知道我赚钱是干嘛用吗就在这说我？"

沈放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昏暗的车厢里那双眼睛格外专注。

林星澈在后座上换了个姿势，膝盖顶着前排座椅，声音有些哑："我爸那个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做手术，学费还要交，房租还要付......"她的笑容有些讽刺，"我当然要赚钱，我不赚钱，谁来救我爸？"

后座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路灯的光影透过车窗，断断续续地扫过她的侧脸。沈放依然沉默，但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可是，"林星澈突然转身面向沈放，在晃动的车厢里直视着他，眼神既是倔强又带着几分委屈，"我就是不甘心。她们说这些的时候，那么居高临下，我承认我就是喜欢钱，所以我要拿最好的成绩，要拿最高的奖学金，要拿到最好的offer。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我林星澈，就算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也能爬到最高的地方。"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但眼角却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因为这份友情里掺杂了太多现实的苦涩。

"所以说啊，沈放，"她突然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未出现过，"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俗？整天就知道赚钱，一点都不像其他女生。"

"你不是。"沈放的声音有些低哑。这简短的三个字里，却包含着一种让林星澈心尖微颤的认真。

她愣了一下，随即凑近了些，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

沈放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深邃。但还不等他开口，林星澈就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这个动作来得太快，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他浑身一震，眼神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理智在叫嚣着要推开她，但身体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竟然僵在原地。

林星澈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紧张又好笑。每天对着他那张冷脸琢磨半天，各种心理分析来分析去，结果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她向来都是个行动派，管他什么试探不试探的，直接上手来得快。

索性借着酒劲，她一点也不迟疑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她一贯的莽撞和直接，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界限。

沈放的身体顿时绷紧，手指微微颤抖，眼神终于对上她的，里面是刻意维持的冷静。他的呼吸开始不稳，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但唇间的温度却让他的克制开始崩塌。

林星澈感觉到他的动摇，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她故意用那种挑衅的语气说："沈放，装什么深沉？我都感觉到你心跳加快了。"

沈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冷冷地锁住她，像是要用眼神逼她退开。但他急促的呼吸已经出卖了他，那层装出来的冷静开始出现裂痕。

"林星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别闹。"

"谁说我在闹了？"她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沈放，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个小孩？"

沈放的眼神更冷了，却依然没有推开她。他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内心的挣扎，声音带着警告："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林星澈凑近他耳边。

沈放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像是即将爆发的风暴。他抓住她的手腕，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反手扣住，压在座椅旁。

"林星澈，"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危险的警告，"我只是情感障碍，不是身体障碍。"

林星澈抬眼看他，依然是那副来者不拒的表情："怎么，沈警官害怕了？"

她的话像是压倒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沈放的眼神骤然变深，带着压抑已久的热度。他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声音低哑："你要是敢后悔……"

林星澈笑得更得意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后悔过？"

沈放俯身，死死盯着她，呼吸灼热。他再次吻了下去，这一次完全不再克制，带着压抑太久的渴望。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但林星澈不在乎，她知道自己终于撬开了这块顽石，看到了里面燃烧的火焰。

林星澈也不示弱，她的手攀上他的肩膀，指尖滑向他的后颈，轻轻摩挲他的发际，像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昏暗的车厢里，沈放一路吻下去，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她衬衫的扣子。林星澈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月光透过车窗在她颈间流转，映出一片莹白。

就在气氛渐渐失控的时候，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划破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