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站在地下室中,环顾着眼前的景象,心头掠过一丝寒意。四周充斥着复杂的实验设备,那些光洁的金属表面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反射着冷光。空气中还残留着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只有通风扇转动的声音。
法医小组忙碌地检查设备,逐一记录细节。一名法医蹲在一台巨大的反应釜前,手指轻触设备上的残留物,随即抬头说道:“这里还有少量未清理的化学样本。从痕迹来看,这些设备已经运行了很长时间,且专门用于毒品的合成和测试。”
另一名技术员在角落找到几瓶标记不明的液体和粉末状物质,他神情凝重地补充道:“这些东西看似普通,但可能是Alpha系列毒品的核心成分,经过进一步提纯后,将变得极其危险。”
沈放走到设备旁,低声问道:“设备是否还有运行的记录?”
技术员点头,将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他:“有几个设备上的数据未被清理干净,我们可以提取最近一次运行的实验记录。”
任莫言走到一台多功能反应装置前,仔细检查设备的操作面板后,抬起头,声音低沉:“这并不仅仅是毒品制造,这些设备的组合和配置说明,杜鸣声正在进行毒品合成技术的优化实验。这种操作需要极高的化学专业知识。”
沈放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却透着冷峻:“他不仅是在制毒,更是在研发一种新的高效毒品。这些设备足以支撑一条高效的毒品制造链,他在试图让毒品变得更强效、更难追踪。”
法医站起身,语气里带着沉重:“这已经不是传统的毒品犯罪,这是彻头彻尾的高科技犯罪。他们在试图用科学技术武装犯罪行为,影响可能会远超普通的毒品交易。”
此时,一名刑警从地下室深处走来,手里拿着一叠笔记本和笔记本电脑:“这些记录可能是实验数据,里面提到了多个实验编号和一些人体试验的反应结果。”
加密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实验记录成为了此次搜查的核心发现。徐檬站在实验台旁,快速翻阅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眉头越皱越紧:“这里详细记录了Alpha系列毒品的研发过程,包括每一次配方调整、化学成分的优化分析,甚至还有对人体试验的具体数据。”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沈放:“这些实验数据清楚表明,杜鸣声不仅是研发者,他是这个毒品的核心技术主导。他在不断尝试提升毒品的成瘾性和隐蔽性,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毒贩能够做到的事情。”
沈放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桌面。一份手写清单散落在上面,他拿起清单仔细查看,发现上面列出了多个实验项目及其负责人,每个名字旁都标注了任务分工。其中,有几个名字被红笔圈出,尤其是“王天阳”三个字,被清晰地标注为“协调人”。
“王天阳……”沈放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如刀。他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个名字很关键。‘协调人’的角色说明,他可能负责毒品研发成果与市场分销之间的衔接。如果我们能找到他,可能就能直击‘乌托邦计划’的心脏。”
沈放将清单递给任莫言,同时环顾实验室内的设备和散落的文件,冷静地分析道:“杜鸣声的角色已经非常明确。他负责核心技术研发,但他不可能单独完成这么复杂的任务。这个王天阳,很可能是负责将这些研发成果推向市场的人。研发、分销,这种分工非常专业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网络在支持他们。”
任莫言点头,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清单上的其他名字也需要立即展开调查。这不是一个孤立的毒品实验室,而是一个完整的毒品生产和分销网络。”
徐檬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语气低沉:“看,这就是杜鸣声定好的飞机。”
屏幕上显示的画面里,一个中年男性穿着黑色的大衣,神色自若地走向停机坪上的私人飞机。他的身旁没有同行的人,只有一个穿着简单制服的机场工作人员在等待。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初春的气温带着一丝凉意,但他似乎没有察觉,眼中没有丝毫慌乱,仿佛这场逃亡早已成定局。
沈放站在旁边,眼睛紧盯着屏幕,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时间所剩不多,他知道,杜鸣声再逃下去,“乌托邦计划”的网络将难以追踪。每一秒钟都弥足珍贵。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沈放低声道。
徐檬点了点头:“确实,这个人表现得过于冷静,就像知道自己不会被抓似的。”
任莫言坐在后排,手中握着对讲机,语气迅速而冷静:“外围组封锁所有出口,绝不允许他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中年人拿着蓝色的护照和登机牌,慢步向安检口走去。
安检员接过护照和登机牌,扫了一眼后抬头微笑:“先生,请这边过安检。”
中年人点头,正准备跨过安检门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肩膀。
“杜鸣声!别动!”沈放的声音如同利刃,瞬间刺破候机楼的沉寂。
杜鸣声猛地一震,条件反射般地挣扎,但刚迈出一步,就被沈放和几名刑警合力按倒在地。他的墨镜掉落,露出一张略显陌生却仍能辨认的面孔。
“You... you have the wrong person!”杜鸣声试图狡辩,声音微微颤抖。他挣扎着抬头,盯着沈放,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和狡诈,“I am an American citizen. You have no right to arrest me!”
任莫言同样用流利的英文回答他:We have the power to arrest you if you commit a crime on Chinese soil, regardless of your nationality,别装外宾了杜鸣声。”
杜鸣声被带上警车押送回局里。他始终保持沉默,脸上不再有伪装时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冷漠。
车内,沈放坐在他对面,目光锐利,语气低沉:“杜鸣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抓到你无济于事,因为你的组织会抹平一切痕迹。但别忘了,只要你开口,你就是他们最怕的人。”
杜鸣声抬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抓住我?没用的。‘乌托邦’永远不会倒。”
沈放看着他,没有再多说,只是冷冷地回应:“你的组织会倒的,而你,只是第一块被掀开的石头。
审讯室内,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压迫感。昏黄的灯光打在杜鸣声的脸上,他的眼神冷淡,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讥讽。沈放坐在他对面,表情冷峻,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卷宗,里面记录着他参与的每一项实验细节。
“杜鸣声,”沈放将卷宗放在桌上,语气不带一丝情绪,“这些是我们从你实验室里找到的证据。毒品的配方调整,试验数据,人体实验记录——全都指向你。你还想否认?”
杜鸣声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从没否认自己是科学家,数据和实验是我的工作,但仅此而已。我负责技术,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沈放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如刀般直视杜鸣声:“你负责研发毒品,配合人体试验,而这些受害者的生命,都是因为你的实验被摧毁的。你还想洗清责任?”
杜鸣声嗤笑一声:“那些受害者?你们搞错了。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人体实验,更别说那些女孩。我只提供数据,根本不知道实验后续发生了什么。”
任莫言站在一旁,将一叠照片甩到杜鸣声面前,照片上的女孩们面容憔悴,眼神空洞,有些甚至已不在人世。
“这些是你所谓的‘无辜’?”任莫言冷声质问,“她们体内的毒品成分与你的实验记录完全一致,甚至在她们体内还发现了Alpha毒品的原型。你敢说,这和你无关?”
杜鸣声扫了一眼那些照片,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波动。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低沉:“我说了,我只负责技术,研发完毒品后交给上面的人。实验环节怎么进行,用了什么人,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她们的样子……我第一次见。”
沈放盯着他的表情,心中产生了一丝疑问。他推开更多的照片,逐一摆在杜鸣声面前,每一张都详细记录了受害者的身份、伤情以及死亡时间。
“这些人里,你真的一个都不认识?”沈放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试探。
杜鸣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道:“不认识。我只是个科学家,试验室就是我的全世界。我不参与分销,也不负责实验对象的选择。这些照片里的女孩,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沈放的目光从杜鸣声的脸上移开,重新落回那一叠照片。他的直觉告诉他,杜鸣声并没有撒谎。这个人虽然冷漠,但对实验和数据的专注程度让他可能真的是个“技术工具人”。
“所以,你只是负责研发和记录数据?”任莫言的语气多了一分探究,“这些毒品怎么进入市场,谁负责安排实验对象,你一概不知?”
杜鸣声点点头,声音低而缓慢:“没错。我只和上面对接,他们告诉我需要什么样的配方,我就照做。我甚至不知道‘乌托邦’到底有多少人,更不知道他们的分销体系是什么。”
任莫言翻开桌上的资料,轻声说道:“那么王天阳呢?他是你的博士生,他也参与了‘乌托邦计划’。你承认吗?”
杜鸣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抿了抿嘴,似乎在思索什么。他的眼神冷冽,语气平淡,“王天阳只是个传话筒,什么都不懂。”
沈放微微一挑眉,他知道这只是杜鸣声的策略,想要将责任推得更远。“那郑茜柔呢?”他抬头看着杜鸣声,“她是‘乌托邦计划’的负责人之一。你们共同研发了这些毒品,但她却被人杀害。你为什么不保护她?是不是你想杀了她?”
杜鸣声的眼睛微微一暗,那一瞬间,他的冷笑变得更加明显,仿佛他早就料到沈放会问这个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思考如何回应,语气缓慢且带着几分嘲弄:“杀了她?你真认为我能杀了她?倒是奇怪,为什么只有她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没有死?”
沈放的目光锐利,没被杜鸣声的反应所迷惑,他继续追问:“她是‘乌托邦计划’的负责人之一,为什么你从来不提她,你们共同研发这些毒品,你难道不应该保护她吗?”
杜鸣声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低头轻轻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共同研发了这些毒品,但是,郑茜柔的事,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放皱了皱眉,显然,这个话题并没有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杜鸣声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承认郑茜柔与“乌托邦计划”的关系,而是又绕开了问题的核心,似乎在避免揭露更深的秘密。
沈放紧盯着他,声音愈发冷静:“你想说什么,杜鸣声?”
杜鸣声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变得有些疲惫。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眼前的审讯室,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漩涡,声音渐渐低沉:“你知道,‘乌托邦’这个名字,背后其实有很多隐藏的层面。你觉得我们所做的这些,真的只是为了钱吗?郑茜柔,她……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是她的保护者。”
沈放的眉头紧蹙,意识到杜鸣声并没有打算透露更多信息,但这句话已经足够让他更加警觉。他再次追问:“所以,你并没有保护她,就算她死了,你也不觉得愧疚?”
杜鸣声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眼中的神色依然难以捉摸。